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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離珠樹下的威嚴都還在，底下的人沒敢放肆，隻是小飲了幾杯。
    蕭何姍姍來遲，他一眼掃過去，對著離珠拱手道：“不知大都統今日過來，蕭某有失遠迎，還望大都統恕罪。”
    離珠道：“蕭老板客氣了，今日不過是借著蕭老板的地兒，過來飲杯酒，吃頓飯，隻是想起蕭老板此前因楚離玉宴請翰林院之事收到牽連，故請你過來喝兩杯酒，就當做是為此前的事情給蕭老板賠罪了。”
    蕭何臉上帶著商人的殷切，熱情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大都統今日能過來，已經是給了蕭某麵子，今日蕭某請客，各位盡興！”
    離珠想起第一次見到蕭何的時候，他還很是狼狽。
    仔細想來，她從未懷疑過這位蕭老板。
    離珠回去的時候仔細思索過。
    大概是因為到蕭府的時候，經曆的那些事情吧。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排除先入為主的想法，好好打量這位蕭掌櫃。
    他穿著一件銀灰色的圓領長袍，看起來雖然熱情，眼神裏卻很冷漠。
    離珠覺得還是自己小瞧了他。
    她彎著眉眼笑道：
    “這哪能，傳出去不好聽，既然是出來吃飯，哪有讓蕭老板請客的道理。”
    蕭何也沒有勉強，在她麵前坐定，眼神裏帶著盈盈笑意，和眾人飲酒。
    過了戌時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杯子，眾人眼神清明，都等著離珠下一步動作。
    眾人也不傻，若離珠真的要辦家宴，在府裏就好，還要出來做什麽，也隻有靳瑤喝的多了些。
    還在嚷嚷著讓蕭何陪他喝。
    離珠施施然站起身。
    “吃好了？吃好了我們就回吧，司勉，你去同結一下賬，該多少就是多少，不要讓蕭老板吃虧。”
    司勉站起身應了聲“喏”。
    其他人跟著離珠從煙雨台下來，風一吹，大家的酒勁兒也就跟著過去了。
    靳奕沒說話，倒是雁兒在旁邊問道：“小姐，我們就這麽回去了？”
    “那——自然不。”
    “先回馬車。這個蕭何有問題。”
    馬車一路回到天魁，離珠早就在半路帶著其他人遁入夜色中。
    司勉還有雁兒一左一右跟在離珠身邊。
    “大都統今日帶我們過來，是想讓人覺得您已經心灰意冷，所以才帶著我們兄弟幾個過來喝酒？”
    這會兒時間還早，街上的行人不少，離珠順著原路返回，淨挑著沒有人的地方走。
    “這也被你猜到了，還不笨。”
    司勉覺得他越來越猜不透離珠的心思了。
    “那您就不怕朝中有人又借此生事兒？”
    “他們，他們巴不得我這樣，皇上已經辦了天魁，還要怎樣？你們真當他傻，這會兒他不會半天魁的，你們放心吧。”
    離珠微微抿著嘴角。
    當初她也算照拂過他們母子，秦恪多少還惦念著這一點。
    他找這麽個理由重建東廠就可以看出來，他要說服孔維秋這一幫大臣，更要說服他自己。
    幾人沿著夜路返回。
    他們到的時候，風雨台的燈還亮著。
    蕭何剛剛從樓頂上下來，他四處看了看，帶著五六個下人轉身走進巷子裏。
    司勉有些擔心。
    “小姐，他們不會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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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珠搖了搖頭。
    “哪那麽快？我們跟上去。小心一些，他身邊應該有不少人。”
    “他這是要回家嗎？回個家帶這麽多人？”
    離珠搖了搖頭，率先跟了上去。
    她沒敢跟得太近，蕭和若是暗中已經投靠了東洋人，那就是東洋放在明麵上的一顆棋子，身邊自然不缺人保護。
    這也是在得知天魁的人撤走之後，他立即就行動的原因。
    此前天魁對他的保護，其實說起來是一種監視，自然不會放在明麵。
    他確定身邊已經沒有天魁的人，才行動。
    “哎，他怎麽沒有回去？”
    司勉有些震驚。
    蕭何穿過巷子，進了一輛停在暗處的馬車。
    “小姐，人會不會在馬車裏？”
    離珠微微皺眉，下一刻她就見馬車跑起來。
    她一咬牙：“繼續跟上去。”
    馬車在一座青樓前停下。
    蕭何從馬車上下來，掀起簾子就走了進去。
    借著他出來時撩起簾子的時刻，離珠已經看清楚，那裏麵沒有人。
    兩人瞬間都轉過頭看著離珠。
    “小姐，我們還要跟嗎？”
    離珠今日是女裝，現在易容換裝已經來不及了。
    “跟，其他人應該都在這附近，司勉你們先將這裏圍起來，他這一時半會的不會出來，先不要打草驚蛇，雁兒同我從後院潛入，把天魁的人叫過來，今日讓他入地無門！”
    幾人都被離珠的氣勢驚到了。
    “大都統——”
    司勉擔心離珠的安全。
    “別廢話，雁兒跟我走，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在背後裝神弄鬼！”
    離珠說完，拉著雁兒前往後院。
    司勉無奈，一邊派人回去傳遞消息，一邊快速將跟蹤到這附近的天魁聚集起來，讓他們先守住這青樓。
    離珠帶著雁兒翻進後院，輕輕的落在牆角。
    高樓上傳來隱隱約約的絲竹管弦之聲，這後院裏靜悄悄的，廚房的位置有人進進出出，油花滋滋滋的響著。
    離珠指了指旁邊的大樹，雁兒已經明白離珠的意思。
    大樹的一頭連著的就是青樓。
    雁兒抬頭看了一眼，動作很快的爬了上去，離珠等了會兒，雁兒伸出頭來，對著離珠招了招手。
    離珠見左右沒人，也跟著爬了上去。
    兩人悄無聲息的落在青樓的瓦片上。
    夜色安靜，絲竹管弦的聲音壓不住各種綺糜的聲音，離珠還有雁兒臉一紅，險些沒站穩。
    “蕭老板，您好好玩兒，有什麽需要的再叫我。”
    樓道的盡頭，老鴇扭著屁股從房間裏出來，那聲音裏帶著微微的上挑，說不出的甜齁。
    “小姐，我們以後能不能不來這種地方了。”
    雁兒臉皮薄，小聲的喃喃道。
    “好啦，明天帶你去吃肉，先坐正事兒要緊。”
    離珠揚了揚下巴，既然知道姓蕭的在那個房間，那就好辦。
    雁兒還是有些不安。
    “小姐，你有沒有想過，沒準蕭老板真是來嫖娼的呢？我們這麽過去，豈不是壞了人家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