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8筆......”
    “怎麽可能！”管培娟和馬博士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王一模拿出借據再次數了一遍，硬著頭皮說：
    “真的是8筆。”
    管培娟怒氣衝衝的吼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上午圍了這麽多人，包括現在也是。怎麽可能就簽了8筆。”
    王一模有點想哭：
    “人是多，但都是圍著我們谘詢貸款問題的，就沒幾個來辦按揭的啊。”
    馬博士不留情麵的怒批：
    “那你不知道通知我們一下？”
    王一模火氣噌的上來了，語氣不善的回道：
    “我們被那些大爺大媽堵在座位上站都站不起來，他們一個又一個的問個不停，我剛掏出手機就被他們沒收了。你在二樓離的這麽遠，我到哪去通知你！”
    另一邊的王純良看了下時間，已經快12點了。
    開發商提供的免費盒飯看著就沒食欲，
    他喊了君姐準備去馬路對麵的肯德基，給忙了一上午的同事們帶點好吃的。
    兩人剛走出售樓處沒多遠，君姐就不停的搖著王純良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問道：
    “什麽演員，你的意思是托嗎？趕緊跟我說說，快點嘛快點嘛~”
    王純良：“陳大爺還記得嗎？”
    君姐：“嗯嗯，然後呐？”
    “我從陳大爺手下的廣場舞隊伍裏選了25個精練的長輩，讓他們今天來樓盤扮演購房者提問題。”
    “免費噠？”
    “一人200元，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逮著門口黃金位置的那兩家銀行團隊不停的問問題。哦，問題模版事先我都給他們打印出來了，當然也可以自由發揮。”
    “這......”
    “為了避免一個人問太久被懷疑，我讓他們每過半個小時就換一個銀行陣地，重複陣地時換一個新的房貸經理進行谘詢。這就是你為什麽能看到有個大嬸反複出現的原因。”
    “啊這......”
    “本就是想搶個開盤時的開局，但沒想到效果這麽好，一直到現在才被發現。”
    兩人正好走到了馬路邊，王純良眼尖，發現迎麵而來的是個熟人，有些好奇的上前打了招呼：
    “宋阿姨，您不是應該在大廳谘詢問題的嘛？”
    宋阿姨一臉興奮的說：
    “小王，你讓我們來這邊谘詢貸款問題真的太好了。一上午學了好多知識，以後我孫子買房都能用的上。我把這情況在群裏分享了一下後，好多好多姐妹都吵著要來，現在我出來迎接一下她們。”
    王純良心裏一驚，提醒道：
    “宋姨，我們活動經費不多，來這麽多人恐怕......”
    “哎呀，看你說的，不要錢不要錢！那些後來的不用給錢，他們還得給我學費呢。瞧，人來了！”
    說話間，一輛公交車停在了車站前，一個又一個鬥誌昂揚的大爺大媽從車上衝了下來，很多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厚厚的記事本。
    王純良清點了下人數，一共27個。
    他不禁咂了咂嘴，暗道這波搞大了，便帶著君姐迅速的離開了現場。
    建工銀行的簡總在管培娟的提醒下很快發現了同樣的問題。
    他們團隊一個上午總共才簽了6單。
    火冒三丈的簡總喊上管培娟一起，找來了雙河置地銷售部的人。
    銷售部的人此前哪見過這種場麵，壓根也沒做過預案。
    他剛讓保安準備清人，就引發了眾怒。
    大爺大媽們群情激奮，據理力爭。
    “怎麽個意思？趕我們走？”
    “我們想買房，谘詢下都不行了是吧？”
    “小同誌歧視我們是吧？”
    眼見來硬的行不通，馬博士眼珠亂轉，陰損的提出：
    “各位，大家不如去那邊的拐角，那裏也有銀行可以谘詢！”
    “滾，那麽偏的地方誰去。我們就愛在這問！”
    一個頭兩個大的銷售人員拉著兩個銀行的負責人商量了半天。
    被迫製定了個折中的方案，在售樓處更加偏僻的位置開辟兩個新貸款簽約點。
    兩家銀行悄悄的抽出一半人員去往新簽約點進行正常的貸款簽約，
    留下一半穩定住這些‘一肚子問題’的‘客戶’。
    站在二樓的夏氏姐妹全程目睹了這場慘案。
    “蔓蔓，要不要找人處理一下？”
    “不用。反正也不影響我們的銷售，管他們幹嘛。”
    “剛有個大嬸在外麵跟王純良打了招呼，這事我覺得和王純良脫不了幹係。”
    “哦，那就更不用管了。”
    “你這真公平啊~”
    ......
    帝都時間12點30分，
    目前三裏廟支行簽約數116筆。
    騾子銀行行內記者小李還在對河東分行個貸中心做著假大空的采訪。
    他一肚子不爽，做了這麽一篇稀爛的采訪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上司猛批。
    管培娟不停的找補：
    “樓市行情應該沒有預期那般火爆，客戶問的多買的少，上午我們簽約數也證明了這點。”
    馬博士補充道：
    “麵對如此不佳的大環境，我們個貸中心全體人員堅持不懈努力奮進，依然交出了不錯的答案。要知道我們上午的簽約數要比河東第一貸款簽約團隊建工銀行還多了33%。”
    小李聽完後暗道不愧是博士，這麽個角度一描述，數據聽起來就漂亮多了。
    他隨口問道：
    “聽說這次來簽約的還有我們行的某個支行，我想去看看情況。”
    管培娟下意識的就想阻攔，卻被馬博士提醒道：
    “沒事，銷售都是我的人。他們肯定比我們還慘，我們一起去看看笑話。”
    三人七拐八扭的一起出發，可還沒走近三裏廟支行簽約台就被王純良截住了。
    王純良拉著小李的手痛哭流涕：
    “太慘了太慘了，一上午的簽單數慘不忍睹。這次真的沒臉見總分行的領導了。”
    管培娟麵露喜色，裝作大度的說道：
    “環境不太景氣，你們成績不佳實屬正常。這下知道房貸市場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了吧，之前非要跟分行對著幹，何苦呢。”
    小李視力很好，遠遠的看著那成堆的借據，內心有些疑惑，但最後還是被王純良插科打諢的又送回了分行新陣地。
    馬博士看著王純良略顯滄桑的背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看向小李，拽酷的說：
    “小李記者，不如你先別走。等今天簽約結束，我帶你去銷售那邊要個台賬，這樣報道起來豈不是更加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