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狂蜂浪蝶鄭老公!(新書跪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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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政打算讓楊敬這個破落戶出馬,因為他不清楚東漢這一套交際規矩,卻知道東漢十分講究門第。
不管怎麽說,楊敬雖是個書呆子,但卻是正兒八經的寒門子弟。
這年頭寒門子弟都是指的落魄世族,尋常百姓便是再有錢,麵對世族子弟也覺低人一等。
所以眼下讓楊敬出麵最為穩妥,至少他不用裝,那嫌棄做作的神態,那窮講究的舉止,足夠唬住一些人。
更別提世族講究經書傳家,楊敬敢說自己略讀了些書,便足以勝過許多人。
另外,顏政想要把這書呆子拉下水!徹徹底底的拉下水,讓他不知不覺中就把賊船給上了!
吃人嘴短,更別提楊敬一大家子都靠顏政養活。
楊敬詢問一番後,覺得此事並不為難,便直接拍著胸脯答應下來。
顏政同楊敬詳細說明了自己的謀劃,掐頭去尾沒有告知真正意圖,隻說要建一個作坊,拉攏鄭老公入夥,換的能在此地立足便可。
楊敬一聽,這事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
世族講究的是什麽?不正是四處交遊,同人打交道嘛。至於什麽人情世故,他們更是耳濡目染。
別看楊敬隻是破落戶,可人家在老家,也是能和縣令、縣慰推杯換盞。
加上打小要經營經營舉孝廉,人情往來早已是手到擒來。
而且他們這種寒門世族,又得會察言觀色,得把同宗大姓舔舒服了,才有出路。
一句話,咱們的楊先生,很會混!
…………
翌日,顏政帶上楊敬、三兒,以及十幾個賓客,一起投棗林亭而去。
漢代製度,十裏一鄉,又有十裏一亭,聽上去似乎重疊。
但其實還是有區別,鄉是民政單位,從戶口人丁上來講。亭是治安和管理單位,主管防護、郵驛、治安。
兩者其實都是縣裏直轄,互不統屬,也互不矛盾。
所以咱們的高祖劉邦,出身應該算是鄉鎮派出所所長。
顏政邊走邊記下沿途風貌,棗林亭在太白縣以南,由於斜水乃是發源於南邊群山,所以越往上走,河道越窄。
兩岸雖然修了一些引水渠,卻仍需要人力挑水灌溉。
龍骨水車還沒有被造出來,後世那種高架水車更是想都別想。
顏政看著這些挑水的農夫,不由感慨水利設施的重要性。
水利設施修建完畢後,可用百年、千年,可在封建王朝時期,卻難以大興水利。
其中關鍵便是有錢有能力的鄉賢地主,很少主動組織。
修好水渠,賤民抵抗天災的能力提高,他們還怎麽放高利貸、怎麽兼並土地?
在顏政看來,這兩岸隻要再合理規劃一二,至少能多灌溉好幾倍的土地,若是修建幾座高架水車,更能高效的利用這條河流。
約莫一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棗林亭。
“謔,這圍堡可真高。”
張飛遠遠就看見了一座圍堡,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其實入了關中後,豪強地主的圍堡或大或小,皆比關外的要高大。
變相的說明此地官府力量曆來更弱,另有關中容易流竄進羌人、鮮卑、匈奴等異族強人。
地方有些勢力的人,都緊著把圍牆修高。
沒有額外收入,隻靠盤剝鄉裏,還要修這麽高大的圍堡,這邊百姓所受壓迫,可見一斑!
顏政稍一打聽,便得知這棗林亭最高的圍堡,就是鄭老公家。
這座圍堡四方結構,看上去占地該有一百畝,牆高至少四米以上,幾乎比得上歐洲中世紀的城堡。
幾人上前而去,讓徒附遞上拜帖。
不多時,門子開啟大門,忙招呼道:“成修君,快快請進!我家老爺正在正廳等您!”
楊敬此刻一身錦緞,戴著一個銅冠,還配著一把劍。
從他那淡然的神情,以及略帶不屑的眼神,都能看出幾分貴氣。
走進門口後,楊敬將配劍取下,略一行禮後道:“看賞!”
張飛也將兵刃取下,好在腰間都還帶著短劍。
顏政從懷中取出一吊錢,順手遞給門子。
門人大喜,變得愈發謙恭熱情起來。
世族遊曆,存問地方風俗,乃是一種雅趣。
鄭老公不知幾人來意,還以為隻是遊曆至此,來存問風俗的世族子弟。
他候在正廳門口,見到楊敬後,忙拱手一禮道:“鄙人鄭緋,字正孝。哈哈,見過成修君,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亦樂乎!”
楊敬二話不說,竟是上前握住鄭老公的手道:“言重了,在下來到貴寶地,叨擾了,叨擾了!”
鄭老公刷的一下,臉色都潮紅起來,拉近道:“何來叨擾之說,楊兄到來,真令蓬蓽生輝!”
兩人握手言歡起來,一番互相客套,這才坐定。
楊敬並不急著說正事,反而真如遊曆一番,打聽起地方風俗。
又詢問了棗林亭古今流聞,出過那些名人,眼下又有那幾家大姓。
鄭老公笑著答道:“棗林亭不過是一偏僻之地,隻有鄭姓一家大姓!”
楊敬挑眉道:“聖人有言,德不孤,必有鄰。真隻有一家大姓?莫非以前的大姓,都遭變故,背井離鄉了?”
刷——鄭老公的笑容變得尷尬起來,他本就是硬湊了個世族身份。
像棗林亭這種地方,不過隻有幾家大戶,以及某姓的狗腿子罷了,哪有什麽大姓?
楊敬看了出來,複而一笑道:“看來賢弟能留守故地,扶助桑梓,真是人品貴重呀!”
鄭老公哈哈一笑:“故土豈能相棄?”
楊敬趁勢相問道:“那賢弟是鄭姓那一支?我沒記錯的話,鄭姓可有三經傳家,可否向賢弟討教一番學問?”
鄭老公愈發尷尬,額頭都冒汗起來。
他麵對真正的世族本就自卑,今日一見楊敬,便覺此人舉止言行頗有幾分貴氣,不自覺就已經低了一頭。
眼下要討教學問?
“這……雖傳三經,在下卻……未讀甚麽書!”
“哎!”楊敬歎了口氣:“祖宗雖遠,祭祀不可不誠,子孫雖愚,經書不可不讀!鄭家一門傳三經,賢弟可得發奮才是呀!”
“楊兄說的甚是!”鄭老公擦了擦額頭的汗,心中暗罵他也想讀啊,奈何真找不到什麽狗屁經書。
楊敬見拿捏的差不多了,又同鄭老公談論一番往來見識。
總算是說的賓至如歸,鄭老公也長了見識。
“不瞞賢弟,此番前來,除了要遊曆以外,便是想在關中找一處地方,建個造紙作坊!”楊敬總算說起正事,身後的顏政腳都站麻了。
“造紙作坊?楊兄建這作坊作坊做甚?”
“賢弟可曾見過紙?”
鄭老公扁扁嘴,他是沒文化,可紙怎麽可能沒見過?
“見過桑皮紙,也見過尋常的一些紙,除桑皮紙以外,沒什麽新奇的!”
楊敬笑了笑道:“賢弟且看看這張紙!”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此紙也沒什麽新奇,黃中泛白,上頭寫著一些字。
“這……不是桑皮紙!”楊敬提醒一句。
“哦!”鄭老公抬頭問:“那是什麽紙?”
“此乃宣紙!”楊敬學著顏政所教的說道:“不用桑皮製作,價格不及桑皮紙的萬分之一!”
“什麽!”鄭老公終於動容。
別說他,昨天楊敬就已經震撼良久。眼下東漢並不缺能書寫的紙,桑皮紙就能書寫,還能作畫。
但是價格十分昂貴,還不如在錦緞上書寫。
楊敬笑道:“此乃我們楊家的造紙術!其中需要竹子、樹木為原料,此地背靠群山,想必原料並不缺少,所以我選中此地!”
鄭老公短暫震驚後,回過神來:“楊兄的意思是……”
“賢弟,你覺得此物能書寫,取代竹簡的話,是否是造福天下,能令學問道理、聖人之言通行?”
“楊兄說的是!”
楊敬淡淡一笑:“我楊家,便是為了傳播學問,這才四處物色地方,推廣造紙術!賢弟隻要提供一些援助,造紙坊建成,便有你一份,到時候我們還將造紙術奉上,隻求在此地立住腳步!”
“這……”鄭老公將紙放下,遇到利益攸關的事,他也擺出了為難的神情。
“學問學問,可都是錢呐!”楊敬怡然道:“賢弟想想看,這紙造出來,能有多大的出息?”
“楊兄,為推行學問教化、聖人之言,我自是樂意,隻是你也看到了,此地實在貧瘠,各處皆為有主之地!”
“既然賢弟沒有閑地,那為兄也隻好換一家了!”
楊敬說完便起身,鄭老公忙阻攔道:“楊兄且慢,待我問問!”
鄭老公轉頭對一旁隨侍的婢女,使眼色道:“去把管家叫來!”
管家不多時便跑來,還讓幾個下人抬著一個箱子。
鄭老公像模像樣的詢問一番,管家便翻找起來。
片刻後,管家拱手道:“回老爺,咱家有一塊地,正合適!”
“哦,在哪裏!”
“那塊地就在太一山下,河東側,足足有兩三百畝!”
“哦,我看看!”
鄭老公裝模作樣的看一會,哈哈一笑:“倒是把這塊地給忘了!巧了,楊兄,那邊可有不少的竹林、樹林呐!”
“既如此,你作價賣給我,還有建造造紙作坊多少錢,我也一並給你。你若同意,咱們便擊掌為誓!”
“可!”
啪——誓約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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