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頓悟的時候，嶽川想到一件事。
    剛剛過去的中元節，據說是鬼門大開的日子。
    這個“鬼門”會不會就是兩個世界裂痕的交疊之處？
    如此說來，所謂“陰間”、“幽冥”會不會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完全穩定且同步於“陽間”的平行世界。
    而這個交疊之處就是泰山，後來歲月變遷，轉移到了酆都。
    兩個世界“裂痕”重疊的日期就是中元節。
    剛開始嶽川隻是一個猜想。
    可是話術發動，腦海中關於“中元節”的諸多資料陸續浮現，嶽川逐漸確定，自己猜中了。
    中元節是中國的主要傳統節日之一。
    時間為農曆七月十四、十五。
    該名最初為道教所稱，佛教稱為“盂蘭盆節”，民間俗稱鬼節，又稱亡人節、七月半。
    華夏本土宗教認可這個節日，域外也認可這個節日。
    同時，中元節同時具備儒、釋、道三家的曆史淵源。
    此名源於道教，節俗卻始於古代儒家秋嚐祭祀的古老習俗。
    由此可見，中元節絕不是情人節那種一拍腦袋想出來的圈錢節日。
    這是一個自古以來就存在的節日。
    這個節日深刻嵌入到人間的生活、風俗、禮儀、信仰等諸多方麵。
    因為兩個世界太親近，也太緊密，以至於被當成一個整體。
    某種意義上講，陰間的存在，完全就是為了服務陽間。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給亡者以輪回之地。
    就像一個交通樞紐，四麵八方的遊客全都集中到這裏，再重新分配、調度。
    隻是根據各個亡者的情況，“候車時間”有所不同。
    可能是下一班，立刻發車。
    有可能是頭等艙，至尊享受，也有可能是站票，甚至三哥那種掛票。
    也可能是幾百年後，甚至千年後才能上車。
    腦海中諸多明悟之後，嶽川緩緩睜開眼睛。
    大黃立刻拱手，“恭喜嶽先生。”
    龍陽也跟著祝福，“不知嶽先生悟了什麽？”
    這一刻，重樓是真的佩服了。
    叔父隻是看了一眼極光，就心生領悟。
    而且看叔父前後變化，這次領悟應該收獲極大。
    “恭喜叔父！”
    嶽川點了點頭，招呼幾人坐下，一起看極光。
    尋常人看到的，隻是幾條扭曲變幻的線條。
    但是在嶽川眼中，這一道道線條就是空間的蕩漾，是世界的變遷。
    那一道道線條背後，是一個又一個世界。
    怎麽說呢……
    就好像測試色盲的那種小卡片一樣。
    正常人能清楚看到其中的數字、圖案。
    眼球缺少某種功能的色盲人員則看不到任何異常。
    普通人看不到極光的秘密，就是這個道理。
    重樓指著其中一個方向說道：“龍陽，想要嗎？”
    眾人同時抬頭看去。
    嶽川雙眼微眯，那是一個小世界。
    一個很小很小的世界。
    約莫拳頭大小。
    佛祖說“一沙一世界”，很顯然，這是一個陳述句。
    最簡單、最直白的陳述句。
    隻是後人見識有限，強行閱讀理解，搞出了一大堆注解。
    龍陽卻看不到極光的秘密。
    他順著重樓的手看過去，看到了天上一顆明亮的星星。
    “哼，怎麽？你還能摘下來不成？”
    龍陽心中微微不滿。
    民間哄孩子經常說的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也給你摘下來”。
    重樓這話，分明是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聽到兩人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嶽川嘴角勾起。
    這倆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就像一塊壞掉的鍾表一樣。
    你說它能用吧，指針都不動了，屁用沒有。
    可你要說它沒用吧，每天還是有兩次準時準點的。
    而且，除了看時間，它不還有裝逼的作用麽？
    聽到龍陽滿含挑釁的話，重樓哈哈一笑。
    他瞬間躍起，氣勢全開。
    血光湧動，紅發飛揚。
    在空中凝滯瞬間，重樓一個挪移鑽入搖擺的極光中。
    那情形，就像一條靈活的魚兒，飛速遊入海草叢中。
    龍陽不屑的撇了撇嘴。
    根本不相信對方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
    但嶽川看到了。
    重樓竟然追上了那個小小的世界，伸手一撈，將其握住。
    臥槽！
    嶽川心中暗罵一聲。
    這叫什麽事？
    這怎麽可能？
    那可是一個世界啊。
    即便隻是拳頭大的世界，那也是世界。
    現在，它被重樓緊緊抓住，帶了回來。
    重樓張開手掌，展現給龍陽。
    那小世界就像旋渦一樣，緩緩轉動。
    一邊轉動，一邊發出粘稠如若實質的光輝。
    嶽川敏銳發現，這個小世界正在逐漸消融。
    它散發的能量，以及它自身的本源，都在緩緩降低。
    降低的速度很快與它生長的速度持平。
    然後這種平衡被打破。
    那一瞬間，嶽川心中浮現出一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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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毀滅的數字。
    大概2500秒之後，它就會徹底消失。
    如果這個小世界中有生靈，那就是妥妥的“天人五衰”。
    龍陽不知道這其中的細節。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內心深處、靈魂深處，都湧現出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讓龍陽明白，重樓不是隨便找了個東西糊弄自己。
    這個巴掌大的光團，應該來頭不小。
    不過，龍陽還是將頭向右扭了45度，滿臉不屑。
    “它正在變小，正在衰減，就像烈陽下的露珠一樣，用不了多久就會蕩然無存。”
    重樓說道：“如果我可以讓它像磐石一樣，無懼烈陽，千年萬年永存呢？”
    龍陽再次將頭向上扭了45度，“我學它有什麽用？沒用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學？”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嶽川心中一咯噔。
    什麽意思？
    小世界可以保存？
    這得是什麽程度的力量？
    重樓沒有說話，而是五指虛抓，指關節緊緊弓起。
    血光湧動，在圓球表麵緩緩暈開。
    光芒凝成一道道符文、篆字，將圓球徹底鋪滿。
    一切停止。
    原本白亮的圓球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就像在外麵套了一層酒紅色的玻璃罩。
    但小世界確實停止了衰減，變得穩定起來。
    嶽川正想詢問這是什麽法術。
    重樓卻先一步說：“叔父，獻醜了！這是我從伊犁城隍殿壁畫中領悟的方法。”
    嶽川：好吧，沒法問了。
    重樓托著圓球看向龍陽，“你不是想找個地方存放寶貝麽，你看這個如何？”
    龍陽瞬間一愣，隨即滿眼驚喜。
    這……
    能裝尚在其次。
    主要是能隨時拿在手上把玩。
    這是好東西，好東西啊！
    重樓將圓球在手中顛了顛，“怎麽樣，想不想學？”
    嶽川心中暗道：快說想，你想，你必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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