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貓正琢磨著怎麽回家的時候，一隻大手抓了過來。
    它瞬間炸毛，瞳孔都豎成一條線。
    “喵嗚~~~”
    隻是，這聲嗚咽還沒發出來就咽了回去。
    熟悉！
    太熟悉了！
    因為這是城隍的愛撫，之前在城隍廟時經常被城隍這樣撫摸。
    “喵嗚~~~”
    下一瞬，狸花貓就感覺周圍模糊變幻。
    嶽川摸著狸花貓的肚皮，一個土咒將其毛發中的灰塵清理掉。
    “喵嗚，你是來勤王救駕的嗎？”
    嶽川笑了笑。
    五鬼搬運之法已經開啟，伊犁城的人手可以源源不斷送過來。
    不過狸花貓這話……
    嶽川扭了扭它的耳朵，“我是來打掃屋子，清理害蟲的。”
    其實，嶽川是不願意過來的。
    畢竟北海那邊更重要。
    機緣！
    天大的機緣！
    西域這邊有什麽好東西？
    油田？
    就是西域所有的油田都加一起，也比不上北海的收獲。
    不說那幾個小世界對五行之道的領悟，單說那些巨人……
    嶽川心髒抽搐了一下。
    拋開被世界黑掉的那上千個巨人屍骸，便是剩餘的半個，也稱得上無價之寶。
    能讓天神不顧形象，不惜一切都要毀掉的東西。
    足見其珍貴。
    但西域這邊也不能忽視。
    上輩子世界裏，佛教傾全力才鎮壓下來的地盤，肯定有不尋常之處。
    嶽川帶著黃二、黃三等將領人物走出山洞。
    前方，飛沙走石，雷雲滾滾。
    眾多妖魔鬼怪圍成一圈，一瞬不瞬的盯著戰鬥中兩人。
    黃二縮了縮脖子，左左右右看了一圈。
    “師父，咱們這麽圍觀，會不會被對麵發現啊？”
    嶽川摸了摸狸花貓的脊背，幽幽說道：“放心，為師使用法術遮蔽了我們的存在，他們看不到，聽不到，哪怕咱們麵對麵，他們也一無所知。”
    黃二頓時驚訝的張大嘴巴。
    “師父，這是什麽法術？能不能教教俺？”
    其他首領們也都興奮的直咧嘴。
    這種級別的法術，自己就算學不到，隻是聽聽原理也不錯啊。
    以後吹牛的時候，能給自己提升不少逼格。
    嶽川說道：“掌中仙國，自成世界！你們現在都在我創造的小世界中，他們自然看不到。”
    正如嶽川所說，對麵的妖魔鬼怪一無所覺。
    他們圍著張道臨，卻不知道自己也同樣被團團包圍。
    嶽川甚至現場教學，對戰鬥中的兩人評頭論足。
    “這個什麽，叫巴爾是吧……巴爾？”
    其他圍觀的妖魔鬼怪高呼“巴爾”、“巴爾大哥”之名。
    嶽川下意識的重複了一下，隨即醒悟到這個名字的含義。
    巴爾啊！
    上輩子世界裏，大名鼎鼎的魔王。
    現在卻隻是……
    不能說小嘍囉，最多也就是小頭目吧。
    嶽川再看一眼周圍的妖魔鬼怪，隱隱約約跟記憶中的某些描述重合。
    “法術的事情先不說，你們實力足夠了，我自然會教你們。”
    眾仙家成員頓時激動不已。
    這種神技，師父竟然如此慷慨。
    學！
    必須學！
    修煉，必須修煉！
    從明天開始，誰再喊我吃飯喝酒，就是壞我修行，就是居心不良。
    看到大家昂揚的鬥誌，嶽川心中暗笑。
    掌中仙國，單是這個法術，就夠你們喝一壺得了。
    更別說掌中仙國基礎上增加變化。
    在嶽川看來，這不僅僅是努力，還需要悟性和機緣。
    有悟性才能學到掌中仙國。
    有機緣，見識到外麵的大千世界，才能更上一層樓。
    不過，嶽川今天沒有說法術的事情。
    “為師今天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小人物成長起來以後，一樣能成為名震一方的霸主，甚至名揚三界的帝、皇，或者其他封號。”
    “比如張道臨，如果他成長起來，就會成為雷霆的化身，正義的象征，享受萬世膜拜，香火不斷。”
    “還有他對麵的人，如果成長起來，也會成為一方魔王，擁有百萬甚至千萬信徒。”
    “你們知道為師說的‘成長起來’是什麽意思嗎？”
    聽到嶽川的話，眾人低頭苦思。
    黃二想了半天，想不出來。
    不過還是撓著頭問道：“師父，我們以前小胳膊小腿，現在膀大腰圓，這就是成長起來，對吧？”
    嶽川點了點頭，“對！不過還不夠！”
    黃三打小就聰明，聽到嶽川的點評，立刻明白該怎麽說了。
    “師父，我們以前思想覺悟低，隻知道吃飽不餓，現在我們明白了天地之大，世界遼闊，明白了做人的道理，更明白了人往高處走，這就是成長起來，對吧？”
    嶽川笑了笑，“不錯，不錯，你說的很不錯！但是還差了點兒。”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話都被黃家兩位大哥說完了。
    嶽川心中卻暗暗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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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三說的很不錯，但還是差了一些格局。
    這或許跟他的出生環境有關。
    畢竟數年前，他還隻是一條普通的黃皮子，為了幾條小魚幹，跟土地廟較勁半個月。
    數年時間，能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難能可貴。
    這時候，絡腮胡子的青毛獅說話了。
    “師父，俺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嶽川點頭，“但說無妨！”
    “嘿嘿，師父啊，我在伊犁城學堂裏聽過一句話，叫什麽‘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一個普通人偷了很小的東西，就是犯罪，該殺。”
    “可如果偷了很大的東西，就說明他非常有能力，遠遠超出律法和刑罰的能力，所以律法和刑罰就會認為為主，為其服務。”
    “同樣的道理！”
    “我們是精怪出身，放在中原都是喊打喊殺的對象，人族有一百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弄死我們。”
    “這就是‘竊鉤者誅’。”
    聽到這話，其他精怪不樂意了。
    “我們還沒偷呢！”
    “對啊對啊，我們什麽都沒幹啊！”
    “我們偷什麽了？”
    對於“竊鉤者誅”，伊犁城的精怪太有感觸了。
    張道臨看他們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青毛獅子咧開大嘴笑了笑。
    “咱們是沒偷，可是在人族看來，咱們有能力偷啊！”
    “有一個精怪吃人了，就代表所有精怪都會吃人。”
    “一隻狼咬死過人，所有狼都會受到牽連。”
    “狼吃人的事會被人族口口相傳，子子孫孫都銘記。”
    “所以，咱們解釋‘沒有偷’是沒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竊國者’！”
    “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人族就會正視我們，而非憑空編排和捏造。”
    “到那時，我們也可以組建自己的國家，訓練自己的軍隊，編訂自己的律法，冊封自己的將相勳貴。”
    “這就是師父說的‘成長起來’！”
    黃牙白象立刻拍手，“大哥說的好！”
    金翅大鵬也連呼“妙哇！”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不吭不哈的大哥，有如此的心智和悟性。
    “大哥，你是從哪聽來的？”
    青毛獅子嫌棄的看了白象一眼。
    “什麽從哪聽來的，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不怕你笑話，我真就想過，如果我有了偷天換日的能力，天下人會怎麽看我？”
    “指責我偷走了天空？偷走了太陽？”
    “那他們就永遠別想看到一絲光明。”
    “他們得跪下，求我，用香火和供品求我，每天給我磕頭，借我的太陽用一用。”
    嘶……
    周圍的精怪們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從沒想過，事情還能這樣幹。
    但是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那麽回事。
    如果真有能力把太陽偷走，天下人別想再看到半點光明，別想再感受到半點溫暖。
    這種時候，誰還會對行竊者喊打喊殺？
    嶽川詫異的看著青毛獅子。
    這家夥，平常大大咧咧，一副傻大憨粗的模樣。
    卻沒想到，有如此高的悟性。
    而且，獅子精心中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畏懼。
    也正因此，獅子精才能看透事情的本質。
    嶽川說道：“沒錯！正所謂，竊國者諸侯！”
    “能竊取一個國家，本身就說明了實力、手段。”
    “每個勢力成長起來之前，都是曾經的‘竊鉤者’。”
    “便如你們，便如他們，再比如天上的神明！”
    “等你們成長到一定程度，可以自己製定規則，你們也是神魔，也是萬人朝拜的對象。”
    “你們的名字，你們的綽號，你們的徽章、標誌，都會成為世人學習的內容。”
    “後世之人會為你們唱名，會為你們修書，會為你們立傳！”
    “比如張道臨，後世之人會稱其為天師！”
    “比如跟張道臨戰鬥的人，後世可能會稱其為魔王！”
    “再比如獅子你們三個，後世之人可能會稱你為獅駝嶺三魔王！”
    聽到嶽川的話，獅子精、白象精、大鵬對視一眼。
    “獅駝嶺？”
    “這名字好奇怪。”
    “為什麽隻有大哥，沒有我們倆？”
    “駝是誰？大哥的相好麽？”
    “不過這名字挺好聽的。”
    白象和金翅大鵬還在嘰嘰咕咕的時候，獅子精噗通一聲跪倒下去。
    “多謝師父賜名！多謝師父賜名！”
    其他兩人也連忙跪倒下去，跟著磕頭拜謝。
    嶽川抬了抬手。
    “當然，我說的是成長起來！”
    “夭折的天才，不是天才！”
    “比如——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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