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西王母的說法，這些古物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生出一茬。
    堪稱無窮無盡。
    如果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就會滋生出一批又一批的妖魔鬼怪。
    但是耗費精力去查，又跟大海撈針一樣。
    它們的偽裝性和隱蔽性太強了。
    有可能是骨頭，有可能是木頭，還有可能是石頭、金屬，或者某種花草。
    古玩字畫，鍋碗瓢盆。
    一切皆有可能。
    之前，嶽川直覺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隻是蟄伏隱蔽，沒有被發現。
    它們就像上古眾神留下的暗門，等待時機成熟，一個接一個激活。
    可是現在，嶽川隱約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也許，古物是古物，與附著的力量是兩碼事。
    這東西就像“陰陽交合”。
    兩種不同的事物，機緣巧合下，碰撞在一起，產生特殊的結果。
    空氣中的水汽不會凝聚到一起。
    除非，遇到一個類似粉塵的小顆粒。
    水汽以粉塵為中心凝聚起來，並且快速壯大。
    於是有了冰雹和雪花。
    嶽川想到了幾個特殊的存在。
    大禹石刻中，大禹的殘念。
    楚國宗廟裏，蚩尤的殘念。
    還有黃山見到的，軒轅殘念。
    它們並不是上古大能的分身，也不是上古大能的魂魄。
    它們就是一團精神意念。
    跟天神的“不老藥”差不多，也和嶽川自己的“意念分身”是一個道理。
    人一生中有太多太多的念頭。
    孩童時期，很可能成為科學家，成為解放軍……
    隻是長大後，逐漸明白，有些職業不是自己能觸及的。
    夢想死掉了！
    不，夢想一直都在，死掉的是七八歲的孩童。
    活著的，不過是一具十八歲的軀殼。
    這具軀殼就像女性的子宮，會重新孕育出一個新的靈魄精魂。
    也許是對某個女孩子的非娶不可。
    也許是對身邊某個人的怨念。
    也許是對某件事的一時心血來潮。
    總之，很多！
    雖然這些精神意念都像蒲公英一樣被吹散。
    但是在看不見的角落裏，每個種子都落地生根，以一種“殘念”的形式沉睡著。
    人是善變的。
    這句話對也不對。
    在長尺度的時間上看，人的變化確實巨大。
    但是在窄尺度上看，每個念頭都是強烈的，每個希望都是真摯的。
    這些意念和欲望存在時間的長短，一方麵取決於本人。
    一方麵也取決於外界環境。
    就像相信勤勞致富的人，最終被生活毒打得遍體鱗傷。
    被大環境扼殺的希望，遲早會以另一種方式複活。
    嶽川明白。
    自己接近答案了，接近真相了。
    就像沉睡了一整個冬天，驚蟄一聲雷同時蘇醒的蟲豸。
    就像十七年蟄伏不動，十七年後統一鑽出地麵的蟬。
    前者還有雷聲這個引子。
    後者是什麽呢？
    嶽川發現，小小的蟲豸身上有太多太多秘密。
    巫族傳說中，上古時代，女媧以及她的族人遭受天神的祖先以及其他生靈追殺。
    他們都是潛藏在山洞中躲避災難。
    巫這個字的字形也就是躲在山洞中的人。
    常年蟄伏在山洞和地下，他們領悟出一種在地下埋標注信息、保存信息、傳遞信息的法術、神通。
    似乎也並非難事。
    嶽川摩挲著手中的“古物”，逐漸陷入沉思。
    究竟是什麽方法？
    思維意念沉入物件中，觀照萬象也緩緩開啟。
    物質的構成、能量的分布，兩者的結合。
    嶽川循著蛛絲馬跡，不斷分析、推演。
    大膽假設，逐漸反推。
    嶽川將手中所有古物都拿出來。
    有西王母繳獲的，也有龍陽搜集的，以及嶽川自己在神州大地上“伐壇破廟”的戰利品。
    西王母原本還是有點小驕傲的。
    自己的子嗣太能幹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繳獲了近百件戰利品。
    可是看到嶽川“嘩啦啦”往外掏東西，各種奇珍古物像蘿卜白菜一樣隨手堆放。
    西王母彎著的腰終於斷了。
    後續這些古物，每一件都浸滿了歲月氣息。
    強橫的能量充塞房屋，西王母就像溺水的人，逐漸呼吸困難。
    眼前幻象重重，仿佛有成百上千道身影在自己麵前凝現、拔高、放大。
    跪拜我！
    臣服我！
    向我獻上你所有的一切！
    西王母雙手十指緊緊扣著地麵，緊咬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多時，她就大汗淋漓。
    “前輩，我不行了……我……我受不了了……前輩……前輩……”
    莊園院牆外，巴爾清退了所有人，唯獨自己留在原地挺牆根。
    感受到那成百上千道氣息的時候，巴爾也瑟瑟縮縮的跪在地上。
    再聽到母親的聲音，巴爾心中歡喜。
    看樣子，母親大人很滿意呢。
    嶽川這才注意到西王母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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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揮手將所有古物收入掌中仙國，凝滯的氣息瞬間消失。
    西王母栽倒在地，口鼻並用大口呼吸，久久沒能起身。
    嶽川問道：“西域現在還有多少異端信徒？”
    西王母連忙回答：“有四支！”
    “其中兩個是您說過的周廝和螯丁，周廝現在占山為王，匯聚了不少異端，我們沒有打他。”
    “螯丁前段時間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是被幹掉了，還是見風頭不對藏起來了。”
    嶽川點了點頭，“螯丁在北海，幫我看守神殿。”
    西王母瞬間明白了。
    隨即心中一陣泛酸，“前輩，我也能在西域給您建一座神殿。”
    剛說完就忙不迭補充道：“一座前所未有的宏偉神殿！”
    “您，一定會滿意的！”
    嶽川對此並不反對。
    這群妖魔鬼怪，閑著容易惹是生非，不如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與其禍禍萬物生靈，不如去折騰山川河流。
    反正這周圍沙漠居多，也不用顧慮環境保護了。
    “哈哈，甚好甚好，我就拭目以待了！”
    說著，一道金光閃過，嶽川消失不見。
    西王母緩緩起身，向外麵喊道：“進來！”
    巴爾一溜小跑。
    “母親，您有什麽吩咐？”
    西王母不知道巴爾心中在想什麽，隻是自顧自的說神殿事宜。
    “我要建造一座前所未有的宮殿，一座舉世無雙的宮殿！”
    “我要讓人站在千裏之外就能看到它！”
    “我要讓看到它的人第一眼就虔誠膜拜！”
    “我要讓萬物眾生歌頌它、讚美它、向往它！”
    “錢？不是問題！”
    “問題是，要用這些俗物創造出超脫世俗的美！”
    “你，能做到嗎？”
    巴爾一挺胸膛，“母親大人，您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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