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川點了點頭。
    陰陽五行是一種道，物理化學又何嚐不是。
    畢竟，火藥就是一群方士鼓搗出來的。
    大道不分玄學、科學，更不分文科、理科。
    大道不會因為人們的分類而改變。
    墨家的道不是最低級的，但一定是最容易入門的。
    “不錯，萬千世界，大都是以物質的形式存在，墨家格物之道又是以物質為基礎，墨家的道通行萬界！”
    “其他的修行之道，多多少少都是以人族身軀為藍本，異族生靈未必適應，但墨法能量不同，它沒有局限，更沒有要求。”
    “隻要獲得你這個巨子的認可，有了墨家的身份，就能動用墨法能量，使用機關，用機關改造世界，造福家鄉。”
    “墨家，簡直就是天生為通行萬千世界而生！”
    嶽川越說越興奮。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現在聯絡自己，請求自己援助的世界大多數是低級世界。
    它們剛剛萌生意識，剛剛誕生生命。
    發展程度很低很低，還沒滋生出氣運，也就孕育不出什麽道。
    這種時候，就算自己傳授給它們各種大道，也沒有生靈能掌握，更別說熟練運用。
    大概率是被那些生靈把持道的力量，創造出五花八門的宗教、信仰。
    如此一來，還不如傳授墨家的道。
    墨家的道未必是最頂尖的，也未必是最強大的，但一定是最適合底層生靈，最適合弱勢群體的。
    小墨拱手說道：
    “師父，其他世界未必是人族的世界，肯定會有諸多異族生靈。”
    “不同生靈對生產、建設、創造的理解和需求也各不相同，所以我們墨家的學說要因人而異，有教無類。”
    “但有一點肯定是相同的——那就是繁衍、傳承！”
    嶽川“嗯”了一聲，點點頭，示意小墨繼續說。
    “按照師父的說法，世界有意創造生靈，繁衍生靈，借生靈滋生氣運，幫自己提升、蛻變。”
    “如此一來，無論什麽生靈，長什麽模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能自行繁衍、自行延續。”
    “對於生靈而言也一樣，繁殖後代都是最基礎的本能，所以，我們墨家學說開篇就應該是這方麵的內容。”
    “這……不太好吧？”嶽川有點疑慮。
    開篇就講這些？
    雖然很多小說作者都喜歡用這種套路，甭管劇情是什麽，主線是什麽，開篇先給你來一段啟蒙教育內容。
    讀者也都愛看，雙方都一致好評。
    但不寫書、不看書的人不樂意。
    最重要的，小墨你才幾歲啊，就琢磨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看到嶽川反對，小墨滿眼疑惑。
    “師父，我說的是保障生存，提高存活幾率，比如鑿井、蓋房、修路、架橋等知識。”
    “不說那些蒙昧的世界，便是我們九州之外，眾多蠻夷百姓，還都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甚至還有住山洞，挖地洞的。”
    “如果我們傳授修築、營造之法，讓萬千世界的生靈都能居有定所，不受風吹日曬之苦，必然能人丁滋生、氣運大漲。”
    “師父，我說的有哪裏不對嗎？”
    嶽川尷尬一笑，原來說的是房子。
    確實，繁衍、生育影響最大的就是房子，放眼萬千世界皆準。
    當生靈還不是世界的主角，需要抵禦其他生靈攻擊時，房子就是防禦設施。
    當生靈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時候，房子就是劃定界限，明確你我的工具。
    嶽川正色說道：“不錯！很不錯，確實是這樣！”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嶽川繼續講述起來。
    “咱們世界的生靈總是習慣於挖掘地洞、山洞，這因為它們祖上都麵臨天空的威脅。”
    “當危險不再來自天空的時候，我們終於可以從山地、叢林遷徙到平原，在毫無遮擋的開闊地帶建立村莊、城市。”
    “你在編撰墨家學說時，一定要注明因地製宜，不要生搬硬套。”
    “是，師父！”小墨拱手，“我們在中原推廣的，以村莊、家族、姓氏為核心，鼓勵有能力者建立屬於自己的墨城。”
    “師父也承諾，當這些墨城城主貢獻達到一定程度，可以獎勵給他們靈藥、法器，以及最重要的遷城令。”
    “我在想，在其他世界是不是也可以推廣此法。”
    “如果師父能在其他世界遷城……我想，墨家的影響力會更加強大。”
    嶽川頓時想起之前為墨家製定的推廣計劃。
    上輩子世界裏，很多有名的姓氏、族群都是與地名緊緊綁定的。
    弘農楊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等等。
    再到後來的門閥世家，基本都是以地域為根基、核心。
    名門望族固然有很多弊端甚至害處，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他們反而是有益的。
    災難、絕境中，人們總需要一個振臂高呼的存在，需要一個主心骨去團結所有人。
    名門望族、世家門閥，就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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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好好引導，讓他們不與民爭利，而是一門心思想著靈藥、法器、飛升，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還有就是遷城令。
    門閥世家真的是故土難離嗎？
    未必！
    說白了還是根基都在老家，在外麵人生地不熟。
    而且，一旦遷出去，老家形成勢力真空，必然會誕生第二個門閥世家。
    如果有了遷城令，就能向土地公焚香禱告，將城池以及城池周邊的土地一起遷徙到其他位置。
    如此一來，各地的名門望族也就有動力大興土木建設家鄉了。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能帶走，子子孫孫都能享受。
    最重要的是，君王對地方勢力的影響和掌控空前削弱。
    君王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因為老窩挪不動。
    就算賜死，臣子都得謝主隆恩，但凡敢罵君王，就得九族消消樂。
    在古代那種信息閉塞的時代，官府衙門把一個村、一座城封鎖了，裏麵的人都毫不知情。
    等到開始拉網抓人，大開殺戒的時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但是有了遷城令，天大地大，哪裏都去得。
    惹急了，直接向土地公禱告，遷到皇宮，跟君王貼臉幹架。
    墨家能在晉國土地上站穩腳跟，並且快速擴張，離不開“遷城令”的誘惑。
    尤其是晉國的大家族。
    “趙氏孤兒”人盡皆知，上到六卿世家，下到普通富戶，一旦站隊失敗，鬥爭失利，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門、滅族。
    最近的就是河間司馬氏，因為權力鬥爭失敗，被儲君勒令閉門思過，整個家族不允許任何人外出。
    這擺明了是要司馬氏滅門。
    但司馬氏除了等死，別無他法。
    如果有遷城令，能請求土地公幫忙換一個位置，不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嗎？
    也正因此，晉國大大小小的家族紛紛加入墨家。
    晉國如此，其他國家也一樣。
    各種權貴、富戶、望族都在拚命的建設家鄉，造福一方，為墨家做貢獻。
    盼望著能得到一枚遷城令。
    其他世界肯定也一樣。
    那些有資格成為“祖”的生靈，肯定都有長遠的目光。
    為子孫後代選擇一個風水寶地，謀求千百年的發展。
    又或者大災年換一個位置，避免丁口折損。
    最後就是在危急時刻，能留得青山在，不至於被一網打盡。
    隻是……
    自己的職權範圍，還沒法覆蓋萬千世界。
    “這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應該沒什麽難度。”
    自己幫其他世界建設、發展，要點特權應該很合理吧？
    “這個就交給為師吧，我想……那些世界不會拒絕的！”
    小墨興奮的點頭。
    “師父，如此一來，我們墨家學說傳播起來無往不利，萬界生靈無不稱頌土地公之名！恭喜師父，賀喜師父！”
    嶽川擺了擺手，“免了，免了，幹活去吧！”
    說完，嶽川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土地廟中，嶽川敞開心靈，連接萬界。
    無數香火、氣運，循著概念上的絲線匯入自己體內。
    比起昨天，絲線又多了許多。
    “土地公，我又帶來一個新朋友。”
    意念是從泥人世界傳來的。
    這家夥自從信任嶽川之後，就賣力的給嶽川推廣，隔三差五帶來幾個新夥伴。
    也不知道它的人脈怎麽那麽廣。
    最關鍵的是，其他世界還都相信泥人世界，而且衝著泥人世界的麵子，愛屋及烏，對自己也格外信任。
    “哦？在哪？”
    “直接跟土地公說你的問題就行了。”
    許久之後，一道意念出現在嶽川心靈中。
    “我的世界裏出問題了，有外界的生靈在我世界裏搞破壞，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他們，請土地公幫我。”
    嶽川還沒說話，泥人世界就搶先一步答應下來。
    “土地公肯定會幫你的，小事！但是土地公幫你之後，你得加入土地公的聯盟，懂嗎？”
    嶽川暗笑，幫人之後就要加入神箭聯盟，在世界內部署神箭，與聯盟中其他世界同仇敵愾，同進同退。
    這種話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至少沒法說的太直白。
    但泥人世界沒那麽多顧忌。
    有什麽說什麽。
    “當然可以！土地公幫我，我肯定也要幫土地公！”
    泥人世界立刻反駁，“土地公還需要你幫？你有什麽能耐幫得到土地公？給你神箭防身，那是幫你自己！懂嗎！”
    雖然這倆家夥每隔十幾分鍾甚至半小時才能表達完一句話。
    但是它們的對話太有意思了。
    就像倆三歲小孩。
    “對，感謝土地公幫我。”
    嶽川咳了咳，“我不止會幫你部署神箭，保障你的安全，還會幫你世界的生靈，保障它們繁衍生息。”
    隨後，嶽川將“遷城令”的功效說了一遍。
    “我會傳授你世界的生靈建造房屋、修建城池、發展文明。”
    “同時，我還會幫助它們趨吉避凶，更好地度過天災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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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我需要一點點小小的授權……”
    嶽川隱晦表達了一下。
    本以為對方會反對，卻沒想到，最先反對的是泥人世界。
    “什麽？土地公，你這不公平啊！”
    “明明是我先來的啊，這種好事土地公竟然不給我？！”
    “不行，不行，我反對，這種好事必須讓我第一！”
    “以後再有這種好事，也得讓我第一。”
    “要不……要不……”
    “要不我不跟你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了，泥人世界表達的速度都快了許多，愣是沒讓嶽川插上話。
    “土地公，我世界中所有的土地，都交給您打理了。”
    “所有的泥人，也都交給土地公喂養了。”
    “多謝土地公，就這麽說了。”
    一道道氣運之力從泥人世界傳來。
    伴隨的，還有一些特殊的力量。
    嶽川感到自己多了一份職權。
    泥人世界所有的土地，仿佛都觸手可及。
    還沒等嶽川回過神來，又一道力量落在心靈中。
    “土地公，俺也一樣。”
    感受著兩股新生的力量，嶽川五味雜陳。
    想當初，自己剛繼承土地廟的時候，職權隻有方圓百裏。
    哪怕到現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也就是土地廟所在位置方圓千裏，還沒有完全覆蓋整個世界。
    但是泥人世界，還有這個……新來的叫什麽來著？
    這兩個世界直接給了自己權限。
    而且看它們的反應，這是一種“福利”，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
    嶽川仔細想想，頓時反應過來。
    世界意誌因為其特殊性，反應通常都比較遲鈍、滯後。
    傳達一個念頭都需要十幾分鍾，甚至更久。
    它們根本沒有精力去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世界。
    更別說照顧世界中的生靈了。
    如果有人幫它們打理這一切，求之不得呢。
    掌握土地，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權限。
    就算攪得山崩地裂也沒什麽。
    哪天沒有地震啊。
    正常現象。
    滄海桑田、海陸變換都是日常，挪動一塊土地，這不是毛毛雨麽。
    所以，嶽川感覺很重要的“遷城”權限，在世界看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果能通過遷城讓世界中的生靈更快成長，更多的繁育，簡直不要太劃算。
    土地公好人啊！
    土地公真是太好了！
    這麽好的朋友，必須得給他好好宣傳宣傳。
    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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