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5章 新身份，新造型
    白家老太太在來到土地廟之前，就已經修行了數百年。
    而在老太太之前，它的祖祖輩輩也都供奉著草木之靈。
    本以為草木之靈是一個得道年久的草木精怪，卻不料是……
    是什麽來著？
    白家老太太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語。
    以至於唐雪見說“你祭拜我很盡心，我該好好賞賜你”時，白家老太太也恍若未覺。
    “奶奶，你說話啊，你快說話啊。”
    白家小四抓著老太太的胳膊晃啊晃。
    “賞賜？不用不用，老婆子得了這麽多好處，應該感謝您才對，哪裏需要什麽賞賜。”
    在唐雪見看來，別人祭拜自己，是自己得了好處。
    但對白家老太太這種普通生靈而言，能有一個侍奉的對象，分明是自己獲益良多。
    無需賞賜。
    自己現在已經很滿足了，孩子們慢慢長大，也都有了自己的修行。
    一切按部就班，前途可期。
    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不用不用，老婆子沒幾年好活了，也沒什麽想法，隻希望大家都好好地，好好地。”
    唐雪見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賞賜就被拒絕。
    對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能力啊。
    “沒幾年好活？如果我可以讓你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死呢？”
    說這話時，唐雪見很是自信。
    雖然身上沒帶丹藥之類的外物，但記憶中有很多功法、秘術、神通。
    嶽川倒是心動不已。
    這都是好東西啊，隨便一個都能節省自己幾千年上萬年的思考、領悟。
    隻可惜，白家老太太還是搖頭。
    “生、死，都是命，老婆子能遇到您，是命好，後麵又遇到土地公，也是命好，老婆子的命這麽好，為什麽還要改呢？”
    唐雪見最後努力了一次，“也許改變之後會更好呢？”
    “如果非要改……”老太太衝著唐雪見躬了躬身子，“祭拜您的這些年，老婆子隱隱約約感受到，您很傷心，很痛苦。”
    “老婆子一直以為您是草木，是有人或者其他生靈傷害您的身體發膚。”
    “現在看來，是老婆子想錯了，您早就化為人形，應該不會有這方麵的煩惱。”
    “如果非要許願的話，老婆子希望您也能好好地，每天都開心、幸福、美滿……”
    一句話說得唐雪見呆立當場。
    她怎麽也沒想到，白家老太太會許下這種願望。
    可是……自己能做到嗎？
    好像做不到啊。
    好好地，開心、幸福、美滿……
    唐雪見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之前的她，頗有種億萬富翁施舍乞丐的優越感。
    作為一個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神明，麵對白家老太太這種幾百歲的小精怪，她確實有高高在上的資格。
    但是這一刻，唐雪見有種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的感覺。
    雙方在心靈上的境界，恰恰相反。
    這隻隻活了幾百年的小精怪，遠超自己萬倍。
    “我……我……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一股氣勢從唐雪見身上爆發出來。
    堅定！
    無畏！
    剛毅！
    果敢！
    看到這一幕，嶽川心中狂喜。
    哈哈，之前還害怕唐雪見過於佛係，看一眼就走。
    現在看來，這女人被點燃了，甚至燃燒得太劇烈，開始爆炸。
    “師父，帶我去薑國吧！”
    聽到這個稱呼，白家老太太差點一個跟頭摔倒過去。
    什麽情況，草木之靈竟然也拜土地公為師？
    仙家有了草木之靈加入，實力水漲船高啊。
    別人不知道草木之靈的實力，白家老太太還不知道嗎？
    那是真正的藥到病除！
    除病根！
    就沒有草木之靈救不了的病人，隻有不想救的。
    之前白家老太太將這一切當做是“善惡”，現在才明白，是“喜惡”。
    心情好了，哪怕花再大的代價也會救。
    心情不好，看一眼都多餘。
    現在看來，草木之靈是要入世了。
    做功德？
    還是遊曆人間？
    薑國，那不是大孫子坐診的地方嗎？
    老太太剛要說什麽，卻被嶽川先一步抬手製止。
    “去薑國沒關係，不過你需要一個正式的身份、來曆。”
    “隻有這樣，我才能安排你進入宮中，近距離接觸對方。”
    唐雪見有點愁。
    身份？她沒有啊！
    來曆？也沒有啊！
    “師父，還請您幫我弄一個吧。”
    嶽川嗬嗬一笑，轉向白家老太太問道：“您老人家願意去薑國嗎？”
    之前，白家老太太都是佛係心態，在土地廟種菜、配藥，能不出門堅決不出門。
    可是現在，草木之靈都降臨世間了，還要去薑國。
    老太太本能感到有大事要發生。
    如果不搶占先機，以後肯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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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大孫子考慮啊。
    “土地公，老婆子願意！”
    嶽川嗬嗬一笑，“正好，南郭離剛剛重生，身體還有些不穩定，你去貼身照料吧。”
    “白小三、白小四，你們倆一起去，拎包扛行李，照顧好你們奶奶。”
    這是一個好理由。
    起死回生畢竟是新事物，誰也不知道是否存在隱患或缺陷。
    找一個醫術高明的人貼身陪護，也是情理之中。
    龍陽巴不得如此。
    大白雖然不錯，可性別在那放著，有諸多不便。
    白家老太太是女性，又慣會照顧人。
    南郭離在土地廟的時候跟老太太也經常見麵、交流，稱得上“故人”。
    讓老太太去照顧她，開心都來不及。
    在老太太身邊安插一個人，這不是合情合理嘛。
    “雪見，你就跟著白家一起去薑國吧。”
    “別人問起你們是什麽關係，就說……”
    白家老太太連忙搶著說道：“同道，同道！我們是故交舊友，經常在一起研討醫道藥理，照顧薑後是大事，老婆子一個人恐怕不夠，所以把老朋友請出山了。”
    老太太真怕嶽川安排一個“徒弟”、“晚輩”的身份。
    就算唐雪見不反對，老太太也不敢接受啊。
    唐雪見倒是不在意這些。
    在她心中，白家老太太雖然年歲不大，道行不高，但是心境很高，某些方麵比自己還通透、圓滿。
    跟著老太太能學到不少東西，當個徒弟也沒什麽。
    嶽川見雙方都不反對，於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麽說了，你們四個一起去薑國，進宮照料薑後。”
    “在去之前，先做一些準備。”
    “白小三、白小四，你們倆帶雪見去轉轉，我跟你們奶奶說幾句話。”
    兩個小家夥連忙點頭。
    “師祖，這邊請。”
    聽到這話，嶽川心中暗道：你們叫我師父，叫她師祖，什麽意思？
    不過轉念一想，唐雪見不也得叫自己師父？
    這輩分，真是亂。
    算了，各論各的吧。
    幾人走後，嶽川說道：“你去薑國，需要改頭換麵。”
    白家老太太瞬間明白什麽意思了。
    土地廟裏一直有“討封”的傳說。
    很多仙家成員晚上去找一次土地公，第二天就變成人形了。
    黃家如此，胡家如此，灰家也是如此。
    就連自己的大孫子、二孫子也一樣。
    卻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了。
    老太太有點緊張。
    本想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是機緣！
    這是大勢！
    連草木之靈都入世了，自己怎麽還能無動於衷。
    就算不為別人，隻為自己的孫子，也得拚了這把老骨頭。
    “土地公，老婆子回去準備一下吧。”
    嶽川擺手，“不用這麽麻煩！”
    之前嶽川不知道“討封”的本質，還都是被動觸發。
    現在明白“討封”的本質是氣運。
    跟天神的“神果”一樣，都是用氣運激發潛能，加速進化。
    “神果”是神樹汲取氣運孕育的精華。
    自己沒有神樹，但符詔背後連接著海量的氣運，不用白不用。
    嶽川抬手一指，符詔震動，金光湧現。
    白家老太太立刻感到元神出竅，來到一方奇特的空間。
    一群身穿拖地長袍，手持權杖，頭上戴著高冠的人圍著祭壇逆時針走動。
    他們一邊走，一邊念誦咒語。、
    長袍拖拽在地上，仿佛一條條蠕動的長蟲。
    白的、黑的、紅的、黃的……
    一條接著一條，一圈繞著一圈。
    從上方看下去，竟然有成百上千條“蟲子”。
    他們一起吟誦，一起舞蹈。
    時而跺腳，時而用權杖敲擊地麵。
    奇特的音節在祭壇碰撞，祭壇中心處裝水的大甕在震動下微波蕩漾。
    不是常見的環狀漣漪。
    而是一個個奇特的符文、篆字、圖畫。
    白家老太太好奇，想要湊近一點看清楚大甕中的文字圖案。
    可是這時候一陣天旋地轉。
    周圍的火光、煙霧乃至聲音都跟著扭曲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墜入旋渦，被揉成一團、擰成一束。
    嘩！
    周圍再次亮起。
    白家老太太就像溺水的人重新喘息。
    “我……我……咦……老婆子的聲音怎麽變了？”
    “老婆子化為人形了？”
    金光凝聚，幻化成一件衣衫。
    白家老太太揚起胳膊看了一眼，瞬間瞳孔緊縮。
    “這……這件衣服……”
    沒錯，正是剛才那畫麵中的造型、款式。
    無論大小、長短，又或者紋樣、花飾都一模一樣。
    嶽川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件衣衫。
    說實話，嶽川準備了現成的衣物，卻沒想到白家老太太的“冊封”自帶衣物。
    想想也是。
    古代君王賜予臣子官職，都是官服、印綬一起賞賜。
    天子冊封諸侯，除了封地，還得給一些鼎鐺之類的禮器，還有相應數量的屬官、仆役、護衛、百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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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皇冊封，肯定更多、更豐富。
    一件衣服而已，已經很寒酸了。
    嶽川看到白家老太太震驚的模樣，立刻問道：“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後者連忙把剛才的場景描述一番。
    “土地公，剛才那些畫麵意味著什麽？”
    嶽川想了又想，最終搖頭。
    “我也不知道！咱們仙家成員討封，都會看到一些奇特的場景，每個人都不太一樣。”
    “場景中都有人物，隻是那些人都不怎麽說話，更不會跟咱們仙家成員交流。”
    “我們也隻能根據畫麵中的細節推敲、猜測。”
    “至於你看到的……大致應該是前朝的祭祀場景吧，至於祭祀對象是什麽，為師就不知道了。”
    白家老太太緩緩站起，嚐試著走了兩步。
    長袍拖在身後緩緩移動，就像一條蜿蜒爬行的蟲子。
    隻可惜，土地廟裏太小了，根本施展不開，走兩步就碰壁。
    嶽川看的好笑。
    這不就是貪食蛇嘛。
    越走越長，越走越長，最後不是撞在牆上就是撞在自己身體上。
    “好了，你回去仔細琢磨，順便把那兩個小子叫過來吧。”
    白家老太太拖著長袍向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不自覺的模仿起來。
    抬起右腳走一步，腳掌剛要落下，左腳卻突然發力，身體向前竄行一段距離。
    左腳落地的下一瞬，右腳緊跟著落地。
    身體的衝力帶得整個人繼續向前。
    左腳順勢抬起，然後重複之前的動作。
    這種步伐很怪異。
    但是走了幾步，白家老太太就熟練了。
    仿佛天生的本能。
    走了一段距離，她隱隱約約明白了這種步伐的作用。
    割裂感！
    沒錯，每一步都帶有停頓，從動到靜，從靜到動。
    一個人這樣倒還沒什麽。
    可如果是一百人，一千人，甚至一萬人呢？
    那種神秘、莊嚴的氣勢瞬間就上來了。
    上千人同時動，同時靜。
    同時抬腳，同時落地，很容易引動大地的震動，引動天空的嗡鳴。
    無需敲鑼打鼓，一樣能產生震耳欲聾的巨響。
    不，這種聲音震動的不是耳朵，而是心靈。
    以自身為鼓槌，以大地為鼓麵。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前朝巫醫是這樣與天地交流，與萬靈溝通的。”
    “這是誰想到的方法？他們是怎麽想到的？”
    回頭看看自己溝通草木之靈的儀式，又是唱又是跳，還敲鑼打鼓。
    懂行的，知道這是在請神，不懂的譏諷說是跳大神。
    而前朝巫醫呢？
    根本不用解釋，隻要見識過，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恢弘、蒼古、磅礴、厚重。
    那是真正的以自身之精氣，合天地之造化。
    白家老太太興奮之後，迷茫的看向四周。
    “咦？這是哪？”
    “我怎麽走了這麽遠？都快到花果山了。”
    “哎呀，土地公交代的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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