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世界，城隍廟第一個動了起來。
    各地城隍都被嶽川召集，然後統一委派出去。
    諸天萬界基本都兌換了城隍廟。
    有的世界還兌換了不止一個。
    無它，就是想抱一抱城隍的大腿，刷一波好感，自己死了以後有個好下場。
    壓力給到嶽川這邊。
    每個世界的城隍廟裏都得有城隍坐鎮。
    城隍麾下還得有幾個辦事的鬼差。
    這麽一算，得派出去兩三千鬼物。
    還好，中原世界鬼物眾多，各地城隍廟都有超編情況。
    好在城隍廟裏的鬼差不需要領工資，也沒有五險一金，不需要退休、醫療、生育津貼什麽的。
    再加上鬼物沒有實體的特性，一個小木牌就能住，連房子都不需要安排。
    所以，嶽川也就沒在意這些細節。
    活人解決編製問題可以“退三進一”，城隍廟的編製基本上隻有進，就不見出。
    現在好了，一下子分流出去三千多個。
    而且都是城隍體製內的高層領導。
    各地城隍廟都空出大量的位置。
    這一刻，嶽川不由自主想到上輩子世界裏的佛教。
    剛開始，釋迦牟尼時代隻需要“覺悟”就能成佛。
    但是後麵，除了覺悟還得有資曆。
    需要去某個世界修行、曆練。
    有了足夠的履曆才能冊封成佛。
    嶽川眼睛一亮。
    冊封……成佛……
    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還真聯係到了一起。
    西遊記唐僧師徒不就是冊封的嘛。
    你有那個實力還不行，得如來佛親口冊封才是佛。
    嶽川喃喃自語：“我現在……也可以啊！”
    之前仙家成員還得討封，在諸多機緣巧合之下才能觸發“化為人形”的力量。
    現在，嶽川實力飛漲，手中資源充裕，都不用穿衣打扮，也不用對台詞，直接冊封就是。
    至於派到其他世界曆練、修行。
    嶽川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地藏王菩薩。
    東方世界運轉的好好的，幾千年安然無恙，他們直接空降過來一個人。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人們總是嘲笑說，地藏王因為這句話，幾千年，甚至上萬年都不能成佛。
    可是現在，嶽川目光掃過麵前數千個鬼物。
    它們在乎歲月嗎？
    一千年、一萬年、十萬年，對鬼物有影響嗎？
    再說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就算一萬年，放在薑國也就是三十多年。
    鍍金三十年就能成佛，還有比這更劃算的嗎？
    地藏王在陰曹地府，根本就是白撿政績。
    巨大的東方世界，隻為他一個人服務，這佛他是成定了，一點懸念都沒有。
    想到這裏，嶽川對麵前的眾多鬼物說道。
    “你們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麽打算？”
    眾多鬼物集體愣住。
    城隍大人召喚我等，不是分配工作、調動崗位的嗎？
    怎麽突然問我們未來的打算了？
    難道之前想錯了……
    城隍大人是要裁員？
    這可如何是好？
    “城隍大人，小鬼別無他願，隻想在您座下幹一輩子。”
    “小鬼生生世世都要為城隍大人效力。”
    “對對對，俺也一樣。”
    嶽川豎起手掌，他知道這些家夥想錯了。
    鬼物，怎麽說呢。
    因為鬼物的原因，它們收到陰氣影響，精神層麵更容易受到負麵影響。
    抑鬱、偏執、猜疑之類的，活人裏麵百中無一，鬼物裏麵十有八九。
    所以，嶽川問鬼物們未來的打算，聽在它們耳中，立刻就變成了最糟糕、最壞透的結果。
    “行了行了，都起來吧！”
    “我既不是要裁撤你們，也不是要強行送你們去輪回。”
    “我是真的要把你們送出去，執掌一界！”
    “不過，我想知道，你們如何治理一方世界，又要把世界治理成什麽樣。”
    “最重要的就是——你們在這個職位上能獲得什麽提升、收獲。”
    “這一點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嶽川坐直身子，話語中也多了一分冷然。
    “執掌一方世界，主導本世界的氣運，這個過程中會產生多少功德？”
    “功德的作用，無需我多說了吧？”
    眾鬼物全都愣住。
    它們之前隻想著跟現在一樣，每天抓一抓偷雞摸狗，懲罰那些隨地吐痰、大小便的不文明行為。
    卻忘記了，自己執掌一界，治理的是萬物眾生，陰陽兩界、黑白兩道。
    就算自己不貪汙腐敗，光是勤勤懇懇做工作，也能賺取海量功德。
    身在這種崗位上，要是一丁點功德都弄不到，隻能說自己是廢物。
    屍位素餐，白白浪費了城隍大人的栽培。
    “城隍大人，小鬼明白了！小鬼一定要深入掌控世界，以行善積德為首要任務，每日積攢功德，以求將來。”
    “對對對，小鬼也每日做功德，以功德成就自身。”
    “城隍大人若需功德，小鬼如數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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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有人說到點子上了。
    嶽川手上的功德很多，非常多。
    但是架不住開銷大。
    諸天萬界兌換幾千座神廟，每一座都得功德開光。
    算下來，自己得花費千萬功德。
    明年第二屆封神大戰，眾多世界繼續兌換，又是幾千萬。
    光靠自己積德行善做功德根本不夠用。
    “功德嘛，我確實很需要，畢竟每一座神廟都是功德鑄就。”
    “我手上的功德越多，將來開光的神廟也就越多。”
    “多一座神廟，就意味著我們城隍一係多一個修行之地，多一個城隍的職位。”
    “此事關係到我們城隍一係的將來，所以……”
    嶽川還沒說完，立刻有城隍跪倒下去。
    “小鬼願獻上七成功德。”
    “小鬼願獻上八成功德。”
    “小鬼全部獻上！”
    嶽川咳了咳。
    工賊啊工賊，群眾裏出了壞蛋。
    雖然他很想全拿走，可這樣不利於城隍體係的長久發展。
    “五成！你們獲得的所有功德，隻要上交給我五成就行。”
    “這五成，是為了我們城隍體係更快、更好的發展，明白嗎？”
    眾城隍沒有任何意見。
    “若無大人栽培，豈會有我等今日，我等願為城隍大人肝腦塗地，不敢有半點怨言！”
    “城隍大人放心，我等明白！”
    嶽川點了點頭，隨即開始安排去處。
    “你們回去處理一下瑣事，明日一早來此報到，然後即刻啟程。”
    “若有割舍不下的親朋，也可以一並帶上赴任。”
    “去吧！”
    山高路遠，這一去不知得多少年才能修成正果。
    所以嶽川網開一麵，允許它們帶上家人赴任。
    人生地不熟的異界，有幾個心腹，也能更好的開展工作。
    眾鬼物聽到這話，全都感激地五體投地。
    “多謝城隍大人！”
    “多謝大人恩典！”
    很快，城隍廟中走得幹幹淨淨。
    嶽川笑了笑，也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下一瞬，他又出現在蜀中洞府。
    柳家眾人早已接到消息，恭候嶽川。
    “見過師父！”
    “不用多禮，直接說正事吧。”
    嶽川將女媧娘娘廟的事說了一遍。
    “這些神廟，我打算交給你們掌管，神廟中的主祭就是你！”
    柳家眾人瞳孔一縮。
    因為嶽川手指的方向是柳一。
    “什麽？師父的意思，讓我做女媧？這……這怎麽可以。”
    其他幾人也感覺不可思議。
    “師父，是不是弄錯了？”
    “還請師父三思。”
    如果是其他虛構的神位，占了就占了，無所謂。
    可女媧的神位不同。
    她還在呢。
    雖然不知道在哪，但確實活著沒錯。
    自己占據女媧神位，這不是結下梁子麽？
    嶽川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但是我問你們，中原世界的女媧娘娘廟是誰在打理？”
    “娘娘廟中的接生，又是誰在做？”
    “中原世界知道女媧娘娘是誰，其他世界也知道嗎？”
    這……
    眾人被嶽川說動了。
    沒錯，其他世界根本不知道女媧是誰。
    自己在其他世界打著“女媧娘娘”的名號，也沒什麽不對。
    活是自己幹的，功勞肯定也該自己享受。
    這很合理。
    嶽川說道：“女媧是一個稱謂，就像‘人皇’一樣！”
    “軒轅可以是人皇，龍陽和大黃也可以。”
    “同理，她可以是女媧，你也可以，將來小青、小白也可以。”
    “執掌一方世界萬物生靈的誕生、孕育，這是天生的功德之位。”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柳家的將來考慮吧？”
    “你已經得道，修得長生，可是柳家其他成員呢？”
    “為師重新問你——要不要成為女媧娘娘廟的主祭？”
    柳一還在遲疑。
    可是柳家其他幾個弟弟、妹妹急躁起來。
    “大姐，這是大機緣、大造化啊，不能錯過！”
    “我們的先祖為一線生機，拚搏兩千年，現在天大的機緣放在眼前，大姐要坐視不理嗎？”
    “大姐，你不要可以給妹妹我。”
    柳一當即拜倒。
    “師父厚賜，弟子豈有推辭的道理！”
    “隻是弟子才疏學淺，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還請師父多多提點。”
    嶽川托起柳一，暢快一笑。
    “怎麽做女媧，這就和怎麽做母親一樣，根本不需要學。”
    “女性天生就是母親，隻要循著心靈的指引去做就行了。”
    “不要有負擔，更不要有壓力。你們在中原世界怎麽做，到了那邊還是怎麽做。”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變革，人們的思想也在不斷顛覆，但繁衍的方式永恒不變。”
    “女媧，也一樣！”
    隨即，嶽川說了女媧娘娘廟的數量。
    “你們從柳家遴選一批成員出來，到時候全都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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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你們幾個……無需長期坐鎮，隻用定期巡視一下就行了。”
    “日常的瑣事，交給下麵去做，有什麽棘手的大事你們再出手。”
    “如果你們也解決不了，告訴為師便是。”
    聽到這話，柳家眾人鬆了一口氣。
    這分明就是掛個名，什麽事都不用幹。
    即便出事也有師父兜底。
    白撿功勞的崗位啊。
    師父待我們柳家不薄啊。
    柳一低頭沉思。
    師父為什麽要把這樣的重任交給自己？
    而且，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成為主祭，成為諸天萬界的“女媧”？
    難道師父與中原世界那位女媧有什麽過節誤會？
    之前，柳一還有些遲疑和抗拒，不敢和之前的女媧產生誤會、衝突。
    可現在……
    女媧與師父不睦，自己還有什麽顧慮的。
    女媧娘娘廟的主祭，自己坐定了。
    “師父，我們柳家主掌女媧娘娘廟，除了做功德，還需要做什麽嗎？”
    嶽川之前在城隍廟時，還暗示手下的城隍們效仿地藏王菩薩，掌控權力，發展勢力。
    就算不幹涉活人的世界，至少得把亡者的世界徹底拿在手中。
    可是現在，嶽川搖了搖頭。
    “你們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和天地間的主角生靈深度綁定就行了。”
    “確保他們的繁衍、生育，確保他們能夠繁衍更多後代，生育出更優秀的子孫。”
    “至於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柳一有些疑惑。
    真的這麽淡泊嗎？
    一丁點物質都沒有？
    嶽川點了點頭，“一棵樹，終其一生都在向上生長，而它的果實，卻注定要落回地上。”
    “在樹看來，果實就是在悖逆自己，與自己背道而馳。”
    “可是在果實看來，自己這是在拚盡一切追隨母親的腳步。”
    “它們隻有落回地上，承受身體的腐爛，承受泥土的黑暗，無數個日日夜夜之後才能重回地麵，重見光明。”
    “重新……看到母親的身影。”
    “經曆無數風雨霜雪，才能與母親並肩而立。”
    “所以……你們柳家不要做什麽，更不需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也許，你們認知中的‘對’，恰恰是最大的‘錯’！”
    柳家成員集體震顫。
    他們從沒想過這個可能。
    但是仔細思考，還真是這麽回事。
    假如果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抓著它們不放，還要盡力托舉，想要讓孩子站的更高，看得更遠。
    最終的結果是什麽呢？
    從另一個角度。
    果實墜落地麵，與泥土一起腐爛，不正是生命中必須的經曆嗎？
    死亡，又意味著新生。
    黑暗，也孕育著光明。
    冥冥中的一切都是定數。
    自己不需要改變什麽，更不需要抗拒什麽。
    自己隻需要讓每個呱呱墜地的生命都活下去，長起來，就行了。
    “多謝師父，我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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