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的“官山海”和“準平”，即便放到幾千年後，依舊是金科玉律。
    客氣點說，就是管仲有著超越世俗的眼光，領先世界兩千多年。
    不客氣說，就是管仲格局太小，世界發展步子太慢，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管仲時代，沒能改變姬氏天子的統治，更別說天神。
    如果人族始終困囿在觀山海和準平的框架裏，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超脫。
    “所以……我們需要要突破管仲時代的思想、格局、框架、體係，用諸天萬界的視角看待萬物發展、萬界運行、萬靈生長。”
    嶽川看向南郭合。
    “你師承管聖，學的是法家思想，薑國能有今日，也大多是法家的功勞。”
    “可是，舊有的法家思想跟不上時代了，你們需要進一步開拓、創新、超越。”
    “今後之薑國，不應局限於士農工商，而是成為諸天樞紐，調控萬界資源。”
    “將財富平移轉變為財富上移，消滅各方世界內部的資源壟斷和財富剝削。”
    “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做到勞者有功，勞者有食！”
    南郭合沉吟了一會兒。
    他若有所悟。
    一會兒低著頭想問題，一會兒又抬起頭，目光複雜的看著嶽川。
    “嶽先生，您的意思，是所有世界、所有國家、所有生靈，全都單對單與……”
    南郭合本想說“與您直接聯係”。
    但想到嶽川一直在隱藏身份，所以臨時改口。
    “單對單與我們薑國聯係，是這個意思嗎？”
    嶽川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直接繞開家主、村長、酋長、首領、帝王之類的組織和個人，直接與我們薑國聯係。”
    “從薑國獲取資源，通過自己的技藝將資源加工成我們需要的物品，從而獲取財富。”
    “同樣的道理，他們也可以從薑國直接購買自己需要的資源、工具、服務等。”
    “這就是官山海與準平的高級形式、終極形式！”
    嶽川這個計劃對薑國是巨大的利好。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
    現有的經濟體係崩潰？
    無所謂了！
    因為新生的經濟體係，薑國依舊是毋庸置疑的中心。
    地位比以前更高，話語權比以前更大。
    自己怎麽可能反對？
    龍陽想了想。
    “嶽先生，這個法子確實不錯，也的確能調動諸天萬界所有生靈的積極性，幫他們改善生活。”
    “人們無需為了生存從事繁重而無用的勞作，可以有更多時間修行、領悟，獲得更大的提升。”
    “但是……隻靠這樣，就能擊敗天神嗎？”
    別人不知道天神的強大，龍陽卻一清二楚。
    這不是畏懼，更不是懦弱，而是知己知彼後的判斷。
    雙方差距太大了。
    大到幾乎不能追平。
    靠諸天萬界的生靈一起努力，確實可以快速提升。
    但，天神也不是蹲在原地等自己。
    他們也在發展。
    或許天神曾經懈怠過，但是發現中原世界的異常後，肯定會快速打起精神。
    周圍的人察覺到龍陽語氣中的憂慮。
    “君上，天神雖強，可我們也不弱啊，天子已經被我們扳倒了，再過幾年天神也不在話下。”
    “沒錯君上，我們人族前所未有的強大，中原世界的實力也遠超過往，優勢在我們啊！”
    “君上是不是多慮了？”
    龍陽看了嶽川一眼，見後者點頭，於是緩緩說出天神的消息。
    聽到這話，全場震驚。
    他們想過天神很強，但沒想到天神這樣強。
    這根本……毫無勝算啊！
    即便加上嶽先生說的宏大計劃，還是不行。
    天神存在的時間太長了，發展的時間也太久了。
    這種沉澱和底蘊，根本不是短時間內能追上的。
    長卿失魂落魄的撐著下巴，嘴裏咬著一根勺子上下顛動。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可是成千上萬倍的差距……啊……啊啊啊……”
    長卿痛苦的抓著頭發，這根本不是兵法範疇。
    嘴裏的勺子“吧嗒”掉在石桌上，瓷質的勺子碎成八塊。
    嶽川揮手將碎掉的勺子攝過來。
    一道光芒落下，碎片被煉化。
    下一秒，光芒再度亮起，勺子重新出現，並且恢複如新。
    “這？”
    “這是什麽法術？”
    “等等，這是嶽先生剛才說的那個法術？”
    嶽川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剛才那個法術，隻是物品被煉化後，被我修改了一些細節。”
    “理論上講，隻要資源足夠，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創造幾乎所有的物品。”
    “隻是太消耗心神、精力，有點得不償失。”
    龍陽卻看得雙眼放光。
    “嶽先生，您真是瓷器修複第一人啊，我從沒想過碎掉的瓷器可以複原。”
    “還有，這個法術是不是能以舊換新？”
    “某些孤品、絕品的寶貝，是不是可以無限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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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川點了點頭，“理論上是可以的。”
    長卿接過勺子，憤憤的挖了幾勺水果冰沙。
    “君上，我們正在討論國之生死存亡的大事！”
    龍陽不假思索回答道：“我說的就是啊！”
    “既然擁有資源就可以憑空創造物品，那麽我們需要的糧草、軍械，是不是都能通過這個方法獲取？”
    “我們是不是能快速拉起一支軍隊？”
    “有了這支軍隊……”
    長卿打斷了龍陽的空想。
    “君上，你不會以為軍隊就是有人、有兵器就行的吧？”
    “一支合格的軍隊，從招募到訓練，再到實戰，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按照過往的經驗，一支軍隊從入伍到退伍，最多也就二十年可用之期，二十年後就要解甲歸田。”
    “現在我們超脫生死，這個過程可以十倍百倍延長，但是，我們的軍隊要擴充千倍、萬倍。”
    “哪怕所有老兵都去帶隊訓練新兵，還是杯水車薪！”
    “所以，軍隊建設是長期的，階梯的，有計劃的。”
    長卿舉了舉手中的勺子。
    “法術能製作的，隻是軀殼，但軍隊真正的戰力，永遠是魂和魄！”
    “強大的軀殼，更需要一顆強大的內心，否則就是傀儡、木偶，遇到敵人……”
    說著說著，長卿渾身一顫，手中的勺子“啪嗒”一聲又摔在石桌上。
    這一次不是自由落體，而是長卿一巴掌拍上去的。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哎呀，我怎麽才想到啊？！”
    “咱們一直在想如何從外部克敵製勝？為什麽不是從內部瓦解敵人呢？”
    “天神雖然強大，卻也不是無懈可擊，我們完全可以從內部入手，分化他們。”
    “如果一座堡壘無法從外部攻破，就隻能從內部入手！”
    這個道理很簡單。
    但是大家都下意識的忽略了。
    嶽川讚賞的看著長卿，心中暗道：不錯，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才能接觸到敵人內部，又如何分化敵人，為我所用！”
    這有點異想天開。
    但是在其他路都走不通的情況下，這就是唯一的路。
    眾人集體沉默。
    孔黑子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一籌莫展。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子說話了。
    離開洛邑後，老子直奔薑國，在這裏徹底紮下根來。
    隻是這段時間，老子都沉默寡言，幾乎不主動開口。
    “嶽先生，之前天神的幾個老祖聯絡過我，我倒是可以……”
    上蜻、玉蜻、太蜻是天神的老祖，平常幾乎不現身。
    可是這三個老祖同時看上了老子，想要將其收為己用。
    嶽川猛然想到這一茬。
    “李先生與他們還有聯係嗎？”
    “沒有！”老子遺憾的說道：“與他們建立聯係，消耗的精神意念太大了，即便我最全盛的時候也做不到。”
    “所以，我必須服用一些激發精神意念的丹藥。而青玄消失後，我就沒有丹藥了。”
    “如果我修為繼續提升，說不定能……”
    “不！”嶽川抬手製止，“我有更好的辦法，一個更宏大的計劃，隻是現在還正籌備中。”
    更宏大的計劃？
    眾人震驚。
    之前聽嶽川說將諸天萬界連接起來， 所有人都直接與薑國聯係，繞開一切中間環節，心中的震撼無與倫比。
    這才多久，嶽川又拋出一個計劃，比之前更宏大的計劃。
    這怎麽可能？
    “嶽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下？”
    “是啊嶽先生，跟我們說說唄。”
    “說不定我們能幫上點小忙呢？”
    嶽川哈哈一笑，“大家確實能幫上忙，而且我也需要大家幫忙。隻是我這個構思比較新穎，或許會超出大家的理解範圍。”
    眾人不服氣。
    這有什麽無法理解的？
    難不成你告訴我們所有內容，我們還理解不了？
    簡直太小看我們了。
    “嶽先生，您就說吧。”
    “對，我們肯定能理解。”
    “至少能領悟個皮毛。”
    龍陽更是拍著胸脯，“不是我吹，嶽先生你說個名字，我就能推算得八九不離十。”
    自己再怎麽說也是人皇。
    這段時間從夫人那裏聽了太多太多關於天神的消息。
    還有天神征戰其他世界的曆史。
    說起見多識廣，龍陽隻服夫人一個。
    他就不信這世上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
    嶽川拍了拍手，“一言為定！”
    “那是自然！”龍陽自負的抱著胳膊。
    “係統！”
    “什麽？”
    “我的計劃就是——係統！”
    龍陽傻眼了。
    沒聽說啊。
    他把過往三十多年所有的經曆，以及這段時間和唐雪見的所有對話都回想一遍。
    確實沒有“係統”相關的東西。
    別說知道，龍陽甚至都想象不出這倆字的寫法。
    “嶽先生，來來來，你把這倆字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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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陽唯一的希望就是薑文了。
    望文生義嘛。
    一個事物，就算自己沒見過，也能通過字形猜測一下。
    嶽川沾著酒水在石桌上寫字。
    龍陽徹底傻眼。
    這倆字，他都認識，但是合起來就不認識了。
    其他人也一樣。
    “係統是什麽？”
    “這是什麽意思？”
    “我怎麽從沒聽過？”
    “這個東西能打敗天神？”
    眾人還要追問，老子卻起身製止。
    “大家先靜一靜！”
    “此事關係到薑國乃至諸天萬界的生死存亡，我們必須保密！”
    “我這話不是懷疑誰，而是有些秘密，不聽不問不看，就是最好的保密。”
    “天神手段眾多，說不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監聽手段。”
    “萬一無意中泄露秘密，就萬死難贖了。”
    眾人頓時警惕起來。
    誰說不是呢。
    有時候泄密是故意為之，但也不排除無心之過。
    不知道，就是最大的保密。
    天神的手段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無中生有吧。
    “沒錯，嶽先生應該保密。”
    “係統就是我們薑國最高的機密。”
    “如非必要，嶽先生不要告訴我們關於係統的一切。”
    嶽川點了點頭。
    其實保密不保密根本無所謂。
    因為單憑“係統”兩個字，根本推演不出什麽。
    占卜也好，預測也罷，都是根據已知條件去演算未來。
    至於係統，它根本不存在。
    和天神現有的一切，都毫無聯係。
    別說天神，就是嶽川現在還模棱兩可，一知半解。
    他知道“係統”，十幾年前就知道。
    但嶽川怎麽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創造係統。
    根據自己現有的條件，並不是什麽難事。
    而且，自己有必要去創造係統。
    天神太強大了，想要從外部戰勝他根本不現實。
    唯一的可能就是內部。
    必須從內部瓦解天神。
    雖然既不正大也不光明，但嶽川別無選擇。
    嶽川腦海中信息流湧蕩，無數已知信息、未知信息瘋狂排列組合。
    係統的功能是什麽？
    給功法、給丹藥、給裝備……
    這些嶽川都有。
    功法和丹藥根本不缺，裝備隨便造。
    吳國造不出來就仙家造，仙家造不出來嶽川親自造。
    哪怕用上“造物”的手段，不計成本堆料，也能堆出各種神兵利器。
    無論什麽東西，隻要讓嶽川看一眼，掃一下，就能一比一複刻。
    係統能給的東西，嶽川都能給。
    更多、更好、更強！
    通過龍穴中轉，嶽川總能及時將物資送到宿主手中。
    新手大禮包？
    主線任務？
    這不都是自己說了算麽。
    嶽川翻手拿出煉化世界的珠子。
    其中兩顆碰撞，發出“叮”的聲音。
    清脆！明亮！提神！
    現在萬事俱備，就差投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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