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9章 超級大紅包
字數:9919 加入書籤
中原列國,乃至諸天萬界的君主、使者、首領人物共聚一堂。
這是一場諸侯會盟,卻又不完全是。
諸侯也會為了聯姻婚嫁而會盟,但結盟是主要的,聯姻隻是結盟的工具和方式。
今天不同,婚嫁是主要的,會盟隻是順帶。
甚至都沒有順帶的必要。
龍陽舉杯,感謝賓客們的到來,眾人紛紛跟著舉杯,宮中氣氛瞬間高漲到頂點。
龍陽順勢宣布人皇之位的禪讓。
原本是不想在這個場合說,但是大家來都來了,這個時候一句話的事,也就沒必要再往諸天萬界傳書了。
書信或許更加正式和正規,但不要忘記了,人皇口諭也是“金口玉言”、“口含天憲”。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詫異莫名。
什麽情況?
人皇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要禪讓?
而且禪讓的對象是薑國國相?
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難道是權臣篡位?
所謂的迎娶長公主,隻是為篡逆之舉裝裱粉飾?
人皇,你要是被挾持了,就眨眨眼?
也有聰明的,偷偷觀察中原世界其他國家的君王。
楚王、吳王、齊王等國君,雖然詫異,卻很快恢複正常,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諸天萬界的使者、國君們頓時疑惑起來。
難道中原世界其他國家都參與進去了?
龍陽繼續說道:“人族,由炎黃而始!昔日黃帝白日飛升,卻不聞炎帝去向。”
嗯?
眾人頓時寂靜下來。
炎黃二帝,大家都是知道的。
中原世界的國君知道,諸天萬界的國君更加清楚明白。
畢竟,“上界”的曆史在他們那裏就是必修課。
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在其他世界都有可能享受香火祭祀、祭拜。
中原世界的“名人”在其他世界就是“神佛”。
這些名人的言行舉止,在其他世界就是神話傳說,還有可能被闡述出諸多修行的大道理。
諸多名人裏,知名度最高的就是“炎黃”這對人族始祖了。
聽到龍陽的話,眾人暗暗點頭。
是啊,炎黃明明是地位等同的人族始祖,甚至炎帝的名字還排在黃帝前麵,可為什麽黃帝白日飛升,炎帝沒有下文了?
有人說,炎帝就是神農,嚐百草死了。
也有人說,二者並非同一人。
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一點——炎帝語焉不詳。
上古曆史似乎在極力掩飾什麽。
有人察覺到這一點,不敢說。
有人想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更多的是原本沒注意到這一點,聽了龍陽的話猛然醒悟。
“是啊,怎麽回事?”
“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人皇為什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及此事?”
龍陽再次說道:“我,就是薑國的太陽,你們也可以稱我為——炎帝!”
靜!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大殿都在這種寂靜下顯得空曠,成千上萬人,卻連一道呼吸聲都聽不見。
許久之後,大殿裏瞬間有了聲音,有了色彩,有了勃勃的生機。
“炎帝?那國相豈不是黃帝?”
“你別說,薑國國相就是姓黃。”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天意?”
“人皇禪位於國相,炎帝禪位於黃帝,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
“炎帝方才的話語,就是打消世人疑慮,人族曆史不得有半點汙漬,也不得留下任何猜想和歪曲的模棱兩可段落。”
“人皇,還真是愛他的妹妹啊。”
“不知明日送親時,又是何等場麵?”
春秋時代,諸侯婚嫁非常繁瑣。
按照《周禮》應該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等一係列流程。
迎親環節講究更多。
小老百姓,嫁娶範圍十裏八鄉到還沒什麽。
如果是跨國婚姻,相距幾千裏,就沒法上門迎親了,隻能是送親。
女方將人、嫁妝等一起送到男方所在地,再完成婚禮。
龍葵與大黃相隔數千裏,胡二跑單程都得半個月,更別說帶著一群手提肩扛的人。
正常速度,這段路他們得走小半年。
現在是非正常狀態。
薑國城門口吹吹打打。
十裏紅妝從宮門排到城門,然後是二十裏、五十裏,最終百裏。
遠遠看去,就是一條紅色的長龍。
所有送親人員都穿著大紅色的衣服,馬車也都綁著大紅的絲帶,拉車的馬兒也穿得喜氣洋洋。
送親隊伍中更有一些人扛著紅色麻袋,不斷向周圍拋灑紅包。
拆開紅線,打開紅色絲綢,裏麵或是紅色的糖果,或是紅色的丹藥,又或者是紅色的薑圓。
跟尋常的薑圓造型差不多,錢幣反麵都是葵花,隻是正麵從太陽變成了山峰。
而且,這些錢幣色澤明亮,色彩鮮紅,很顯然使用了特殊的材料和工藝。
紅包裏還有外圓內方的薑錢。
普通薑錢寫著“功德無量”,這次的特殊薑錢寫著“喜結良緣”、“花好月圓”、“白頭偕老”等祝福詞。
還有一個簡單的,就是雙喜。
這種錢幣,薑國是首次發行,也隻發行這一次。
算得上是“紀念幣”。
這個特殊的紀念幣,也成了人們爭相追逐的收藏品。
不僅僅是它的貨幣價值,更是其中蘊含的美好象征。
而且不光中原世界喜歡,諸天萬界的人也都眼饞。
好東西!
這絕對是好東西啊。
新郎是人皇,新娘是人皇的妹妹,這種婚姻,曠古絕今。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搶紅包”隊伍中。
“喜糖,是喜糖。”
“丹藥,是淬體丹。”
“小玩具,生肖玩具。也不錯了。”
“這個是什麽?沒見過啊。”
“哈哈,喜錢,我搶到喜錢了……誒,是薑錢,不是薑圓。”
“我有一種感覺,薑錢的價值更高。”
“為什麽?”
“上麵帶字!帶字的銅器,價值絕對百倍於不帶字的。”
“我不信。”
“那好,我用這個薑圓換你的薑錢。”
眾人低頭搶紅包,再抬頭的瞬間,卻發現隊伍已經走出很遠。
“我也沒眨眼啊,怎麽落下那麽多?”
“不是我們反應慢,是他們走得太快了。”
“什麽意思?”
“縮地成寸,你仔細看,是不是?”
送親的隊伍正常行走,可是不知為什麽,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縮地成寸似的,向前長距離移動。
這個時間點通常就是撒紅包的時候,所以人們都下意識認為,這是紅包的力量。
沿途所經之處,一群人揮舞著薑圓高價收購。
剛開始大家都在搶購薑圓紀念幣,然後是薑錢紀念幣,最後逐漸發展成各種小玩意,乃至喜糖。
又過了一會兒,連紅包的紅線繩、紅絲綢都有人收購,而且價格不低。
毋庸置疑,這些紅包搶到就是賺到。
有貪小便宜的人追著送親隊伍狂奔。
隻是他們無論如何追逐,始終跟不上隊伍。
“哎,就差一點點,怎麽就追不上?”
“望山跑死馬啊。”
“我倒覺得咱們是遇著鬼打牆了。”
“嗤……送親的和接親的,都是人皇,你說哪個小鬼如此大膽?”
最終,這些貪小便宜的人都隻能望塵興歎。
另一邊,嶽川哈哈笑著收起“掌中仙國”神通。
經過多年的領悟、提升,嶽川這門神通越發熟練,甚至出神入化。
想當年如來佛也就抓了一隻猴子。
嶽川現在直接抓起百裏長的隊伍。
隊伍中的人,以及隊伍外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樣。
沒多久,送親的隊伍到了聶國。
這個曾經窮得響叮當,國君都得出去打工的小國,如今也繁榮興盛。
背靠薑國,光是給來往過路的行商車隊提供食宿服務,都賺得盆滿缽滿。
更別說他們還有天下獨一號的“動物園”。
各種精怪種族為了包吃包住,為了給後代子孫掙點口糧,過來表演才藝。
聶國國君也撿起自己的老本行,製作鞍韉、馬具、皮鞭、皮包等物。
送親隊伍一路拋灑紅包,留下滿地祝福,以及無數驚歎。
接下來是肥國、仇國、中山國、燕國、孤竹、樓煩……
一路上,除了各國百姓圍觀歡迎,還有眾多山精野怪,或者普通的野獸生靈。
人族村莊、城市中的紅包,多為小玩意、小物件,以及錢幣。
山野裏的紅包,都是糖果、丹藥,以及天材地寶。
其中蘊含菁純濃鬱的能量,尋常野獸吃了,都能直接開智,獲得靈性。
這一路,播下千千萬萬的善緣。
出了山海關地界,仙家成員立刻迎上。
如此,一路順風順水終於抵達。
嶽川笑了笑,隨即抬手向天空施展“掌中仙國”。
無形的手掌快速擴大,超越了高山、超越了河流,超越了天光雲影。
翻手!
掌中仙國從手心向上變成向下。
大量紅包從天而降。
中原之地、九州內外,無論人族還是仙家,又或者普通野獸,全都享受到紅包雨的恩澤。
大黃向嶽川拱手,“多謝老師。”
雖然隻發了一個紅包,但這個紅包太大了。
這其中不光是物質財富,還有嶽川通天的手段。
“哈哈,客氣什麽,新娘子到了,趕緊幹活去吧。”
等待多日,終於等到新娘子了。
土地廟周圍吹吹打打,好不快活。
門前立了四個粗大的木樁,灰東風、灰西風、灰南風、灰北風這四個城隍廟的小老鼠拿著嗩呐、鼓、鑼、鑔、梆子、笙等樂器搖頭晃腦。
它們身後,是眾多徒子徒孫,也都跟著敲敲打打。
狸花貓一萬無聊的打著哈欠,“給本大王幹到哪了這是?不是西域,也不是薑國,本大王的城蝗小弟呢?”
它身邊則是一隻頭大屁股圓的黑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邊叫,一邊來回跑動,嘴巴裏叼著幾個大紅包。
“大王大王,快看快看,這是好東西。他們都在搶,肯定是好東西。”
狸花貓不以為意,可是下一瞬,它皺著鼻子聞了聞。
“熟悉的氣味,是城蝗小弟,可是他人呢?”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
土地廟前燈火通明。
嶽川端坐在小廟裏,看著大黃在眾仙家的指點和指指點點下走流程。
既有傳統的拜天地、合衾酒。
也有惡搞的吃蘋果、找雞蛋。
嶽川身為長輩,不好參與其中,隻能遠遠看著、笑著……
喧鬧之聲,逐漸遠去。
燭光、燈火也開始模糊、散發。
笑鬧的聲音就像凜風之下的水麵,流速減緩,直至凍結。
世界遠去,嶽川心中一片空靈。
“老先生,您看到了嗎?”
“您家的孩子,娶媳婦了。”
“新媳婦很漂亮,也很賢惠。”
“這個家充滿了愛和幸福。”
“這個世界……也非常的美好……”
念叨著念叨著,嶽川感覺到身體中微微一顫。
這細微的動靜,仿佛心跳,逐漸泵動起盎然的生機,嶽川身周一陣光怪陸離的變化。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天地之間是一片灰蒙蒙的水域。
水中飄蕩著無數灰蒙蒙的靈魂,宛如水中的魚群。
一葉扁舟在水麵飄蕩,撐船的人不時地停下來,從水中撈起一個潔白的事物。
仔細看去,是靈魂。
純潔的靈魂,純粹的靈魂,沒有一絲半點雜質。
小船來到岸邊,船夫抬頭,鬥笠下露出一張胡茬唏噓的麵孔。
蒼老、瘦削,宛如榨幹水分的甘蔗渣。
如此,卻更顯得那雙眼睛明亮、熾熱。
“你來了。”
如果是之前,嶽川一定會回應。
可是現在,嶽川眼前仿佛浮現出蜻蜓王的麵孔。
每次見麵,它都是固定的打招呼方式——你來了、你又來了、這次又不一樣了。
於是嶽川問道:“我有什麽變化嗎?”
對麵似乎有點意外,停頓許久也沒有回答。
嶽川終於察覺到異常之處。
“帝辛呢?”
“我就是帝辛。”
“不,你不是。至少……不是我上次見到的帝辛。”
嶽川目光從眼前之人身上緩緩掃過,落在船艙上那幾團白雲般的靈魂上。
目光繼續上移,向極遠處眺望。
那座山,似乎更高了,山上的燈火也越發明亮。
隻是這次,嶽川沒有登上那座山的欲望。
他就站在這裏,靜靜地眺望了一會兒,緩緩轉身。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
“來都來了,為什麽不見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