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震懾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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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自嚴說完之後,朱由校久久不語。
    半響,才出聲道。
    “前漢景帝時,七國之亂,吳王劉濞煮海為鹽,鑿銅鑄錢,富碩至極,所有吳國百姓,不納賦稅,士卒一律給予傭值,劉濞造反之時,擁兵二十餘萬。”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私自鑄幣,形同謀反!”
    朱由校說著,感歎了一句。
    “世宗皇帝,到底是仁慈啊。”
    “陛下睿見。”
    聞言,畢自嚴拱手道。
    “然,大明自寶鈔廢用以來,錢荒無法解決,朝廷對於私鑄之事,也是無能為力啊。”
    “哼,鑄幣,是官府的權力,是大明的權力,是朕的權力,朕沒有世宗那麽仁慈,凡敢私鑄者,死!”
    聞言,朱由校冷哼一聲,轉頭對劉時敏吩咐道。
    “下明旨,令都察院、錦衣衛、東廠,嚴查民間私自鑄錢之事,敢有私鑄者,削首,全家流放瓊州。”
    “奴婢領旨。”
    聞言,劉時敏連忙應下,讓人去傳旨。
    見到劉時敏走了,朱由校再次看向畢自嚴,出聲問道。
    “畢愛卿今日來,是為何事啊?”
    “回皇上,臣是為先帝所發犒賞銀一事而來。”
    “嗯?”
    聞言,朱由校就是一楞,好奇的問到。
    “先帝發給遼東將士的犒賞銀怎麽?嫌少了?”
    “回皇上,犒賞銀直接發往了遼東。”
    “你說什麽?直接發往了遼東?”
    畢自嚴這話一出,朱由校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這幫廢物!”
    將手中的銀幣扔在了桌子上,朱由校問道。
    “戶部尚書李汝華對此事就沒有異議?”
    “回皇上。”
    被皇帝扔銀幣的動作嚇了一跳,畢自嚴頓了一下道。
    “李尚書不同意直接發銀,然戶科、兵科一直在催。”
    “擺駕回宮,鳴景陽鍾,開朝議!。”
    一百萬兩銀子直接發往遼東,這不是在救遼東,這是在毀了遼東!
    說著,朱由校就向門外走去。
    馬車一路疾馳,飛速的向紫禁城而去。
    “咚咚咚。”
    伴隨著景陽鍾哪厚重的鳴響,在京的文武官員聞聲俱是一愣,而後連朝服都顧不上換,就向皇宮集合。
    皇帝下詔停了早朝,每日奏本都是司禮監批紅後送到南海子,皇帝禦覽後送回。
    現在皇帝突然鳴鍾召集朝臣,哪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方輔。”
    “韓輔。”
    各部官員飛速進宮,而後在文華殿門外排班,見麵之後互相打著招呼。
    手中拿著笏板,注意了一下周圍後,戶部尚書李汝華靠近方從哲問道。
    “方輔可知,陛下召眾臣是為何?”
    “不知。”
    聞言,正在閉目養神的方從哲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正皺著眉頭同身邊人說話的韓爌,搖了搖頭道。
    “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文武兩班,分次序進殿~~~”
    隨著太監的一聲吆喝,文華殿門打開,文武百官依次進殿。
    群臣進殿後,就看到了已經站在大殿內的畢自嚴,以及正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
    待班序整齊後,齊聲躬身問安。
    “臣等恭請聖安。”
    “不安,朕甚不安。”
    聞言,朱由校沒好氣的道。
    “戶部尚書。”
    “臣在。”
    聽到朱由校一開口就找自己,李汝華心裏就咯噔一聲。
    “神祖駕崩前,遺詔,令內帑出兩百萬兩白銀,分往九邊、遼東,行犒軍之事,你可還記得?”
    “回陛下,臣記得。”
    聞言,李汝華連忙說道。
    “此事為戶部統籌、兵部發放,臣已具表上奏,先帝已經禦批。”
    “哪你可知道,往遼東一鎮,就發銀百萬之巨,會發生什麽?”
    “回陛下,百萬兩白銀至遼東,必致遼東物價飛漲,民不聊生,然朝中眾臣竭盡讚同,臣無可奈何。”
    李汝華剛剛說完,就有禦史站出來道。
    “回陛下,李汝華一派胡言,其欲挪用軍餉,以作他用,故才出此不遜之言。先帝犒賞至遼東,軍心必然大振,剿滅東虜,指日可待。”
    “啟奏陛下,李汝華一無能之徒,其在任五年而無所作為,臣請罷其尚書之位。”
    “砰!”
    剛聽到李汝華知道百萬白銀至遼東的後果,朱由校還未表態,就聽到有兩個禦史跳出來,朱由校一拍驚堂木,道。
    “朕讓你們說話了嗎?掌嘴二十。”
    “陛下!”
    “是!”
    隨著幾聲整齊劃一的應和聲,就有錦衣衛上前,將兩個禦史架了起來。
    聽到皇帝因為兩個禦史說了兩句話,就要掌嘴,立馬有更多的朝臣站了出來。
    “陛下息怒!”
    “陛下,萬萬不可啊!”
    但可惜,對於他們的話,朱由校充耳不聞。
    而守衛在皇帝周圍的錦衣衛,哪都是朱由校親自挑選的精銳之士,和皇帝在一個鍋裏吃過飯,隻聽皇帝一人的話。
    又從衛隊中走出兩人,手中拿著木板,衝著兩個禦史臉上就抽了起來。
    伴隨著啪啪啪的聲音,一眾朝臣看的是心驚肉跳。
    二十下板子過後,兩個禦史滿臉鮮血,牙都打掉幾個,哆嗦著動都不敢動一下。
    “陛下,何以如此辱於朝臣。”
    看著兩個滿臉血跡的禦史,韓爌一臉悲痛的跪在地上。
    “朕侮辱朝臣?你哪隻眼睛看到朕侮辱朝臣。”
    聽到韓爌的話,朱由校冷哼一聲,龍椅上站起,一隻手指著韓爌,出聲問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我大明朝堂,這裏的一言一行,都決定著我大明的興衰榮辱,無數百姓的生死存亡。這裏是能隨便說話的地方嗎?”
    “他們眼裏,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這大明天下,還有沒有這江山社稷!”
    “你替這等狂徒出言,居心何在!”
    “陛下。”
    被朱由校的氣勢所攝,韓爌哆嗦了兩下嘴,深深的趴在地上。
    “臣。。臣惶恐。”
    “臣等惶恐。”
    隨著韓爌的跪下,下麵的朝臣也跟著一起跪了下去。
    “惶恐,爾等還知道惶恐,一個個無知、無能、無用!”
    一甩袖子,從丹陛上走下,走在文華殿的大殿之上,朱由校看著呼啦啦跪下的朝臣,喝問到。
    “在京城,一石粗米,值銀一兩。三十兩,足夠一個大明一個五口的黔首之家一年所需。一百萬兩,換作糧食,足夠十五萬人一年所需。”
    “往遼東一次發十五萬人一年所需的銀子,哪這一年所需的東西從哪來?天上掉下來嗎?”
    “銀子一旦發下去,必然導致遼東物價橫飛,糧價暴漲,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官府黔首必然離心離德,如若東虜再來,到時候,還不人人通虜!”
    “如若遼東局勢成了這樣,你們告訴朕,遼東如何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