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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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話說到此,周唯全明白了。
秦凱埋伏在蕭然身邊的人已經暴露,從而惹禍上身,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窗簾拉開一條縫,向秦凱說的方向看,果然那裏有一輛黑車,一道強烈的反射光晃過來,對方迅速收起望遠鏡,調上車窗。
周唯心裏冷笑,一把將簾子滑到最大,大大方方來到秦凱後麵,像個親昵的戀人一樣摟住這人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這兩天你全泡在這兒花天酒地?”
秦凱對周唯一秒入戲相當讚賞,瞟了眼大敞四開的窗簾,心照不宣地回應,手指插入對方頭發揉弄,嘴唇蹭在周唯耳垂:“不然呢,姓蕭的打我主意,想查我,我就天天打`炮操妞,讓他們好好查。”
“……是你想打吧,”周唯吐槽:“找什麽理由啊。”
秦凱將他拉坐在自己腿上,環上他的腰,臉上笑得色氣滿溢,說出的話卻相當嚴肅:“周唯你他媽到底懂不懂?!蕭然把我的人活捉了,我已經完全暴露,我知道你早晚會來找我,所以天天換著樣地浪就為了掩護你,你是我養的情兒,玩的人,跟別人沒什麽不同,隻要他們對你放鬆警惕,你就能安然無恙,躲過一劫,這場戲演砸了,咱倆全他媽得一鍋燴!”
周唯後背僵直,明顯一顫。
“怎麽不提前通知我?”他問。
“我不確定蕭然是什麽時候發現的,不敢隨便用手機,mix的人我也怕有問題,這逼陰著呢,”秦凱摸上周唯的臉,眼底透出無奈,有些憐惜又有些心疼:“我就這樣了,不能把你也擱進來。”
周唯一愣,微微笑了下,悄聲說:“把我抱到窗台上。”
秦凱站起來托住周唯屁股,周唯四肢攀在他身上,摟緊,兩人一起到窗邊,他順勢把窗簾拉上,自然而然地形成兩人交歡的形狀,從外麵看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坐在窗台,周唯點上一顆煙:“跟我說說蕭然。”
秦凱以煙點煙,也抽開了:“蕭然,本名肖大壯,可能覺得名字太他媽土,給自己取了這麽個狗,逼名字,他初中畢業,起初就是社會上的閑散人員,二流子,後來傍上倆富婆,結兩次離兩次人就抖起來了,名下有幾家ktv和健身房,幾處房產,倆半公司,還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夜總會會所……”
“說點我不知道的。”周唯打斷他,吐出一口白煙。
急急吸了幾口,秦凱煩躁地把煙撚滅:“這逼就是個畜生……不對,說他是畜生都在誇他,他不但販毒還販賣人口,經常弄一些來路不明的人賣淫,搞性趴,毒趴,葷素不忌,男女通吃,隻要是看上眼,扒了褲子就操,有次我聽說他強迫一個女孩走後門,那女孩不幹,愣是把她打得血肉模糊,乖乖崛起屁股,最後整個拳頭都進去了……媽.了.個.逼.的!!就他媽一隻牲口,沒點人味。”
周唯聽得捏緊拳頭。
抱著周唯,秦凱從浴袍的口袋裏掏出一張被揉得發軟的紙,上麵血跡斑斑。
“這是我的人拚死弄出來的名單,上麵是曾經與蕭然有過密切接觸的人……”
白色的紙汙濁不堪,染著血,打開它,發現越到後麵字跡越淩亂,好像沒寫完……
他抬頭看秦凱。
“催啊,都瞎雞`巴催,我說過我需要時間,”秦凱皺眉,說話時臉色極差:“蕭然陰狠毒辣,疑心還重,我的人花了兩年才潛伏進去……”
“兩年?”周唯吃驚:“你為什麽這麽做?”
“兩年前,蕭然有次來mix玩,我那兒有個大學打零工的小姑娘當服務生,一不小心把酒濺他身上,被他在房裏打得差點失聰……那天晚上我不在,蕭然勢力大,沒人敢管,等我趕到時,那女孩正被他糟蹋……”秦凱咬牙切齒,眼底被怒焰燒紅:“我把那逼貨打了一頓,還剁掉他一根手指,告訴他,再他媽敢來mix下次就剁他褲襠裏的玩意。”
周唯驚愕地注視他,他沒想到秦凱某些方麵還……挺正的。
“後來女孩的哥哥找到我,說想報複,他饒不了那混蛋,我讓他潛在蕭然身邊等機會……”秦凱停下來,仿佛有什麽讓他很難受,過了很久,他說:“他知道你們盯上蕭然,特別高興,跟我說老天爺終於開眼了,還一個勁兒傻樂……”秦凱透出一股心酸:“這傻子……我跟他說實在不行趕緊撤,他就讓人把這個捎給我…….”
周唯低下頭,那張帶血的紙變得異常滾燙,像燒著一樣,握都握不住。
“這個人……他死了?”周唯抬頭,眼圈泛紅。
秦凱露出複雜的表情,揉著周唯的頭發;“事情已經這樣了,別回頭想那沒用的,我的人冒死把名單給我遞出來,就是想讓你們把這狗.逼繩之以法,讓他腦袋開洞,隻要你們做到了,他……瞑目了。”
第一次有一種熱烈澎湃的東西在心中發芽,感染著自己,讓周唯的胸口不斷地發熱,激蕩不已,他當臥底協助公安的初衷從來不是為了懲奸除惡,伸張正義,他隻是想尋回哥哥,完全出於個人私願。
而現在一切變得不一樣,他不這麽想,他想做些什麽,更要這天道好還,善惡有報,要把這些畜生王八蛋一個個關進牢籠,剝皮剔骨,讓他們不得好死。
“他不會對你怎樣吧?”周唯問。
”日他個祖宗,他敢!隻要沒發現我跟公安合作就不會有大事。”秦凱啐了口唾沫。
周唯剛想說什麽,床上的手機突然驟響,不斷震動。
秦凱走過去,神色徒變,他向周唯遞去眼色,這個人從窗台下來,走近……
蕭然來電。
兩人相顧,全都噤聲。
秦凱瞟了一眼透不出光的窗簾,眼神變得犀利,把周唯拉到床上,摟在懷裏,胳膊繞過他脖頸,點煙。
接聽,他把聲音放出來。
“凱爺,好久不見啊,”那邊先說話:“最近過得如何?”
“怎麽樣你不清楚?”秦凱吐著煙,冷笑:“天天盯著我,一天拉幾泡屎你他媽都知道吧。”
對方明顯有一兩秒的停頓,聽得出來略尷尬:“哎哎哎???我說這些人吃飽了撐得啊?!!我可沒讓他們這麽得寸進尺!!還真沒家大人管了?!!這幫混賬東西!!我趕緊叫他們回來!!”
秦凱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蕭然笑笑說:“不過凱爺,咱話說回來,要是您有什麽話問我,或是我有什麽開罪的地方,隻要不冤枉,我蕭然二話沒有,領罪受罰,但要是弄什麽阿貓阿狗來惡心我……”他頓了下,似乎也在點煙,用重音念出後麵的話:“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把張章弄死了?”秦凱聲音驟冷。
“沒!凱爺的狗我哪敢呐,隻不過兄弟們下手忒狠了點,我沒來得及……”
“少廢話!!他在哪兒?!”怒吼聲噴薄而出。
“別著急啊,死不了,在醫院呢,清華醫院302病房,”對方不緊不慢地說:“對了,要是探病的話,吃的喝的就先別買,浪費錢,他牙和舌頭都沒了,也吃不下什麽。”
這邊一片靜默,周唯看見一句不說的秦凱像是要把電話捏碎一樣,手不停地抖,他大喘粗氣,壓抑自己正在燃燒理智的怒火。
電話那頭蕭然的聲音再度響起:“凱爺您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向您請罪來了嗎。”
“你想怎樣?”後槽牙擠出這幾個字。
對方清了清嗓子:“首先我舉小白旗,咱倆現在勢均力敵,誰也幹不倒誰,幹就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誰也落不著好,生意可以合作,有話可以商量,您說是吧?”
秦凱不置可否。
“我再拋橄欖枝,周五在我的sex&nature辦場大趴,沒外人,都是些特別相熟的朋友,凱爺還從沒來過我的會所呢,賞個臉唄?”
秦凱抬眼看周唯,對方點點頭。
“行啊,你都開口了,我不駁你麵子。”
蕭然喜出望外:“好!那咱們一言為定,不見不散,”掛斷時,他想起什麽:“啊……還有,我怎麽聽說如今凱爺換口味了,不僅走得了前門,後門也是毫不含糊,真是嚐遍人間絕色啊。”
“蕭然,少給我動那些斜的歪的,”秦凱把煙滅掉:“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我無福消受,實在是調教得太聽話了,乖得我都沒興趣玩。”
“凱爺原來是喜歡小野貓啊,口味夠辣,那我就不熱臉貼你冷屁股了,”蕭然也滅掉煙,笑得賤兮兮:“就剛才進你loft的那隻小貓吧,佳人成雙,凱爺長得這麽帥,帶來轟轟身邊的蜂啊蝶啊也成,是不是?”
這邊驀然一驚,秦凱瞪大眼睛看周唯。
周唯反倒相當冷靜,他搖搖頭,示意淡定。
“那得看看他想不想去,先掛吧。”秦凱的話不軟不硬,留足餘地。
那邊沒再說什麽,掛斷電話。
從秦凱的懷裏鑽出來,周唯來到窗邊,撥開窗簾,果然黑車消失。
點上煙,手指微微發顫。
秦凱注意到,問他:“怎麽?怕了?那你別去了……”
“怕?爺爺我嚇大的!”周唯冷笑:“演戲演全套,動作戲殺青就該是刑偵大戲了。”
將煙放在嘴中深深吸了滿口,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手是因為抑製不住的興奮,說不清的悲壯,和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的焦躁所致。
看著手中的那張血名單,他開始盤算下一步該如何走。
李峰的效率果然不負期望。
周五之前,周唯已經將名單上大部分人摸排清楚,姓名,性別,麵部特征,身份背景,職業情況,全都了然於心。
當天,周唯盛裝出席。
他一反平常的休閑著裝,穿了一條九分褲,沒穿毛衣,隻有一件貼身襯衫,直接套上短款羽絨服,整個人相當亮眼,特別是那一截露在外麵的腳脖子,冬天寒日特別奪人眼球。
反正秦凱的眼睛是直了。
“騷氣嗎?”周唯問。
“騷死了,”秦凱跪舔:“恨不得把你按在車裏來一炮。”
周唯白他一眼。
既然演,就要入木三分。
他要把自己變成十足十的‘小騷`貨’。
“告訴你,到那小眼神可別亂瞟,要是跟誰對上了,生撲過來,別怪我濺你一身血,回去咱倆床上找齊。”秦凱端出男朋友的架勢。
“過了啊。”周唯係上安全帶,怒瞪他。
秦凱卻在笑,眼神時不時往座位旁邊瞟,看了一路。
sex&nature感覺跟mix差不多,或者說,所有的夜店在周唯眼裏都一個樣,吵鬧,狂野,荷爾蒙泛濫。
讓周唯意外的是,蕭然沒有安排包房,而是在一樓最喧騰的地方弄了一個十幾個人的大場,周圍一圈水晶幕簾環繞,完全開放式。
跟秦凱十指相扣,手拉手進來,周唯悶騷又害羞地躲在這個人身後,用小兔子式的膽小目光挨個打量在場的人,一半認識,一半不認識。
“看來蕭然還是不放心,擺樣子做給咱們看呢,”秦凱拉他坐在沙發上,偏過頭咬耳朵:“全開放,真他媽能搞!看來下麵就是糊弄,上麵才是重頭戲。”說著,眼神瞟向二樓暗房。
周唯沒說話,仍舊仔細觀察。
幾個人過來跟秦凱寒暄,無論是在喝酒,抽煙,還是談事情,這個人的手都會緊緊攥著他的,周唯感到裏麵的汗越來越多,滑膩一片。
他抽出手,對秦凱說想去衛生間。
有人告訴他,一樓沒有,在二樓。
轉身上樓,秦凱的目光一直追隨到再也看不見才不舍地移回來,別人笑話他,沒見他對誰這麽上過心,這回算是被管得服服帖帖。
秦凱苦笑,卻一點不敢放鬆警惕。
他看到周唯並沒去衛生間,而是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專注看向什麽……
秦凱趕緊上去。
把周唯圈在臂彎中,他輕聲問:“幹什麽呢?”
周唯用下巴指了指。
順著方向望去,門口蕭然和一個辨不清男女的年輕人正在激動地爭吵,兩人都不大高興,那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起來特別小,很難相信過18歲。
“那誰啊?”周唯沒在名單裏見過他。
秦凱眯起眼琢磨半天,搖搖頭:“沒見過,某個小情兒吧。”
“男的女的?”問題很犀利。
“女的啊,這還用問。”
周唯恥笑他:“什麽眼神!你是不是滿腦子隻有娘們,這是個男的,沒看見他有喉結嗎?”
秦凱大驚失色:“臥槽!他他媽有嗎?!都被插退化了吧?!”
周唯顧不上鬥嘴,看到兩人進場入座,忙拉著秦凱下樓。
坐進沙發,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那個男孩,幾次眼神碰撞,對方總會羞怯地衝周唯笑笑,秦凱吃味,心裏極度不爽,貼在他耳邊說:“看上他了?原來你好這口,嫩得能掐出水來,擦!變態!”
周唯狠狠擰在他腰上。
疼得呲牙咧嘴時,蕭然端著酒過來了。
蕭然屬於長得分外著急的那種,看著比實際年齡大很多,滄桑老成,滿臉溝壑,還喜歡拿著手串在手裏裝逼,和秦凱站在一起能當他叔。
周唯依然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看著周唯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在秦凱身上,蕭然不禁啞然失笑:“凱爺,夠黏糊的,怎麽找了這麽個小妖精。”
“就喜歡他這樣,恨不得給他揣口袋裏,隨身攜帶,還不讓你們看見他。”秦凱也笑。
蕭然略驚訝,調侃他,真是一物降一物,該著了。
他拿出個精致的煙盒,抽起雪茄:“這樣吧,既然來了,一會上樓,一樓太吵,鬧騰。”
秦凱狠狠掐捏周唯的手,正好感到同樣有力度傳過來,他也在捏他,兩人互通有無,怕上麵暗房不暗,裝監控搞花招。
“凱……酒喝多了,我不舒服,咱回去吧。”周唯膩膩歪歪,催他走。
秦凱了然,對蕭然說:“上麵就不去了,他送他回去……”
“別啊!這才幾點?!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蕭然不幹了:“再說我還想找你說點事,要不這樣,我讓他們上麵開好房,讓你的……小妖精上去先歇著,怎麽著也得在我的sex睡一宿吧。”
“他擇席,我怕他難受,先送他回去,一會我再回來,玩到幾點都行。”
剛說完,旁邊幾個起哄架秧子,說秦凱是領證了還是咋地,沒了小娘炮活不了,這個疼啊……
蕭然抿笑不語,看熱鬧。
秦凱也覺得這麽做有損威嚴,麵子掛不住,可他太擔心周唯一個人上去,他怕蕭然耍手段,把他綁了,對他不利。
“哎哎?!都說什麽呢!凱爺誰啊,大老爺們就不能娘唧唧了?真變性的都有,他算什麽,那些泰國人妖不都哭著喊著把自己褲襠裏的東西割了,當女的讓人操嗎,凱爺哪天想走這一路我給你推薦名醫,費用我全包。”
蕭然話給得更狠。
秦凱臉色越來越黯然,最後把他都說笑了,他掃視一遍這些人,覺得一個比一個他媽膈應人。
“在這兒睡,不就是一炮兩炮的事嗎,”秦凱拿起桌上的紅酒杯,笑得放`蕩不羈,他對蕭然說:“我把這個射滿,把精華都留在這兒,夠給你臉吧。”
蕭然驚異萬分。
眾人震驚一片。
隨後,爆發出熱烈的反響,吹口哨,鼓掌,瞎吆喝,引得一樓的人紛紛往這邊好奇地瞅。
等對方點頭,秦凱拉起周唯的手,拿過高腳杯,向二樓衛生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