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包式治水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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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但說無妨。”
幾番下來,孫輔世對於包國維的觀感不錯,覺得他沉默又彬彬有禮,相反另外一個人卻有些太過於跋扈了。
他看不過去,順著包國維的話頭點了一下。
而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薛天雲,顯然,大家夥都明白,包國維口中這個某些先生不言而喻。
後者臉上滿頭的黑線,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可又得憋著不好發作。
在這個場合,誰最先掀桌子,誰便是輸了。
“嘿嘿,包秉文是麽?你這罵人的本事哪裏學的,回頭教教我,我給你錢。”
盛恩頤已經不記得先前的糾葛,紈絝子弟,隻要有樂子就是最大的快樂。
特別是看到薛天雲那不陰不陽的憋悶表情,即便是盛恩頤與他無冤無仇,可這心就是舒坦。
場內人,有些看到薛天雲的窘境,都不禁失笑,都還存著涵養。
在場,唯有一個人忍不住笑出聲。
“嘻嘻!”周叔蘋也不知道是怎麽的,捂著嘴巴偷笑說道。“這個秉文先生說話倒是很有趣,每句話都很溫吞,但是又中氣十足,像是有禮的劍客一般。”
本來便生氣,聽到這薛天雲都快要炸了,他怒然指著包國維說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麽花來!你便專業到哪裏去!”
說完,他便朝著樓下看去,孔少爺此刻還在跟白蘭花卿卿我我呢。
這個時候,包國維的話語又再次回蕩在耳邊。
“自清以來,連年戰亂不僅僅破壞了農業生產,也使得水利工程難以修繕,特別是軍閥混戰之後,實際上就算是如今的國府,也難有實力支撐水利工程的建設,隻能依靠原有的基礎設施縫縫補補”
包國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若是四大家族能夠讓出他們自己的利益來,將這些錢財用來救國和興辦水利。
國府何愁不興?
隻不過這樣的話語,說出來沒有任何意義。
讓這些人吐出錢財來,比殺了他們還要難。
“軍閥們都嚐試過水利工程的建設,可這種短暫性的建設,並沒有取得什麽有利成果,可以說到了如今,我國家的水利工程已經臨近崩潰的地步。
自古以來我華夏乃是小農經濟的自給自足,到了如今,不說工業化,甚至連原本的小農經濟都維持不住了。
所以,興修水利不僅僅是為了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也更是為了國家政權建立的穩固。
而且要大修特修!”
包國維加重了後麵一句話,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原本口出狂言的盛恩頤。
他從來不怕,得罪任何一個人。
這會兒,盛恩頤終於不覺得有趣了,他被酒色財氣迷醉的腦袋,似乎有些轉不過來,不知道包國維是不是在罵自己。
我被罵了嗎?好像也沒有,包秉文沒有意有所指啊?
唐瑛這會兒找到優越感了,看向老鼠一般地瞥了一眼盛恩頤。
敗家子!
張群握著酒杯的手當即顫抖了一下,心裏猶如炸了一下。
該死!
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話,這個切入點太妙了。
你跟那些商人和議員說什麽黎民百姓的疾苦?他們或許不會上心。
可你要是跟他們說,如今國家形勢不行,不修水利可能會影響到政權穩固。
那他們一定會特事特辦!
張群感覺精神起來,讚賞地看了一眼杜月笙,好像在感激他將包國維帶到這裏來。
當即側頭對身後的秘書說道。
“你快拿紙筆,將包秉文的發言全部都記下來。”
秘書一臉苦澀,應聲稱是。
這回,張群對於包國維的真材實料是信服了,他激動地說道。
“秉文!秉文先生!既然如此,伱可有良策啊?”
激動之下,他甚至用上了尊稱。
包國維微微蹙眉,反問說道。
“我適才不是說了?”
“嗯?“
張群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孫輔世補充說道。
“以工代賑、金融合作社、洋人技術、清淤為主.這便是秉文的計策吧?”
這會兒,孫輔世對於包國維的語氣也親切了許多。
“對。”
包國維回答說道,可到了臨頭,他卻有些卡殼了。
因為他想到一個點,自己若是提出完整的治理流程,是否某種程度上,是對於國府和常凱申的一種幫助呢?
張群皺起眉頭問道:“怎麽了秉文,不好說嗎?”
薛天雲見縫插針地說道:“該不會是你家先生,沒有把後續的提前交給你背下來吧?”
周叔蘋也皺著眉頭,心中不由得也打嘀咕,包國維老是一頓一頓的,難道是真的沒有底氣。
倒有些像是那些不太行的貴公子。
可她依舊還是期待的,期待包國維後續說出漂亮的回答,剛才包國維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帥氣的就好像將軍一般。
周叔蘋看向包國維的眼睛都快要拉絲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那個人,快要爆發了。
“你說啊!你說啊!說不出來,便是沽名釣譽,作實了你代筆的事實。”
薛天雲歇斯底裏。
可隻有包國維知道,他在猶豫什麽。
但他僅僅猶豫了一會兒,便最終將幾十萬人的生計擺在了最前頭。
如果是那位的話,應該會跟我做出一樣的決定。
隨後包國維,臉上又恢複了笑容,看向薛天雲說道。
“還請薛公子安靜一會兒,我正是要說呢,你怎麽頻頻打斷我的思路?難道薛公子不懂禮數麽?”
“你!!!”
薛天雲感覺自己的腦門炸了,他哪裏受過這種委屈,還是這種十幾歲的小娃娃?
可不等他發作,張群看不過去,率先發言了。
“薛天雲,今晚這樣夠了,你先安靜一會兒不要說話。”
薛天雲心裏那個憋屈啊!他還想要辯解什麽。
“我”
嘭!
杜月笙終於是找到機會,他一拍桌子說道:“薛天雲你不要太過分了,就算是你是法租界的督察長,我青幫的人也不是你能夠隨便侮辱的!”
誰侮辱誰啊!
薛天雲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要炸了!
這個時候,包國維的聲音猶如魔音繞梁一般,再次響起。
“自北洋以來,政權幾乎失去了對於基層農民的管理能力,所以想要興辦水利會遇到無數問題,這裏我參照上麵幾點,做簡單的介紹。
其一乃是以工代賑,按工計費,動員各地開展水利修繕勞動,按照相應的工時提供食宿和工資,如築堤幾何按照每方給予銀錢,挖河同理.這樣既可以解決水利修繕過程中的勞力問題,又可以解決如今世麵上農民百姓失去生計的問題。”
嘿呀!
張群口中一聲好快要叫出來了,但自持身份,所以還保持一個正經的樣子。
對著身後的秘書說道:“全部都記下來。”
秘書在後麵奮筆疾書,滿頭大汗,都差點罵娘了。
呼出一口氣,薛天雲已經覺得不對了,包國維好像真的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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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後悔,但已經來不及了,事到臨頭,難道要在周叔萍麵前丟盡臉麵?
於是,他當即低聲對身後的女秘書罵道:“特馬的,快去將少爺叫上來!”
女秘書委屈地說道:“爺,你也知道少爺那個性格,我實在是不敢!”
薛天雲已經有些不理智了,他說道:“就說是家裏的事情,乃是母親親自交待的,要注意的關於家裏生意的事情,他不是一直想要幹一番大事情嗎?讓他快些來。”
他眯了眯眼睛:“再與他說,這裏有個包國維先生,與他一般的年紀,這成就可是天大了去,比他厲害無數倍。”
“好吧。”女秘書身子抖了一下,終於又是走下樓。
她摸了摸臉蛋,還心有餘悸,先前已經挨了一巴掌。
而薛天雲遙遙看了樓下的孔令侃一眼,眯了眯眼睛。
“其二組織合作社,以工代賑,難免出現補助不足,強製征用的行為,以保甲製度輔助征工製度,建立經濟合作組織,此乃不均地之下的補救措施,如今受到洋米的衝擊,小農經濟已經趨近於奔潰的地步,再加上地主商人的盤剝,難免產生流民.為了能夠保證政權之穩定,采取合作社的經濟模式,籌集資金,改善技術,穩定自耕農經濟,便可以推動水利修繕”
張群先是出了一身冷汗,差點去叫警衛。
難道包國維與傳言中的一樣?
可到了後來,他又頻頻點頭,繼續對秘書說道。
“一個字都不能差。”
秘書都快將紙張寫破了,可不敢對張群發作,隻能瞪了一眼包國維,似乎在說。
你他娘的,能不能說慢一點?
可包國維根本沒有注意到小秘書的小心思,繼續說道。
“其三引進先進技術,進入二十世紀以來,從明清以來未曾多少發展的水利技術,已經無法支撐起如今的需求了,我的意見是以各所大學為中心,由大學為主導,引入改良水利技術,於大學來說可以培養優秀人才,擁有實踐學習空間,於地方部門來說可以獲取更加先進的技術指導.”
“其四清理淤泥,以江淮地區的情況來看,治理水患,最為重要的乃是清理淤泥一途.特別是江淮流域,其淤堵的根源在於黃河奪淮入海後,淤積了淮河河道,淮河不得不從長江入海,一旦遭遇到災害,洪水便會從狹窄的河道溢出,損害兩岸民生”
“慢些!慢些!”
張群的秘書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的鋼筆也快要沒水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聲音來。
注意到其他人怪異的眼神,秘書連連鞠躬道歉,直到張群擺擺手,他才如蒙大赦。
張群這會兒還強壓著狂喜,他緩緩地拿起酒杯,對旁邊的孫輔世說道。
“先生覺得如何?”
孫輔世是一個純粹的學者,他多看了包國維兩眼,決定將他的樣子記在心裏。
隨後說道:“不談政治,秉文所論述的技術方麵,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當然結合政治的話,自然會事半功倍,這是我所欠缺的。”
聽到這話,張群愣了一下。
隨後一口將酒水灌入了口腔之中,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發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少年英雄!少年英雄!還望秉文先生原諒,張群剛剛失禮了,你這番建議實在是直擊弊病,幹貨十足,相信若是將這些理論放到議會上麵,那些頑固的議員們,一定會給予支持,就算是送到金陵方麵,相信秉文又能得到一篇嘉獎令啊!”
張群這個評價可以說是極高了,可依舊是不能夠表達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若不是市長,說不得要上去將包國維抱著親上一口,叫上一句老師先生,也不為過。
實在是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說著,張群又看向了杜月笙。
“哈哈哈哈!杜兄,你實在是給我找了一名大將啊!此事若是能夠做成,是福澤萬民的事情,你也是功不可沒。”
杜月笙還處於懵逼狀態呢,這些話他聽得雲裏霧裏的,滿腦子都是。
我是誰我在哪包國維這小子說什麽?
有沒有惹禍?
可被張群這麽一說,他頓時如夢初醒,舉起酒杯說道。
“張市長嚴重了,秉文乃是一代奇才,我也是有幸以叔侄相稱,不敢有半點邀功,隻要能夠為國為民就好!就好啊!”
杜月笙發出爽朗地大笑,感覺自己大大的露了一次臉,轉頭看了一眼包國維,覺得這次“交易”實在是太值得了!
有了張群和杜月笙帶頭,桌麵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願意捧個場。
上層社會,都是花花轎子人人抬,大家從來都不會吝嗇表麵上的稱讚。
即便是之前有些過節,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掃興。
“嘿呀!各位可都聽到了,秉文先生剛才可說我說得對了一般,你們啊!都著了相咯!我唐瑛也並非是一個文盲啊!來來來,都是虧了秉文先生的福分,我才得以‘喊冤昭雪’,為了這個,秉文先生我敬你一杯!”
作為交際花,唐瑛很懂得找時機,當即就站起來,舉起了酒杯,還不忘記將胸口低了低,露出雪白一片。
可包國維沒有理她,這就很尷尬了。
看到唐瑛搶先,周叔蘋當即急了,心裏罵了一句,不要臉的女人。
幹脆舉起酒杯,到了包國維麵前說道。
“秉文先生,我便早就知道,你乃是那一等一的人傑,這番分析偏僻入理,若是先生有心,怕不是到了金陵也有個好差事吧?您若是有需要,我在金陵也有些人脈.”
唐瑛氣得直跺腳,覺得自己被截胡了,這麽好看的男子,還有才華,還前途無限。
不能再猶豫了。
她當即叉著腰說道。
“你這個女子,明明是我先的,該是秉文先生先與我喝完才行!”
“你沒有看到,秉文先生不願意搭理你麽?你先前還出言不遜,可曾道歉,這會兒倒是有臉上來套近乎了”周叔蘋當即不甘示弱反擊說道。
“你與那些公子的勾當誰不知道,現在倒是想來禍害秉文先生了,他才十七歲的年紀。”
“你倒是年輕,半老徐娘還在這裏裝黃花大閨女呢。”
唐瑛當即繃不住了,年齡是她的軟肋,她瞪大眼睛怒然說道:“你說誰半老徐娘?”
一時間,宴席上吵鬧得好像菜市場一般。
“秉文先生,可否認識一下?”
“包先生,您的作品我一直都很喜歡呢?”
如同見到獵物的蒼蠅一般,名媛們有了帶頭的,紛紛不甘示弱地湊了過來。
一時間,一股子濃重刺鼻的香水味充斥包國維的周圍,包國維隻能屏住呼吸。
張群原本高興的臉又垮了下來,無奈地扶額說道。
“今天這又是什麽事情兒?”
包國維看到情形不妙,覺得這些所謂的“名媛”太過於可怕了。
既然這逼也裝了,揮一揮手不留下一片雲彩,才是最為美妙的選擇。
他扭頭說道。
“市長先生,我看我還是先回去吧,此番事情可以今後詳談。”
包國維識趣地決定遠離戰場,避免再讓這些“名媛”起了什麽衝突。
就在這一會兒,唐瑛和周叔蘋都已經撕扯起來了,在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與杜月笙對視一眼,後者滿意地點點頭,為包國維豎起一個大拇指。
隨後對張群說道:“既然如此,我與秉文還有些事情,先行告辭了。”
杜月笙看了一眼盛恩頤還有薛天雲,前者一臉懵逼還沒有反應過來,後者麵上憋得通紅,看起來差點要氣的撅過去。
心裏麵那個舒坦。
但上層社會的事情,見好就收為妙。
張群讓自己警衛員去多找幾個女子,將唐瑛和周叔蘋拉開,呼出一口氣,拱拱手說道。
“今日與秉文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這番理論我一定會銘記在心,今後若是有疑問,還請秉文先生不吝賜教,後續會有謝禮送上門去。”
“先生若是能安這一番百姓,已經是對包某最大的回報了。”
包國維淡淡說道,便準備跟杜月笙轉身離開了。
隻留下了一臉錯愕的張群。
可剛剛準備起身,就聽到樓下一聲桀驁不馴的少年聲音。
“誰啊?這麽吵?這麽吵談什麽生意?”
“薛天雲,你給老子過來,那個誰要是沒你說的那麽厲害,老子扒了你的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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