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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一震，感受到那股灼人的體溫，原本還在不停掙紮著的楚幽藍一下子停下來了，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帶來可怕的後果。
    “怎麽不掙紮了？”
    厲謹言輕笑一聲，故意問道。
    她漲紅了臉色，用力咬著嘴唇，就是不說話。
    “我是為了你好，慎行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離他遠一點兒，對你沒有壞處。”
    他皺了皺眉頭，舊話重提。
    “誰想離他近了？”
    楚幽藍再也憋不住了，氣呼呼地反問道。
    “你馬上就要去雪繽紛上班了，以後當然會免不了和他公事，這還不算近嗎？”
    厲謹言提醒著她。
    “那也不是我的錯，是你非要讓我去的！”
    她並不領情。
    “你不想上班？”
    他疑惑地看著楚幽藍：“還是想自己做一點小生意？”
    她氣個半死：“跟你說不清楚！”
    上不上班，都是她的私事，應該由她自己來做決定。再說了，她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已經熟悉到可以互訴衷腸了！
    楚幽藍的回答似乎令厲謹言有些生氣，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嘴角微微抿著，讓她情不自禁地有一點害怕。
    不過，她還是大著膽子，主動迎向他的目光：“我不是你的兵，你別想用對待你那些下屬的方式來訓練我！”
    一聽這話，厲謹言怒極反笑：“你知道我是怎麽訓練手下的兵的嗎？”
    就她這副小身板，別說訓練了，拍一巴掌估計都站不起來吧。
    楚幽藍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就是負重長跑，野外生存什麽的，你當我沒看過電視劇嗎？什麽《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之類的，以前我哥看的時候，我也跟著看過一點兒！”
    她不說還好，說完這些，厲謹言笑得更厲害了：“那隻是藝術加工，真實的部隊和你想象得大有不同。別說野外生存了，就你這樣的，每天早上十公裏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說完，他伸長手臂，取了一條幹淨毛巾，按在了楚幽藍的腦袋上。
    “行了，出去吧。”
    她怔了怔，沒想到他竟然放棄了繼續捉弄自己。
    “還不走？留下來陪我一起洗？”
    看見楚幽藍一動不動，厲謹言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有三秒鍾的時間。”
    不等他開始數數，她立即飛奔出去。
    身後傳來了厲謹言放肆的笑聲，聽起來，他好像很高興似的。
    “惡魔……身體有殘缺，連心靈都跟著扭曲了……”
    楚幽藍跑出了淋浴間，連心髒都快要從喉嚨眼兒裏跳出來了。
    回頭看了一眼，她憤憤地嘟囔了一句。
    在另一個衛生間裏把自己清理幹淨，順便擦了藥膏，等楚幽藍出來的時候，厲謹言也換好了睡衣，並且已經躺在了主臥的床上。
    她習慣性地走向隔壁，又被他喊住了：“幽藍。”
    楚幽藍一頓，在她的印象裏，這好像是厲謹言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之前剛認識的時候，他都是稱呼她為“楚小姐”，後來兩個人決定結婚了，他便直接略去了稱呼，倒是省事兒。
    “幹嘛？”
    她聲音艱澀地回答道，回頭看了他一眼。
    厲謹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睡。”
    那動作，那神態，那語氣……
    就好像在招呼自己養的小寵物一樣。
    楚幽藍握著拳頭，小聲哼哼道：“不去。”
    本以為他會當場發怒，不料，厲謹言卻麵帶憂傷地追問道：“你嫌棄我了？”
    她心頭一凜，自己哪有嫌棄他，如果嫌棄，也不會嫁給他了。
    “你不要亂說。”
    略一掙紮，楚幽藍還是走了過去，不過還是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歪了歪頭，事先聲明：“但你以後不許再捉弄我了，就像剛才那樣。除非你向我保證，不然我不會再和你睡……睡在一張床上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楚幽藍盡可能地保持著嚴肅，讓自己看起來義正言辭，絕不含糊。
    厲謹言失笑：“你覺得，我是在捉弄你？”
    天啊，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懂得男人的欲望，她是不是還以為自己在和她鬧著玩呢。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行為，會不會太內斂了，以至於她完全不明白，兩個人既然結婚了，有一件事是一定要做的。
    比如，愛。
    “不然呢？”
    楚幽藍覺得他的態度一點兒都不端正。
    “好吧，我向你保證。”
    厲謹言隻好歎了一口氣。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掀起被子的一角，也鑽了進去。
    沒睡著的時候，楚幽藍還是很小心謹慎的，比如，背對著厲謹言，不去看他；再比如，睡在大床的一側，和他保持距離。
    可是，一旦睡著了，她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翻身之後，她幾乎是滾到了厲謹言的懷中。
    他還清醒著，忍不住揚起嘴角，一把摟住了楚幽藍，也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然而，厲謹言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夢見了葉沁。
    這麽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夢見她。
    她穿著那條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西南邊陲小鎮的漫天花海裏，跑啊跳啊，讓他來追自己。
    “謹言，你快來追我啊！”
    “謹言，你真的會娶我嗎？”
    “謹言，你的家庭會接受我嗎？我隻是一個孤兒，比不上那些千金大小姐……”
    忽然，畫麵一轉，花海消失不見，卻變成了一片血海。
    那抹白色被淹沒在血紅之中，厲謹言急忙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了呼呼的風聲，不，不隻是風聲，還有子彈劃破空氣的刺耳聲音。此外，他的鼻端傳來一股腥膻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不！”
    從未體會過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厲謹言慘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後背全都濕透了，額頭上也全都是汗。
    他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早在他醒過來之前，楚幽藍就被驚醒了，此刻，看著厲謹言的狼狽樣子，她連忙伸手扭亮床頭燈，小聲地問道：“你做噩夢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一下頭。
    遲疑了兩秒鍾，楚幽藍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葉沁是誰？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厲謹言頓時全身緊繃，他猛地抬起頭來，臉色不善地看向楚幽藍，聲音沙啞：“誰告訴你的？”
    她關切地注視著他：“你剛剛喊了很多遍，我聽得很清楚，是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