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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來厲家之前，宋翊也曾擔心過，萬一厲一豪不認可自己怎麽辦。
    不過，即便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冷不丁被這麽一吼，宋翊頓時慌了，他不敢和厲一豪對視，眼神馬上轉向一旁，口中支吾道：“我、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越說聲音越低，好像連他自己都沒什麽底氣。
    “真心，人心隔肚皮！”
    厲一豪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看向厲思雅，歎氣道：“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你也不小了，不能再這麽任性了。玩歸玩，鬧歸鬧，你就不能長點記性！”
    他這是在提醒著厲思雅，別忘了自己之前那兩次失敗的婚姻所帶來的慘痛教訓。
    現代社會，誰也不能說離了婚的女人就丟人。
    但婚姻失敗，對女人的打擊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那種傷痛也不是三天五天就能忘懷的。
    更別說，厲思雅因為兩次離婚而失去了大筆的金錢——她的兩個前夫都很會算計，沒讓她抓到一點把柄，反而通過律師拿到了不少分手費，還不包括車子、房子等等。
    “我怎麽就任性了？你也說了，我四十歲了，我想有自己的家有什麽不對嗎？自從我媽死了，這個家裏根本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是不是我現在做什麽都是錯的？”
    厲思雅大聲問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眶裏隱約滾動著淚花兒。
    “你要結婚，不是不可以，但也要講究門當戶對！這個小宋比你小了將近一半，他才二十多歲，萬一傳出去，你叫你爸的臉往哪裏放？都知道你到處談男朋友，玩玩而已，難道還要真的招一個上門女婿嗎？”
    眼看著厲一豪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惜，聶美芸想也不想地立即接過話茬兒，試圖點醒他。
    果然，一聽這話，厲一豪也回神：“對，你芸姨說得沒錯，思雅，你不可以太過分了！你要是真的想結婚，爸爸馬上給你介紹更合適的人選！”
    宋翊一臉尷尬，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隻能站在原地，又不敢開口。
    厲思雅漲紅著臉色，朝聶美芸大聲尖叫道：“老婊子，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你給我爸灌迷魂湯還不夠，現在居然還他媽想來管我？我願意跟誰結婚就跟誰結婚，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對於眼前的鬧劇，就連楚幽藍都感到見怪不怪了，更何況是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厲謹言和厲慎行兩兄弟。
    一般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厲謹言都是冷眼旁觀，而厲慎行則是看準機會，及時補刀，為聶美芸出出氣。
    誰知，一向不摻和家事的厲謹言卻破天荒地開口說道：“男婚女嫁，人身自由，就算你們做長輩的不同意，難道還能把兩個人全都五花大綁了，死活不讓人家在一起嗎？”
    對於他的表態，厲一豪和聶美芸也感到一絲驚訝。
    “我知道，你害怕家裏養著一個老姑婆，將來有可能多分走遺產嘛，所以巴不得讓她嫁出去。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厲慎行咂咂嘴，大膽地揣測著。
    “你給我閉上嘴！爸才多大歲數，你們就一口一個遺產，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一隻手抬起，並且準確地指向了厲慎行，厲謹言聲色俱厲地斥責道。
    他說得一點兒也不錯，厲一豪原本就忌諱這些，偏偏，一個兩個全都跑到他的麵前旁敲側擊，說什麽應該提前立下遺囑，以免發生意外。
    在他看來，他們所謂的意外就是自己拿不到或者少拿錢罷了！
    眼看著厲慎行觸了厲一豪的黴頭，聶美芸也急忙向他遞著眼色，示意他千萬不要再說。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自己教育出來的兒子又是什麽德行，還敢在我麵前提‘門當戶對’四個字，真是笑掉大牙！”
    厲思雅大笑三聲，然後一臉惱怒地看著聶美芸：“你也配和我談門第，呸！先管管你的兒子吧，他娶回來的老婆難道就門當戶對了？一個小拖油瓶帶著一個老拖油瓶和一個病秧子，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占我們家的便宜，別不是一個無底洞吧！”
    她像是瘋了一樣，逮誰咬誰，話鋒一轉，將矛頭又對準了一句話都沒說的楚幽藍。
    當著宋翊的麵，厲思雅覺得羞辱楚幽藍一家人真是痛快極了。
    她隱約覺得，宋翊對楚幽藍還是有真感情的，但他畢竟要在現實麵前低頭，自己能給他的東西，那個窮女人這輩子給不了，下輩子也給不了！
    聽了厲思雅的話，厲謹言眼神一冷，周身明顯散發出一股寒意。
    “你真是越大越沒有教養了！”
    厲一豪嗬了一聲，大概是一口痰卡在了喉嚨裏，他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護士急忙端來痰盂，小心地照顧著。
    因為服藥的緣故，厲一豪最近咳嗽痰多，聶美芸私下裏嫌棄得不得了，一向都讓護士來做這些，自己連碰都不碰。
    而且，每次一聽到他咳嗽，她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好像他得的不是高血壓，而是肺結核。
    厲一豪嘴上不說，心裏也明白。
    每當這時，他就更加思念結發妻子艾萍，也可憐她年紀輕輕就病死了。以前厲一豪不覺得有什麽，現在他自己疾病纏身，才明白失去健康有多麽的痛苦。
    一陣折騰之後，厲一豪總算止住了咳嗽，他喝了一口水，靠在沙發上休息。
    “我想，你錯得很厲害，因為我的妻子不僅和我門當戶對，甚至我還高攀了她。”
    厲謹言慢悠悠地說道。
    楚幽藍有些緊張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打算說出她的身世。
    “廢話，你現在坐在輪椅上，比誰都矮一截，當然娶誰都是‘高攀’！”
    厲思雅嘲諷地笑道。
    瘸子麵前不說腿短，她作為姐姐，當眾揭人瘡疤，的確是太惡毒了。
    “思雅！”
    “厲思雅！”
    厲一豪和聶美芸不約而同地喊道，試圖阻止她。
    “有一件事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幽藍的媽媽是南港童家的二小姐，如今她已經回去了。考慮到我們剛結婚，我的腿腳也不方便，所以才沒有急著讓我們過去探親。等再過一段時間，幽藍這個做外孫女的自然也要回童家看看，見一見老家的親戚。”
    厲謹言環視一圈，笑著對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