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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厲謹言回答，楚幽藍把心一橫，小聲說道：“我不想要這個牌子，我們去另一家，好不好？”
    說她小家子氣也好，說她不識好歹也罷，總之，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楚幽藍忽然下了決心，她也想要一塊普普通通的海鷗手表，哪怕它的價格不高，如今也不受年輕人的追捧……
    也許，她隻是想要一份像爸爸給媽媽那樣的愛情，簡單，純粹，永恒。
    “行。”
    厲謹言答應得也很幹脆，他向店長微微頷首：“謝謝你了。”
    “沒關係。”
    對方依舊微笑，將他們送了出來。
    半小時後，兩個人的手腕上各自戴了一塊手表，是情侶款式的。
    厲謹言倒是有一點驚訝：“這可是國貨裏的經典老牌子了，知道它的都是一些上了歲數的人，你怎麽忽然想到要買這個？”
    晃了晃手腕，楚幽藍迎著太陽，眯眼看著表盤上的光芒，微笑著開口：“因為我爸送我媽一塊海鷗手表啊，聽說為了買一塊表，我爸足足半年沒吃上肉，還騙我媽說他胃不好，一聞到肉味就惡心。”
    “怪不得。”
    厲謹言懂了：“這塊表太珍貴了，你媽媽一定還保存著吧？”
    她放下手，搖了搖頭：“沒有，那塊表已經沒了。我爸出事那天，他原本打算下班之後幫我媽送去修一下表鏈，結果卻出了車禍。後來，等我們再回去找的時候，地上什麽都沒有了，估計壓碎之後被人打掃掉了。”
    楚幽藍的語氣裏充滿了遺憾和傷感，連厲謹言都有些替她難受。
    “好了，不說這些，謝謝你送我的這份禮物，我會好好珍惜它的。”
    她強顏歡笑，努力打起精神來。
    “別生我的氣了。”
    厲謹言趁機握住楚幽藍的手，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聲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能讓你真正地原諒我。”
    他很清楚，僅僅是道歉，是不夠的。
    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事情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傷害一旦造成，就很難做到若無其事，厲謹言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兩天他一直沒有將楚幽藍逼得太緊，而是給她空間去獨處，用時間來消化。
    “我……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並沒有怨恨你，或者懷疑自己。我隻是……我隻是有一點點難過，就好像小時候我努力了很久，想要去參加兒童繪畫比賽，可就在比賽的前一天，老師告訴我們，那個比賽臨時取消了。我不開心，但卻怪不得任何人。”
    楚幽藍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看向天空，喃喃地說道。
    一分鍾之後，她調整好了心情，把頭低下，看著厲謹言：“我們還是想想接下來去買什麽吧，連厲思雅都知道借著這個機會去哄老爸開心，你可千萬別落下，讓他不高興。”
    “你說，一個男人既不缺錢，又不缺名，現在年紀也大了，身體還不太好，他最想要的是什麽？”
    心神一閃，厲謹言覺得自己知道要準備什麽禮物了。
    楚幽藍頓時有些發懵：“我說不上來。我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去買了，也不會傻乎乎地站在這裏。”
    他笑了笑：“我們也出來好久了，我有一點累，我們先回家，反正時間還來得及，不用非得今天就準備好。”
    一聽到他說累了，楚幽藍立即點頭，和厲謹言離開商場，回家休息。
    隻不過，她覺得厲謹言好像成竹在胸似的，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事實證明，大手筆的人可不隻是厲思雅一個人。
    第二天一到公司，楚幽藍就從薇薇安那裏聽到了小道消息。
    “聽說，厲先生幾個月以前就訂了一輛跑車，德國進口。還有，他這兩天一直在聯係一個車主，那人運氣特別好，一分錢沒花，居然搖到了一個‘9999’的車牌，估計能賣幾十萬！”
    薇薇安連忙將自己從別人那裏打聽來的消息統統告訴給楚幽藍，因為激動，她說得眉飛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
    楚幽藍咋舌：“一個車牌號能賣幾十萬？不就是一串數字嘛，真是有錢燒的。”
    “幾十萬還不一定能買下來呢，好多人去買，價高者得！”
    薇薇安一副了然的樣子。
    聽她這麽一說，楚幽藍也難免有一點沉不住氣了。
    她雖然不知道厲謹言有多少錢，但考慮到他這麽多年都在部隊，後來又去醫治腿傷，恐怕也花了不少錢，手上肯定沒有厲慎行和厲思雅那麽寬裕。
    假如真的拚錢，他們輸定了。
    雖然說心意比較重要，可禮物太寒酸的話，確實拿不出手。
    所以，楚幽藍有些心亂，一上午都很難集中注意力，差點兒把一個重要的數據給弄錯了，辛虧她在複查的時候及時發現，馬上改正過來。
    “我出去走走，有事給我電話。”
    她告訴薇薇安一聲，然後拿了手機，去天台吹吹風。
    公司很人性化，在天台上布置了一張乒乓球案子，還有一些健身器材。
    楚幽藍上了天台，深深吸氣，覺得頭腦終於清醒了不少。
    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事情接踵而至，完全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楚幽藍懷疑自己都快被吞沒了。
    身體上的疲憊混合著心理上的疲憊，令她難以承受。
    “你又沒有煙癮，跑上來幹嘛？”
    她剛站了不到五分鍾，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詫異的聲音。
    楚幽藍急忙轉身，看見厲慎行拿著煙盒和打火機站在自己的身後。
    他點上一支煙，吐出一口煙霧。
    “不是有吸煙室嘛？”
    她向後退了兩步，用手扇了幾下，實在不喜歡聞到那股味道。
    “這裏的空氣多好啊，還能看看風景。你幹嘛，我大哥在家不抽煙？”
    看出楚幽藍的嫌棄，厲慎行更驚訝地問道。
    她搖頭：“很少。”
    事實上，厲謹言的煙癮也不比厲慎行小，不過，他在家的時候確實很少吸煙，以免楚幽藍被迫吸二手煙。
    “憐香惜玉啊，那我也得學著一點兒。”
    說完，厲慎行飛快地又吸了幾大口，然後毫不留戀地把剩下的半根香煙給掐了，快得令楚幽藍差點兒沒有反應過來。
    “沒必要，我本來也準備走了，你隨便。”
    她倒是不領情。
    “我看你們兩口子挺淡定的，我為了那塊車牌都急得火燒眉毛了，你倆居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厲慎行一咧嘴，頗為敬佩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