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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著厲謹言提出來的這些問題，醫生頓時感到束手無策，主要是臨床經驗太少，就連他自己從醫這麽多年，也隻是聽說過類似病例，並未親自遇到過。
    “這個……我馬上召集腦科專家，進行一個會診，盡快拿出新的治療方案！你們暫時先不要刺激他，盡量滿足他的要求，避免加重大腦的損傷。”
    交代一番之後，醫生逃也似的匆匆離開。
    這樣的結果，對於厲家的人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一開始，他們隻以為厲慎行受了一些皮外傷，最多是腦震蕩而已，但不至於丟了性命。
    可事實卻是嚴重得多，甚至已經影響到了他的情緒和記憶，導致行為舉止出現異常，後半生可能都會陷入無休止的痛苦之中。
    “天呐，這是造了什麽孽！為什麽要讓我兒子受這麽多的苦啊！”
    聶美芸反應過來，她渾身無力，跌坐在床尾，痛哭不已。
    因為厲慎行出了車禍，厲一豪的血壓飆得很高，比平時加了一倍的降壓藥吃下去也沒有任何作用，醫生隻好安排他也住進了醫院，實時監控著身體情況，以免出現意外。
    丈夫，兒子，全都躺在醫院裏，饒是聶美芸一直都很強勢，此時此刻，她也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眼看著厲謹言並不上前安慰，楚幽藍隻好走到聶美芸的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給予無言的支撐。
    一把抓住楚幽藍的手，聶美芸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急急說道：“要是慎行一口咬定你是他的女朋友，你就由著他去吧，他現在一身是傷，動也動不了，反正也不能對你做什麽，你千萬別否認，萬一他犯病了，那可怎麽辦啊！”
    她的話嚇得楚幽藍一個哆嗦，想也不想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媽，這怎麽行呢？”
    楚幽藍完全懵了，厲慎行的腦子壞掉了，所以滿口胡說八道，怎麽就連聶美芸也跟著一起犯起渾來！
    “怎麽不行，他現在都這樣了，你怎麽不可憐可憐他？他還這麽年輕，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嗎？”
    眼看著楚幽藍不肯配合，聶美芸臉上的哀戚之色一下子消失了，她板起臉來，又恢複了平時的嚴肅，冷冷地質問道。
    “可是……”
    楚幽藍想不通這裏究竟藏著什麽道理，她隻知道，叔嫂有別，人言可畏。
    小叔子和大嫂，小姨子和姐夫，在民間本來就有各種不堪入耳的故事，為人津津樂道。自從嫁給厲謹言，她一向戰戰兢兢，唯恐被詬病，就是不希望自己在這方麵讓人抓住哪怕一點點的把柄！
    “他還能吃了你？你可不要太狠心了，當初你在婚禮上暈倒，慎行可沒有因為避嫌就對你見死不救，是他一口氣把你抱回家裏！”
    聶美芸哼了一聲，用眼睛瞥了一眼滿臉震驚的楚幽藍。
    雖然她現在不怎麽煩這個兒媳婦了，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莊稼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個兒的好。現在厲慎行出事了，別說一個兒媳婦，就算豁出去自己的命，聶美芸也不帶眨一下眼睛！
    “說完了嗎？”
    半天沒有吭聲的厲謹言忽然低吼了一句，嚇了聶美芸和楚幽藍一跳。
    “他自己和人置氣，超車搶道，出了這種意外，還能怪誰？”
    厲謹言顯然已經隱忍良久，眼看著聶美芸毫不講理，咄咄逼人，甚至還開始把賬算到楚幽藍的頭上，他再也不想沉默了，連連質問道。
    “你是他大哥，你們倆都是我生的，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究竟還有沒有心肝了？”
    聶美芸先是一怔，繼而惱怒地看著大兒子。
    “有婆婆這麽對兒媳說話的嗎？什麽叫他還能吃了你，你就不怕傳出去讓外人笑話，說我們厲家家風不正，老的小的都不要臉了！想要別人尊重自己，先看看自己有沒有尊重別人！”
    一向話少的厲謹言是不生氣則已，一生氣就壓不住的脾氣，很多沒有腦子的人誤以為這種人不會發火，其實是大錯特錯，他一旦發起火來，那就一定會燒得漫山遍野，寸草不生。
    “你……你真是反天了！以為自己在部隊待過，長本事了，有能耐了，就敢這麽和我說話了！”
    聶美芸捶胸頓足，額頭上的根根青筋直跳，恨不得像厲謹言小時候那樣，拎起衣領，把他抓在手裏就是一頓胖揍。
    可惜，她現在抓不起，也打不過。
    “不敢。不過，現在我爸的情況也不好，他萬一有個好歹，誰都沒有好日子過了。別看他們現在一個個都對你畢恭畢敬的，但隻是看在‘厲太太’這個頭銜的麵子上。還有，要是你還想查清楚車禍的真相……”
    厲謹言冷冷一笑，神色倨傲：“……還真的要靠我這個在部隊待過的大兒子，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提什麽女朋友這三個字了。”
    一席話，聽得楚幽藍小臉慘白。
    她是真的有一點兒害怕了，從認識到現在，楚幽藍還沒有見過厲謹言發這麽大的火，說這麽重的話。
    “你……你……”
    聶美芸掙紮了半天，還是沒有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說來可笑，她竟連教訓自己的兒子都做不到了！
    “我會找專業人士來介入，不管是不是精神問題，都比我們這些外行在旁邊跟著瞎操心要好多了。出了這種事，親戚朋友那邊還需要你去敷衍，記者很快就會知道消息，千萬不能讓他們在網上亂寫。一大堆事情擺在眼前，你居然還在這裏擺婆婆的威風架子，假如你不是我媽，我早就翻臉了！”
    一口氣把話說完，厲謹言再也不多看她一眼，反而喊著楚幽藍，讓她過來。
    “做什麽？”
    她小聲問道，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回家，洗澡睡覺，有人心疼她兒子，我還心疼我兒子。”
    厲謹言不怒自威，輕哼一聲，他拉起楚幽藍的手，直接離開了，留下聶美芸一個人，呆呆地坐在一旁，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一直到走出了醫院大門，楚幽藍才一臉尷尬地說道：“你哪來的兒子，求求你，別再提這件事了。”
    “你要是真的想要，一會兒回家我就能給你，保證百發百中。”
    厲謹言十分正經地說著根本不正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