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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沉默了，足足過了好幾秒鍾，厲謹言才啞聲開口，聲音裏透著明顯的疲憊：“媽，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釋清楚，三言兩語在電話裏說不明白，我也不想說。”
    聶美芸簡直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老年癡呆了，要不然的話，她怎麽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麽叫回去再解釋，什麽叫說不明白，什麽叫不想說？
    “你要是現在不給我說清楚，以後也不用再說了！”
    她勃然大怒，向厲謹言威脅道。
    他頓了頓，想不通聶美芸為什麽這麽快就知道消息了。
    遲疑了一下，厲謹言還是問道：“是她跟你說的嗎？”
    聶美芸被問得一陣發愣，但她轉念一想，總不能跟兒子說，自己這個做婆婆的懷疑兒媳婦在家和男人私會，於是特地跑來抓奸，卻在無意間發現他竟然不在家裏。
    依照厲謹言的脾氣，一聽這話，肯定又要對她大發雷霆。
    所以，聶美芸心虛地輕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坐在旁邊的楚幽藍聽不到厲謹言在說什麽，她更不知道的是，聶美芸把自己給出賣了。
    雖然知道自己理虧在先，可是，一聽到楚幽藍竟然跑去找了聶美芸求助，厲謹言還是難免有些生氣。
    他一直覺得，夫妻關係才是家庭中第一位的，如果夫妻之間有了矛盾，那就親自去解決，絕對不要摻雜無關人等，比如父母，子女，甚至是那些專門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七大姑八大姨們。
    而且，在這件事上，他並沒有故意瞞著楚幽藍，對她坦白，沒想到，卻換來了更多的麻煩。
    “既然你非要知道不可，那你問她吧，讓她告訴你。”
    然後，厲謹言二話不說地掛了電話，不給聶美芸任何犯難的機會。
    “喂喂？喂？”
    她大驚，連喊了幾聲，確定那邊已經掛斷了。
    “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
    聶美芸氣得罵人。
    穩了穩神，她扭頭看向楚幽藍，又繼續對她施壓：“他不說，讓我問你，那你說！”
    楚幽藍知道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她隻好先找到了一個切入點，向聶美芸問道：“媽，你知道葉沁這個人嗎？謹言這一次出門，是和她有關。”
    一看到聶美芸的反應，她就十分肯定，後麵的話不用自己再多說。
    因為，聶美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嘴唇不停地顫動，兩眼瞪得老大，驚恐地問道：“她、她不是死了嗎？難道……難道她又詐屍了？”
    搖了搖頭，楚幽藍也沒有故弄玄虛，多賣關子，她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不是，她並沒有死。有人特地挖開了她的墓地，發現裏麵其實是空的，還有人看到她，就在不久之前，監控還拍到了照片。所以，謹言決定親自去驗證一下，他昨晚飛去了西南。”
    為了克製情緒，也為了讓聶美芸聽得清楚一些，楚幽藍把語速放慢一些，力求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
    等她說完，聶美芸整個人像是見鬼了似的，雙手哆嗦個不停，口中嚷嚷著：“完了完了，這是小鬼勾魂，她就算死了，也不讓謹言好過呀！什麽空的，什麽照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她就是死不瞑目，沒法投胎轉世，恨我們謹言還活著，非要把他也一起往黃泉路上帶，好和她做伴兒啊！”
    等她喊完，楚幽藍才不得不提醒道：“媽，你先冷靜一下，你說的這些話也太迷信了。就算你說得對，那她為什麽要過了這麽久才來找謹言啊，早幹嘛去了？”
    “什麽迷信！我看他就是中了邪！不行，我要給他打電話，讓他馬上給我回來！”
    聶美芸坐立不安，又一次抄起手機。
    果然如楚幽藍所想的，厲謹言也關機了，大概是不想再被騷擾。
    “還敢關機！不會是出事了吧？”
    她又氣又怕，急得一頭是汗。
    “應該不至於，我知道，蒼鷹陪他一起去的。”
    煮粥之前，楚幽藍特地下樓去按了蒼鷹家的門鈴，家裏沒人，她一猜就是他和厲謹言一道去了西南，既當司機又當保鏢。
    至於蒼鷹的身手，她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但厲謹言的身邊不可能放著一個廢物。
    “你還是不是他的老婆？他離家出走，去找別的女人，你居然還這麽沉得住氣，你的嘴和腿全都白長了！”
    打不通厲謹言的電話，一口惡氣出不來，於是，聶美芸開始拿楚幽藍撒火。
    “你生了他，養了他，都管不了他，我才和他認識多久，我能管得了他嗎？他不是犯人，我也不是獄警，我不能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被訓了半天，楚幽藍也不想再忍下去了，她的大腳趾鑽心得疼，腫得老高，帶著淤血的腳趾甲擠在拖鞋裏，非常難受。
    索性，她豁出去了，直接反駁道。
    聶美芸似乎沒有料到她竟然敢當麵和自己頂嘴，愣了半天，她居然找不出回擊的話。
    “好，好，你們都長能耐了！我這就去找厲一豪那個老畜生，兒子也是他的，他要是不管，我也不管了！”
    原本，厲一豪一夜未歸，連手機也關了，聶美芸就氣得快要發瘋，如今厲謹言這邊又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自然怒火攻心。
    “你慢走，我不送了。”
    楚幽藍垂著眉眼，嘴上說了一句，身體沒動。
    這還是自從結婚以來，她對婆家的態度最為強硬的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有欺軟怕硬的一麵，楚幽藍強了，聶美芸反而沒有那麽強了，她隻是把火氣都發泄在摔門這個動作上，走的時候把房門帶得震天響。
    楚幽藍不在乎，進口防盜門，隨便摔也摔不爛，哪怕爛了，換新的就是。
    她在沙發上坐了半天，最後實在受不了，楚幽藍拿出了家用醫藥箱，給自己的腳趾擦了一點碘酒，又噴了雲南白藥。
    這一折騰，就到了下午，她不餓，也不想動，就在沙發上躺著，隨手拉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天漸漸黑了，房間也暗了。
    門鎖輕輕轉動一下，有人推門進來，按亮了客廳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