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道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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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全都沉默了。
    去的時候,厲謹言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但當時他還不確定消息的來源是否可靠,更在意的是葉沁是否沒有死。
    在回來的路上,他明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結論,卻依舊想不出來合理的答案。
    如果時間倒退到這個夏天之前,厲謹言會毫不猶豫地去找葉沁,甚至在沒有找到她之前絕對不會一個人先返回北城。
    但那是如果。
    現在不一樣了,中間隔了一個夏天,他娶了楚幽藍,必須要考慮更多的問題。
    “你希望我說什麽?”
    她站在置物架的旁邊,低聲問道,然後,楚幽藍不安地用手擺了擺放在上麵的洗發水瓶子,眼睛盯著上麵的文字。
    水,香料,羊毛脂,甲醛,聚氧乙烯,硫酸脂肪醇的三乙醇胺與氫氧化胺的混合鹽,十二酸異丙醇酰胺……
    楚幽藍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這些複雜的化學成分上,好像隻要這樣做了,她就能不受到任何可能的傷害一樣。
    “你希望我做什麽?”
    厲謹言不答反問。
    他分明又把難題拋回來了。
    她愣了一下,好看的眼睛裏終於浮現出今晚的第一絲怒意:“你在試探我嗎?看看我是要趁機拈酸吃醋,大鬧一場,還是故作淡然,展現大度?論閱曆,我確實比你差遠了,你可以一眼就把我看得透透的,我卻連你心裏在想什麽都猜不到!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契約很公平,公平到可以放得下第三個人?”
    憋了二十多個小時,楚幽藍終於放棄了。
    她不想再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也不想再去試著理解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情感之路有多麽坎坷,多麽感人。
    因為,她做不到!
    她的發作倒是並沒有嚇到厲謹言,他早已猜到。
    歎了一口氣,他輕輕開口:“我不是想要試探你,而是想要聽一聽你的意見,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合法配偶。”
    心弦微顫,楚幽藍的指尖終於碰到了洗發水的瓶子,她緊緊地握住,還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
    可厲謹言顯然說完了他要說的話,又閉上了嘴。
    她失望極了。
    他說,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合法配偶。
    可他並沒有說,她是他最愛的女人。
    “給,你先洗頭吧,我去煮麵了。”
    一咬牙,楚幽藍把洗發水遞給厲謹言,逃也似的跑出了衛生間。
    她害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受不了。
    二十分鍾後,兩個人坐在了餐桌旁,麵對麵。
    依舊是一人一碗麵,楚幽藍的廚藝雖然不算差,但做得最好的還是煮牛肉麵,厲謹言每次都能吃得連湯都不剩。
    她默默地吃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要你說,不讓我去找她,我就不去了。”
    厲謹言挑起一筷子麵,吹了吹,忽然開口說道。
    他毫無預兆地打破沉默,楚幽藍被嚇到了,她狠狠地嗆了一口,連忙喝水。
    等平靜下來,她才輕笑一聲:“你是非要讓我當這個罪人嗎?我不讓你去找她,可你就真的能夠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這件事還是在你心裏,這個人還是在你心裏,我不是那麽擅長自欺欺人,也不想這麽做。”
    原本就沒有什麽胃口,說完這些,楚幽藍更吃不下了。
    她站起來,雙手按在餐桌上,靜靜說道:“就算是夫妻,也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事,隻要你問心無愧。”
    厲謹言也放下筷子,任由一根根麵條滑回碗中。
    “要是我問心有愧呢?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被那些人抓住,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這麽多的折磨。從小我就討厭做選擇題,因為我不知道我寫下的答案到底是對還是錯,我更不喜歡讓別人來判決我的答案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有些激動,眼角和嘴角的肌肉都在輕輕地抽動著。
    楚幽藍被問住了,或者說,其實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去找她吧,弄清楚全部事實,至於把話說清楚之後,你還要怎麽做,等以後再說。”
    她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既然上天還要給他們一個再次見麵的機會,那就一定有他這麽做的理由。
    “我知道了。”
    厲謹言挫敗地把頭低下了,聲音很低。
    “對了,我有一些東西還放在娘家,一直也沒時間去取。我打算明天回去一趟,把家裏打掃一下,順便住幾天。”
    楚幽藍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找一個可以躲避他的借口。
    “不用了,我去蒼鷹那裏住幾天,你不用走。”
    他明白她隻是需要一個理由,並不是真的要回娘家拿東西。
    “不是,我真的要回去。”
    她的態度非常堅決:“至於你去不去蒼鷹那裏住,隨你,但我都要回娘家。”
    厲謹言點點頭:“好。”
    兩個人猶如商務談判一樣,一來一往地結束了對話。
    飯後,楚幽藍簡單收拾了一下,洗澡睡覺。
    她沒有假惺惺地跑去客房睡,因為她非常清楚,此時此刻,厲謹言不可能有興趣碰自己。
    至於她自己,當然也更加沒有興趣和他纏綿。
    給大腳趾擦了藥,楚幽藍側躺著,很快睡著了。
    說來也奇怪,她竟然沒有任何失眠的征兆,反而睡得很香,很安穩,就好像心裏再也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事情似的。
    “小藍。”
    厲謹言回房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躺下來了。
    他喊了一聲,她毫無反應。
    伸手輕輕地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聽見楚幽藍均勻而輕淺的呼吸聲,厲謹言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還睡得很熟。
    他忽然明白了,這不是一個把堅強穿在身上的女人,這根本是一個用堅強裹住心髒的女人,雖然她看起來是那麽的纖弱溫柔。
    她是水,也是冰,還是火。
    把燈關掉,厲謹言無聲地在楚幽藍的身邊躺下。
    黑暗中,他睜著眼睛,回憶起自己看見那個空空如也的骨灰盒時候的心情。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記不清葉沁的容貌了,她就好像是一個藏在記憶深處的影像,揮之不去,但難以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