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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幽藍麵露無語，有些怨念地看著他：“我吃不下。”
    厲謹言衝她扯了扯嘴角：“要不，我讓我媽來勸勸你？”
    她頓時敬謝不敏，率先妥協著開口說道：“算了，給我盛點魚湯好了，別太多啊，我真的吃不下。”
    一聽到他要把聶美芸喊來，楚幽藍真的是頭都大了，別人都是巴不得有婆婆過來伺候月子，但她絕對是和婆婆能不見麵就不見麵，保持距離，盡量減少接觸。
    帶著得逞的微笑，厲謹言把手裏的魚湯遞給楚幽藍，自己也盛了一碗。
    她喝了一口，果然鮮美，還挺燙的。
    “既然你都查到了這麽多信息，為什麽不把剩下的工作交給警察去做呢？他們更專業，而且不存在人為幹擾的因素，相信一定能夠給死者一個交代的。”
    楚幽藍端著湯碗，並不讚同厲謹言的個人行動。
    “除了那兩個人所說的話，我沒有其他確實的證據，就算真的上了法庭，口供也隨時可以更改，所以，我沒有辦法利用正常的手段，隻能選擇用我自己的辦法。”
    三口兩口地喝掉了魚湯，厲謹言十分幹脆地說道。
    “隻要是和人沾邊兒的東西，都有可能是假的，就連我剛才說的那些，其實也未必一定是真的。但那又如何，我，厲慎行，厲思雅三個人，從來都沒有拿對方當成是兄弟姐妹，也許你覺得我是在為慎行報仇，可我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偉大。”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又恢複了平時的樣子。
    “反過來，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你的身上，厲慎行也會趁機大做文章。可這並不是為了維護你們之間的兄弟情誼，隻是單純為了對付厲思雅，是嗎？”
    楚幽藍頗為憂慮地看著厲謹言，後者點了點頭：“沒錯。”
    她吐出一口氣：“我懂了。”
    看來，無論是楚楚，還是她自己，都隻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
    果然，厲謹言發現了楚幽藍的異樣。
    他皺眉問道。
    “沒什麽，我準備喝完湯就去洗漱了，早點睡覺。還有，我想明天就出院，住在這裏很不方便，而且感覺怪怪的。”
    楚幽藍壓下心頭的惆悵，和厲謹言商量道。
    他略一猶豫，還是答應了。
    “明天我去辦手續。”
    她點點頭，低頭喝湯。
    等了一會兒，楚幽藍一抬頭，發現厲謹言還坐在那裏，正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被看得發慌：“你怎麽還不走？”
    他反而被問愣了：“去哪裏？”
    楚幽藍把手裏的湯碗放回桌上，低咳一聲，她盡量保持著平靜：“我沒事，你不用非得留下來陪我。如果你想回家，或者去做其他的事情，都隨便你。”
    為了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專門在“其他的事情”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厲謹言擰了擰眉頭，不太適應楚幽藍這麽拐彎抹角地跟自己說話的樣子。
    “你在這裏，我哪兒也不去，一會兒我去洗把臉，然後就在旁邊那張床上睡覺，有事你隨時喊我。”
    他指了指楚幽藍隔壁那張病床。
    這裏本來是雙人病房，但隻住了楚幽藍一個病號，其餘那張病床自然就是空著的。
    “我不需要陪床，你讓蒼鷹送你回家吧。”
    她煩躁地拒絕著厲謹言的好意。
    很久沒有這種心浮氣躁的感覺了，楚幽藍並不是一個愛發脾氣的女人，可她現在真的有一種看什麽都不順眼的勁兒。
    “你那個快來了？”
    厲謹言合計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道。
    上一次來大姨媽，楚幽藍特地叮囑過他，說女人在每個月的這幾天會非常難伺候，看啥啥不對，瞅啥啥鬧心。作為老公或者男朋友，一定要小心應對，千萬不要火上澆油，那樣一定會死得很慘。
    “才沒有。”
    楚幽藍氣得想笑，日子又不對，除非她提前進入更年期，月經紊亂！
    “……”
    厲謹言挑了一下眉眼，決定還是暫時保持沉默，最為安全。
    見他不說話，楚幽藍更來氣了，她索性直接挑明了：“流產是假的，我根本不需要做小月子，也不需要你照顧。你要是想去找人，就抓緊時間，不用非得留下來。”
    厲謹言終於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
    “我沒想去找人。”
    從他知道葉沁沒死到現在，也有幾十個小時了，如果厲謹言真的想去查她的下落，他早就付諸行動，也不至於一直拖著。
    “啊？”
    楚幽藍怔了怔，很快明白過來：“是你爸媽不許吧，你可以讓其他人去找，私下裏進行，隻要別讓他們知道。”
    厲謹言失笑：“你這是在教你的丈夫怎麽去找別的女人嗎？”
    她把臉轉到一旁，長出一口氣，喃喃道：“也許很快就不是我的丈夫了……”
    聲音雖小，可厲謹言的聽力卻遠遠優於常人，所以，他聽清了。
    但他故意追問道：“你說什麽？”
    楚幽藍回過頭來，她的眼神純淨，深深地凝視著他：“沒什麽，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你變成一個自欺欺人的男人。”
    四下無人，厲謹言索性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一直走到了她的麵前，俯下身來。
    他湊得很近，鼻尖幾乎貼到了楚幽藍的鼻尖。
    “我哪裏自欺欺人了？”
    她頓時緊張地垂下眼睛，不敢同他對視。
    “我很愛葉沁，甚至可以隨時為她付出生命，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厲謹言將語速放得很慢，逼著楚幽藍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
    她恨不得把全身都蜷縮起來，變成一個聾子，也好過在這裏聽著他對另一個女人的表白。
    “但是，那是以前。”
    他伸出一隻手，按上楚幽藍的下頜，逼著她抬起頭，看向自己。
    “我結婚了，我也沒有想過背叛我的婚姻，還有我的妻子。不然的話，我和社會上那些出軌的渣男又有什麽區別？我厲謹言一向自詡為大丈夫，不屑做那種事。”
    她哆嗦了一下，想要掙脫，卻做不到。
    “可是，”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楚幽藍哽咽道：“你不會背叛我，可你也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