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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慎行也不是吃素的，想通這些，他不答反問：“那你告訴我，你怎麽忽然之間對他感興趣了？”
    換做是別的女人，他恐怕還會懷疑，是不是趙新平又去禍害人家了。
    不過，厲慎行覺得，就算趙新平吃了熊心豹子膽，應該也不敢去占楚幽藍的便宜吧，除非他再也不想在雪繽紛混了。
    “沒什麽，我這不是要充分了解一下公司的管理層嘛，人事部那裏的資料，全都耍官腔，還不如找人問問，更全麵真實一些。”
    楚幽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麵露驚訝：“哎，真好喝！”
    別看她不懂，但東西是好是壞，還是嚐得出來的。
    “少跟我打哈哈，想轉移話題是不是？”
    厲慎行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在打聽趙新平的問題上，楚幽藍分明就是撒謊了，沒有說實話。
    “算了，你愛說不說，大不了我再去問別人好了。說不定你其實也不知道，畢竟我看你平時都是遊手好閑的。”
    她略一猶豫，以退為進。
    “還長能耐了，知道玩激將法了？”
    厲慎行嘿然一笑，並不上當。
    看了一眼時間，楚幽藍決定不再和他耗下去了：“等你再喝一點兒，我送你回醫院，趁你媽還沒發現你偷跑出來，盡快回去。”
    “你不想知道趙新平這個人到底怎麽樣了？”
    他斜著眼睛，對她的毫無誠意感到一絲氣憤。
    “你不是不想說嗎？”
    楚幽藍氣結。
    “那你倒是求求我啊，多誇我幾句，說一些我愛聽的，我不就說了嗎？”
    厲慎行也氣得夠嗆，他就沒見過在男人麵前這麽不會示弱服軟的女人，一點兒都不懂得利用自己的性別優勢！
    這要是在商場上，還像一根榆木疙瘩似的，腦袋不開竅，多吃虧！
    “哦，這樣啊，那我求求你了，請你告訴我吧。大不了……”
    楚幽藍低頭看了一眼麵前那一套精致的茶具，一咬牙：“這頓算我請吧。”
    厲慎行磨了磨牙：“……”
    反正都是自己花錢，楚幽藍索性也豁出去了，她正好渴了，又給自己滿上一杯茶，細細地品嚐著。
    入口回甘，味道綿長。
    如果不是心事重重，楚幽藍覺得，置身在這麽優雅的環境中，一壺茶，一卷書，真是至高無上的享受了。
    說來可笑，這麽一處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居然還是厲慎行帶她來的。
    “趙新平嘛，是不折不扣的老資曆了，別看他比那些老頭年輕，但他接觸到冷飲這一行的時間卻非常早。聽說，他爸媽生了六七個孩子，家裏條件很差，所以他年紀輕輕就出來闖蕩了，能吃苦，也能忍，不怕看別人臉色。公司早期的一大半訂單，都是靠他一雙腳，一張嘴跑回來的。”
    厲慎行的話，幾乎和其他人所說的，一模一樣。
    對於這些，楚幽藍也深信不疑。
    “依你之見，你覺得趙新平這個人有沒有野心？我的意思是說，他會不會覺得江山是他打下來的，但公司卻虧待他了，他心裏有怨氣，並不服氣你爸爸把公司交給你？”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盡量讓自己的真實意圖隱藏起來。
    但厲慎行並不傻，他沉思了片刻，很快明白了楚幽藍為什麽要盯著趙新平不放。
    “你……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他因車禍受傷，一連多日都在醫院裏休養，對於這段時間公司裏的情況並不清楚。不過，聽楚幽藍這麽一問，厲慎行總覺得，事無風波不起浪，恐怕是有一些關於趙新平的傳言傳到了她的耳朵裏，她實在不放心，才跑來問自己。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和你說，我並沒有什麽證據，也不想隨便去汙蔑別人。可是，你知道的，有一個成語叫‘智子疑鄰’，隻要心裏有了這個念頭，就總覺得有一根刺橫在那裏……”
    她還是沒有把匿名舉報的事情告訴厲慎行，想先聽聽他怎麽說。
    “依我看，你的做法是對的，先不要貿然采取行動。現在公司裏負責銷售這一塊的人，全都是趙新平的徒子徒孫，都對他非常信服。假如趙新平出事了，就算他不離開公司，那些人也會趁機鬧事。從某種程度上說，趙新平在，公司就穩，他倒了，公司就要亂。”
    厲慎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種時候，就要去分析利益歸屬問題了。
    職場裏，沒人願意做活雷鋒。
    費盡千辛萬苦去扳倒一個高層，隻能意味著有利可圖。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看要是趙新平不在了，誰有好處。可我想了半天，趙新平沒有直屬上司，他在公司裏可以說是半個老板，而且，他和你爸相處得非常不錯。據說每年春節，你爸媽都會帶著禮物，去給趙新平八十多歲的父母拜年呢。”
    楚幽藍感到一頭霧水，又走進了死胡同。
    “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就別插手了。知道為什麽找上你嘛，因為你是新來的，什麽都不懂，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方以為一慫恿你，你就低頭猛幹了。”
    彎彎嘴角，厲慎行抿了一口茶，藏不住的笑意一點點地彌漫在眼底：“小傻子。”
    楚幽藍剛要催他，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隔壁響起。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側耳細聽。
    但因為整間茶室都非常的安靜，一點點聲音都有可能被無限量放大，所以，她很快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是厲謹言的輪椅軲轆在地麵摩擦發出來的細微噪音。
    楚幽藍一驚，向包房門口看過去。
    說是包房，但跟飯店裏的那種包房並不一樣，每個包房之間是用竹簾隔開的，隻能阻擋客人們的視線，並不能完全隔絕聲音。
    來這裏喝茶的客人，即便是在交談的時候，也都是輕聲細語，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謹言，你別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一個不算陌生的女聲響起，從聲音上判斷，她應該就站在包房外麵的長廊上。
    女人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風。
    盡管楚幽藍被竹簾擋住了視線，但她對這個聲音是極其敏感的，更不要說，她剛剛還提到了厲謹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