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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茶室，楚幽藍回頭一看，門匾上的四個大字“快雪時晴”寫得蒼勁有力，瀟灑飄逸，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於名家之手。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她想，自己一定會珍惜這難得的機會，向這裏的老板認真取經，好好學習一番。
    聽到厲謹言也出來了，楚幽藍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幹嘛去？”
    他沉聲問道。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我想回公司。”
    她想，厲謹言大概要回家，所以，楚幽藍決定回公司，刻意地躲著他。
    “那行吧，我也去公司看一看，晚上一起下班。”
    他看出她的小心思，趁機將了一軍。
    楚幽藍頓時覺得作繭自縛了。
    她磨蹭了一下，又忸怩著說道：“算了，留在明天做吧。我還是回家屬區看看，好久沒回去了，我不放心。”
    破家值萬貫，別看是老房子，對楚幽藍來說，也是很寶貴的。
    她提了好幾次，每次說要回去看看，可都被其他的實情給耽誤了。
    所以，楚幽藍索性也不拖了，她決定就在今天回去，簡單打掃一遍，隨時迎接童淑清和楚幽白的歸來。
    看她非去不可，厲謹言也沒有再攔著。
    “我陪你去。”
    她想也不想地拒絕：“不用了，家裏好久沒住人，估計都是灰，地方又小，你在的話，我沒法收拾。”
    剛走了兩步，楚幽藍又被厲謹言給拽住了腰帶，成功地把她給拉回了自己的身邊。
    “你躲什麽？”
    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
    她有幾秒鍾的驚惶，但很快冷靜下來，楚幽藍把頭低下，輕聲回答道：“難道我非得表現得若無其事，才符合一個好妻子的標準嗎？”
    在結婚之前，她聽童淑清念叨過不止一遍，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把婚姻當兒戲了。
    結婚一兩年就離婚的，大有人在，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什麽不愛洗澡了，什麽沉迷遊戲了，甚至連一隻臭襪子都有可能成為吵架的導火索。
    “你們這代人，就是不懂得忍耐，愛是忍耐。”
    每次講起鄰居們的八卦，童淑清總會歎上一口氣，如是說道。
    但楚幽藍卻憤憤不平：“忍耐也要有一個限度。既然我們女人能自己養活自己，還要受男人的氣，那不是受虐狂嗎？媽，時代不同了，不是我們這代人變了，是我們對婚姻的需求變了！”
    那時候，她堅持認為，自己的婚姻可以不完美，但不能令人迷失。
    如今，是不是連她也要走上“愛是忍耐”這條老路了？！
    “我見到葉沁的時候，她正準備送店裏的一隻貓去寵物醫院，當時的情況很急，我就和她一起去了。不過，還是沒有救活。”
    厲謹言用手扣著楚幽藍的腰，令她無法逃脫。
    她一愣，脫口問道：“是不是一隻很溫順的布偶貓？”
    他挑挑眉：“哦，你見過了？”
    “怎麽會死？”
    楚幽藍十分愕然，那隻貓給她的印象很深，漂亮，乖巧，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味道，不愧是貓中貴族。
    “好像是不小心偷吃了巧克力。我幫她處理完了那隻貓的後事，就想找一個地方聊一聊，那家寵物醫院離這裏不遠，所以就過來了。”
    厲謹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她。
    “太可惜了。”
    楚幽藍微微失神，下意識地問道：“你們說什麽了？”
    等她反應過來，連忙改口：“哦，我隨口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厲謹言把手鬆開，微笑著看向楚幽藍：“你終於憋不住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忍多久。”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吧，等到了你媽家，你一邊收拾，我一邊跟你說。”
    他露出勝利者的表情。
    兩個人走出長長的窄胡同，蒼鷹已經在路邊等著他們了。
    “他們先走了？”
    厲謹言向蒼鷹低聲問道。
    後者點頭：“嗯，剛走了。”
    遲疑了兩秒鍾，蒼鷹欲言又止。
    “嗯？”
    厲謹言不禁有些疑惑，再次看向他。
    “葉小姐給我的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蒼鷹一貫惜字如金，說完這一句，他就關上車門，發動車子，專心行駛。
    倒是這句話令厲謹言的心頭彌漫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他坐在車後座上，麵色沉靜。
    過了十分鍾，厲謹言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有些凝滯。
    坐在他身邊的楚幽藍很敏感地察覺到了，她馬上把頭扭到另一邊，假裝看外麵的風景。
    不錯，果然是葉沁打來的。
    “喂。”
    “我沒什麽事，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已經回到店裏了。”
    葉沁略帶不安的聲音傳來：“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沒事，你說。”
    厲謹言繼續沉聲說道。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和你說，但我不知道怎麽開口。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調整一下，然後再找你？”
    她帶著一絲哭腔，向他懇求著。
    “好。”
    厲謹言沒有任何猶豫，一口答應了。
    因為離得很近，他們兩個人的這一番對話，楚幽藍其實都能聽得見。
    可她強迫自己變成聾子，不去聽，更不去想。
    所幸，葉沁也沒有再說什麽，這一通電話很快就結束了。
    餘光看見厲謹言收起手機，楚幽藍驀地鬆了一口氣，但等到意識到葉沁口中的那件事是什麽的時候，她又再次變得不安。
    孩子，孩子……
    她拚命地在腦海中回憶著那個孩子的長相。
    想要弄清楚，葉沁的女兒除了和她相像之外，眉宇輪廓之間，還有沒有像其他人。
    她越想越心驚肉跳。
    都說女兒像爸，兒子像媽。
    “怎麽了？”
    厲謹言擰著眉毛，低聲問道，一把抓住了楚幽藍的手，發現她的手心裏都是冷汗。
    她急急抽出：“別碰我！”
    語氣裏的冷漠，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我可能是暈車。”
    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尷尬，楚幽藍咽了一口唾沫，試著解釋。
    “打開一半窗戶吧。”
    厲謹言主動幫她降下一半的車窗：“往我這邊坐，別直接被風吹到，會頭疼。”
    被風一吹，楚幽藍好像清醒了，她一把按住了厲謹言的手臂，眼睛裏滿是乞求之色：“答應我，能不能以後都別再和她聯係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