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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請求倒是令厲謹言感到有些意外：“你怎麽還記著這件事？”
    轉念一想，他頓時明白了。
    “你是不是一直放心不下那封匿名郵件，想繼續去調查趙新平，所以才找了厲慎行，想要讓他幫你？”
    楚幽藍略一猶豫，索性也就坦誠相告：“我去找過好幾個私家偵探，可惜他們都說做不到，沒辦法，我隻好去找厲慎行，想要從側麵打聽一下。”
    一聽這話，厲謹言忍不住譏笑道：“你還真是實在人，那你想過沒有，既然我們都不知道這位匿名人士是誰，那你怎麽就沒懷疑過厲慎行呢？”
    她懵住：“懷疑厲慎行？我為什麽要懷疑他啊？”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趙新平是很有能力，但如果他不服厲慎行的話，厲慎行想要在公司裏徹底站穩腳跟，自然要除掉他。”
    被厲謹言這麽一提醒，楚幽藍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還真的很有道理！
    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居然去找厲慎行打聽消息，那不就等於是主動送上門！
    “那，那怎麽辦呀……”
    她訥訥地問道。
    看著她又是後悔，又是緊張的表情，片刻之後，厲謹言才覺得滿意了。
    “逗你玩的，想也知道，肯定不可能是他，你怎麽那麽容易就上當受騙？”
    他斜了她一眼，感到好笑。
    “呃？”
    楚幽藍摸不到頭腦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
    她不高興了，冷聲質問道：“究竟是不是他？你把話說清楚！”
    看著楚幽藍惱羞成怒的樣子，厲謹言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你看，你總是容易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你並不懷疑厲慎行，可是，當我提出質疑的時候，哪怕我並沒有拿出任何確實的證據來，你的第一反應還是認為自己做錯了，甚至感到懼怕，不是嗎？”
    他放緩了語氣，對她循循善誘。
    被厲謹言一分析，楚幽藍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兒。
    他一否決她的想法，她馬上就覺得錯的人是自己，還下意識地想要對自己的錯誤做出檢討和反思。
    “保持謙虛，樂於接受意見，的確是好的品質。不過，也要把握好這個尺度，否則，和人雲亦雲又有什麽區別？”
    厲謹言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楚幽藍的問題所在。
    她恍然大悟，繼而又有一點茫然：“我……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其實我原本還挺有主見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好像很容易自我否定……”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大概，就是從嫁給他開始吧。
    半晌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厲謹言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楚幽藍垂在肩膀上的一縷頭發。
    “原來，和我在一起，竟然是這麽辛苦的一件事嗎？”
    他第一次露出了哀傷的表情。
    這個認知，令厲謹言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很少失敗，無論是在事業上，還是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除了感情。
    楚幽藍把頭扭到一邊，沒有說話。
    但是，她的眼神騙不了人。
    和厲謹言結婚之後，楚幽藍就被迫接受從內到外的蛻變。
    就好像是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裏的小助理，不隻是內在，就連外在都要試著改變，要學習的東西太多，根本令她應接不暇。
    更鬱悶的是，有很多東西還是楚幽藍根本不認可的東西。
    比如那些商業手段，比如那些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心機。
    被厲謹言說中了，她的確覺得很累。
    “沒有能夠讓你過上開心快樂的生活，我這個做丈夫的真的很失敗，也很無能。不知道從現在開始改變，會不會來得及，可不可以讓你再相信我一次？”
    他放開她的頭發，改去輕撫著她微涼的臉頰。
    楚幽藍瑟縮了一下，終究還是貪戀著厲謹言掌心的溫暖，沒有閃躲。
    讓她怎麽回答，就算她說不可以，有用嗎？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許久之後，直到厲謹言的手臂舉得都發酸了，她才澀聲開口，低沉地說了一句話。
    他微怔。
    真是一個倔強的女人嗬。
    “我很少向別人施舍憐憫，因為我覺得沒有任何的意義。憐憫不當飯吃，尤其是來自於他人的憐憫，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切膚之痛。”
    停頓了幾秒鍾，厲謹言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楚幽藍的柔軟唇瓣：“我對你沒有憐憫，我隻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她的心頭充滿了緊張。
    她本以為，厲謹言會說出那三個字。
    會令女人感動和尖叫的那三個字。
    但他並沒有。
    “你對葉沁說過你愛她嗎？”
    把心一橫，楚幽藍問出了一個困惑了她好幾天的問題。
    索性就任性一回。
    厲謹言明顯愣住了。
    他的眼底甚至滑過一絲慌亂。
    “對你來說，這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不願意回答。放心，我隻是問問而已，並不是想要向你發脾氣。”
    楚幽藍輕笑一聲。
    用手指封住她的嘴唇，厲謹言不許她再笑得這麽淒涼。
    “我可以回答，但你未必相信。在遇到你之前，葉沁是我唯一的女朋友，我的感情經曆很簡單，這沒什麽好撒謊的。我承認，我當初真的很喜歡她，可我不是一個會把感情掛在嘴上的男人。”
    稍微醞釀之後，厲謹言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楚幽藍明白過來了，他沒有對女人說過那樣直接的表白。
    慶幸的是，對葉沁也沒有。
    可對她同樣也沒有。
    她猛地又生出一股滿腔的孤勇來，本想做一個逃兵，可看著自己踩在腳下的陣地，楚幽藍忽然不想跑了，她想要勝利，想要贏了這場仗！
    這個念頭一形成，就變成瘋長的野草，怎麽都燒不盡！
    “怎麽了？”
    眼看著楚幽藍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充滿堅決，厲謹言的心一下子揪起來了。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清楚她的心思。
    一想到她有可能不再給自己任何的機會，厲謹言頓時緊張不已，他猛地一把抱住了楚幽藍，緊緊地將她按在了懷中，令她動彈不得。
    “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她倍感呼吸吃力，如果不是胸口的兩團綿軟已經被擠得變形，夾在二人的中間，還能起到一定的緩衝作用，楚幽藍懷疑她的肋骨已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