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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一豪走了進來，連鞋也沒換，他看上去十分著急，臉色漲紅著，還咳嗽了幾聲，喘得很急。
    “厲先生，把你牽扯進來，我真的非常抱歉！你是一個好人，不應該為了我的事情而被你的家人誤會，我馬上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你也不需要再為了我和厲太太鬧矛盾了！”
    他一進門，葉沁便衝了過去，雙膝一軟，她在厲一豪的麵前跪了下來。
    厲一豪明顯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去攙扶葉沁。
    葉沁也順勢抓住了厲一豪的手，借助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鍾，他察覺到，手心裏癢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撓著。
    厲一豪定睛一看，是葉沁正在用指尖劃拉著。
    他看了她一眼，她正咬著嘴唇，向他搖了搖頭，聲音哽咽地說道：“厲先生，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現在厲太太誤會你和我的關係，她以為我是你養在外麵的小情人，其實，就算她打我罵我都沒有關係，但我不能讓你白白被冤枉……”
    葉沁一邊說著，一邊嘩嘩地流著眼淚。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舉動和話語給嚇到了，厲一豪臉上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不過，他也很快開口說道：“葉小姐，你別哭了，我既然來了，肯定就是要把話說清楚的。”
    話一說完，厲一豪便立刻鬆開了葉沁的手，還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儼然一個慈善的長者。
    他抬起頭來，低咳一聲，正色道：“你們猜得不錯，這棟公寓的確是我送給葉小姐的，還有那家店，也是我拿錢給葉小姐去盤下來的。之前我因為身體不好，整天在家休息，閑來無事，偶爾會和葉小姐聊聊天，她還交給了我不少年輕人喜歡玩的東西，我把她當做是一個忘年交。”
    厲一豪說著，葉沁就站在一旁，她揩著眼淚，頻頻點頭：“是的，就是這樣，厲先生非常照顧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的確反應很快，自己不過給了一點暗示，他就全懂了。
    葉沁一邊抹臉，一邊忍不住在心頭冷笑道。
    張了張嘴，聶美芸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但她馬上反唇相譏：“忘年交？怎麽交？別再拿別人當傻子了，你怎麽會這麽好心，什麽都不圖，竟然交了這麽一個年輕貌美的普通朋友？”
    厲一豪漲紅著臉，喝道：“你聽聽你說的這叫什麽話！幾個孩子都在這裏，你連一點為人父母的尊嚴都不要了嗎？”
    愣了一秒鍾，聶美芸“哈”一聲怪笑：“為人父母的尊嚴？你還知道這個？”
    她伸手指了指葉沁，尖聲嚷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可是你兒子的女人，你把她養在這裏，誰知道你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齷齪事……”
    “夠了！”
    葉沁忽然大喊一聲，打斷了聶美芸尚未說完的話。
    她握著拳頭，全身顫抖，眼睛紅腫，聲音雖然沙啞，可說出來的話卻非常清楚：“人都到齊了，我可以告訴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麽。”
    眾人紛紛安靜了下來。
    葉沁飛快地在大腦裏思考了一下，確定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應該沒有明顯的邏輯問題，以及內容上的漏洞，然後，她才開口說道：“我和謹言談戀愛的時候，雖然他很少提到家裏的事情，但我很敏感，我猜到了，他的家庭一定很特殊。後來，我上網查到，原來他是厲家的大兒子，家裏很有錢。”
    說罷，她停下來，有些哀傷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厲謹言。
    他聽得很認真，神色專注，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放在兩條大腿上，膝蓋微微合並在一起。
    看見這個熟悉的坐姿，葉沁不禁感到鼻尖一酸。
    她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是孤兒，很自卑，我知道，這樣的家庭我是高攀不起的。就算謹言一再對我承諾，說等他執行完了上頭派下來的一次邊境任務，就帶我去北城，見他的父母，可我還是不相信。我很怕離開他，每天都惶惶不可終日，後來，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葉沁低下頭來，看起來非常窘迫，但她還是繼續說下去：“我想要擁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就算有一天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還有孩子。所以，那天晚上，我把安眠藥碾碎了，放在餃子餡兒裏，包成餃子，騙謹言吃了很多。”
    聽到這裏，厲謹言皺起了眉頭，他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還記得，葉沁親手包了餃子，拿給他吃。
    其實，她的手藝不怎麽樣，但為了哄她高興，厲謹言硬是把一盤子餃子都吃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了，沒一會兒，他就犯困了，倒頭就睡。
    原來是因為安眠藥！
    厲慎行感到一絲好笑：“吃了安眠藥，你們還怎麽辦事？你這是在騙誰呢，真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
    他說得那麽直白，令葉沁再一次咬緊了嘴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辦事”這兩個字，狠狠地敲打著楚幽藍的心頭。
    她就站在角落裏，好像一個看不見的幽靈，沒人在意她是否還在這裏，所有人關心的隻是厲一豪和葉沁的關係，以及葉沁的孩子。
    楚幽藍倔強地站直了身體，盡管她懷疑自己已經快要暈倒了。
    “我們沒有。”
    又過了幾秒鍾，葉沁才鼓足勇氣：“我問過一個醫生，她教我如何保存精液，讓它免受汙染。第二天，我就帶著它去了醫院，進行了人工授精。其實，這方麵的科技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了，許多夫妻都用這種方法來懷上孩子。”
    好像要驗證她的話一樣，厲謹言放在褲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掏出來一看，是李狂沙發來的。
    “不一定非要進行傳統意義上的交配才能達到受精的目的，還可以通過人工幹預的方法。”
    很明顯，他肯定了理論上的可操作性，和葉沁所說的話差不多。
    最後，李狂沙還不忘調侃一下，問厲謹言，你怎麽忽然關注起這個問題來了，是不是發現自己在外麵有私生子。
    真被他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
    “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我也沒想到自己僥幸逃過鬼門關，就連肚子裏的孩子也命大福大，跟我一起活了下來。我害怕那些人知道我還沒死，而且還懷孕了，繼續來殺我，索性造成死亡的假象，苟且偷生。其實，我真的很想去找你，可是……可是我擔心你恨我，恨我算計了你，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生了你的孩子，更怕厲家有錢有勢，搶走我的孩子……”
    葉沁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了，然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