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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到“鬼蜮”兩個字，厲謹言也是表情微變。
    但他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接收圖片，雙手一點，將其放大一些，仔細地看著。
    雖然是衛星截圖，不算特別高清，不過，厲謹言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圖片中的幾個人的手臂上均有一個相同的印記。
    那個印記，他再熟悉不過，代表著“鬼蜮”，而它也是“獵鷹”自成立以來，所遇到的最為強悍的敵人。
    有組織，有紀律，規模龐大，武器數量和殺傷力都是一流的。
    沒人知道“鬼蜮”的頭目究竟是誰，長成什麽樣，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厲謹言曾經一度懷疑，所謂的頭目隻是一個代稱，甚至由若幹人來充當。
    因為“鬼蜮”已經存在了至少二十年，期間雙方交戰無數，平時也存在黑吃黑的勾當，普通成員的更新換代速度已經令人咂舌，何況是其中的骨幹階層。
    確定了消息的來源是準確可靠的，厲謹言重新拿起手機，對火蠍說道：“繼續盯著，不要打草驚蛇。
    另外，幫我聯係首長，就說我會考慮重回‘獵鷹’，但具體時間再議。”
    一聽這話，火蠍頓時興奮得大喊大叫：“老大，你終於想通了！隻要你回去了，我們就都可以回去了！”
    厲謹言歎氣：“你們早就可以回去。”
    “那不一樣！”火蠍仍是抑製不住心頭的喜悅，聲音大得嚇人：“團結很重要，集體榮譽很重要，但都比不上你對我們更重要！
    你要是不在，‘獵鷹’的靈魂就不在，一個沒有靈魂的地方，回不回去都無所謂！”
    這也是他，蒼鷹，李狂沙等人全都放棄返回“獵鷹”，甘願做個普通人的根本原因。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隻是說我會考慮，並沒有說一定。”
    等他消停下來，厲謹言還不忘再潑一桶涼水。
    火蠍嬉皮笑臉地說道：“你既然鬆了這個口，就代表有戲！嘿，老大，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
    說完，他主動掛線。
    握著手機，在原地站了片刻，厲謹言的心情陷入了矛盾之中。
    當初以為葉沁不在人世，所以，他也覺得活著毫無意義。
    再加上腿部中彈，一度無法行走，在那種時候，厲謹言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葉沁回來了，還多了一個孩子。
    而他則娶了楚幽藍。
    厲謹言承認，或許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他也是想要逃避的。
    在有生之年徹底鏟除“鬼蜮”，是他曾經在老首長的墓前發下的誓。
    現在看來，也應該去履行承諾了。
    當厲謹言進門的時候，楚幽藍正在和楚幽白一起在陽台上抓著那隻老母雞。
    她為了新鮮，特地買了一隻活雞。
    沒想到，這隻老母雞的求生欲太過頑強，從廚房成功逃竄，一路穿過客廳，直接殺到了陽台上。
    兄妹二人誰也沒有抓雞和殺雞的經驗，一時間竟然拿它沒轍。
    “讓開，我來。直接殺了？”
    放下東西，厲謹言一邊問道，一邊卷起袖子。
    楚幽藍連連點頭：“殺吧，殺吧。”
    她似乎也覺得自己殘忍，雙手合十：“我也是為了給我哥補身體，你死得其所，不要怪我……”
    聽著楚幽藍的念叨，厲謹言感到一陣好笑。
    等他再出來，那隻老母雞已經沒氣了。
    沒有讓楚幽藍再碰它，厲謹言動作麻利地去毛，放血，在廚房裏忙碌開了。
    見狀，楚幽白也不甘落後似的，係上圍裙，同樣殺進了廚房。
    兩個人一個收拾雞，一個收拾魚，倒也分工明確，配合得十分默契。
    楚幽藍幾次想要進去幫忙，都被趕了出來。
    “這裏髒，別進來。”
    “礙手礙腳，去坐著吧。”
    她氣得不行，自己反而成了被嫌棄的一個！
    “好啊，那我什麽也不做，就吃現成的。”
    楚幽藍故意說道。
    “可以。”
    “行啊。”
    兩個男人又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她徹底沒脾氣了。
    一個小時後，飯菜上桌。
    “要是多煲一會兒，雞湯會更加入味兒。不過，現在應該也不差。”
    聽起來，厲謹言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
    楚幽白則是直接拿實際行動說話，將一大碗酸菜魚片推到了楚幽藍的麵前，並且在她的手裏塞了一雙筷子。
    她剛要去夾，一碗撇淨油星兒的雞湯就送到了手邊。
    厲謹言含笑說道：“飯前喝一碗湯，更開胃。你看，不油不膩，也沒放太多鹽，對身體好。”
    一時間，楚幽藍有些為難。
    吃魚片吧，辜負了厲謹言的雞湯。
    喝雞湯吧，就顧不上楚幽白的魚片。
    她隻恨自己沒有長了兩張嘴！
    “那個，我還沒洗手呢！飯前要洗手！”
    楚幽藍忽然想出了脫身之道，急忙閃人，飛奔去了衛生間。
    等她一走，兩個男人相互對視著。
    “小藍吃慣我做的菜了。”
    楚幽白率先開口。
    “吃得多了，也會膩的，當然要先試試我的。”
    厲謹言去開了那瓶紅酒，緩緩地倒進三隻酒杯裏。
    他一邊說著，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諷刺的味道。
    “她對我不會膩的，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拉過一把椅子，楚幽白板著臉，坐了下來。
    輕輕把一杯紅酒推過去，厲謹言保持著笑容，提醒著他：“她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對她來說，她現在的家人隻有我一個。以後的話，還多了我們的孩子。”
    不等楚幽白說話，他們都聽見了楚幽藍走出衛生間的聲音。
    二人一起閉上了嘴。
    “好了，吃飯吧。”
    楚幽藍坐下來。
    慶幸的是，他們沒有再提先吃什麽的話題。
    不過，當看到楚幽藍先拿起那碗雞湯，抿了一口的時候，楚幽白的眼色還是暗了暗。
    或許隻是一個無意識的做法。
    但越是無意識的，越是不自知的，才越能真實地體現出一個人的內心想法。
    飯後，楚幽藍催著楚幽白下樓轉一轉。
    “你需要休息，也需要運動，兩個都不能缺！對了，三單元的張奶奶一直惦記著你，你過去看看她，順便把這碗湯帶給她，我剛才盛出來的，還熱著呢。”
    她把一個小保溫桶塞到楚幽白的手上。
    等楚幽白出了家門，楚幽藍在廚房裏收拾著。
    厲謹言從身後抱緊她，輕聲問道：“你都不問問親子鑒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