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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幽藍起了疑心，忍不住又往前湊了湊，還想多聽幾句。
    她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那扇大門，以免發出聲音。
    雖然唾棄自己的行為，可是，好奇心一時間占據了上風，她實在不甘心就這麽離開。
    正想著，厲一豪又說話了。
    “你不要太過分，聶美芸，這麽多年我一直忍讓你，還不是看在你年紀輕輕就跟了我，還生了謹言和慎行兩個孩子？
    要是你真的以為我怕了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這一次，楚幽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原來和厲一豪發生爭吵的人，並不是許誌海的父母和妻子，而是自己的婆婆聶美芸！
    她順著縫隙向裏看，發現其實聶美芸並不在場，厲一豪背對著房門的方向，他正站在窗戶前，一手握著手機，楚幽藍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頓時明白了，是他在和聶美芸通電話，結果，一言不合，兩個人直接在電話裏就吵吵了起來。
    發現隻不過是公婆吵架，楚幽藍一時間沒了興趣，準備悄悄離開。
    剛要轉身，她忽然聽到從厲一豪的口中提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不由得渾身一震！
    “楚帆？你提一個死人幹嘛？他和我有什麽關係？”
    顯然，厲一豪在聽到聶美芸提到楚帆的時候，更加生氣了。
    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語氣也充滿了濃濃的不耐煩。
    如果不是猛地聽到了爸爸的名字，楚幽藍絕對不會再聽下去。
    但現在，即便有人拉她，她也不會走了，楚幽藍一定要聽個明白，為什麽厲一豪和聶美芸兩個人吵架，卻要把她的爸爸扯進來。
    她屏住呼吸，一點點重新湊近。
    厲一豪繼續說下去，語氣變得得意了起來：“哈，你現在是拿當年的車禍來威脅我嗎？行啊，你去跟別人說，是我找人故意撞死了楚帆，看看有沒有人相信你！
    說起來，誰讓他一直不肯把老汽水的配方賣給我呢？
    真是一個想不開的蠢貨，汽水廠倒閉了，又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幹嘛非要硬撐？
    做一條攔路的狗，和我作對，有什麽好處呢？”
    聽到這裏，楚幽藍差一點兒就要尖叫了。
    但最後一絲理智讓她用兩隻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用力按著，以免自己會發出聲音。
    眼睛一下子就變得模糊了，眼淚湧出，楚幽藍繼續往下聽。
    似乎聶美芸正在那邊說著什麽，有那麽幾十秒鍾，厲一豪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聽著。
    又過了一會兒，他冷笑道：“所以，你跟我說了這些話，不就是想要嚇唬我，謹言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嗎？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還不是一直沒有揭發我？
    就算他知道，是我找人殺了他的嶽父，難不成，他還能殺了我這個親爹，親手幫他老婆報仇？
    哈哈哈，你怎麽那麽幼稚呢？居然拿兒子來威脅老子！”
    說完，厲一豪狂妄地大笑起來，似乎根本就不害怕。
    一扇門外，楚幽藍睜大雙眼，呆呆地看著厲一豪的背影。
    她的眼眶已經被淚水打濕，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說無意間聽到了父親車禍的真相，已經足以令楚幽藍驚嚇過度，那麽，在得知厲謹言早就知道這件事之後，楚幽藍則是完全被擊垮。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
    但是，他卻沒有透露過一個字！
    自己有很多次在他的麵前提過楚帆，還曾經傻傻地跟他說過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厲謹言每一次都聽得非常認真。
    可他卻裝得若無其事，甚至就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怪不得，他要帶自己走。
    怪不得，他忽然間對自己那麽好。
    怪不得……
    有很多次，楚幽藍都覺得一切不真實，她和厲謹言本來是沒有什麽感情基礎的，隻見了幾麵，就匆匆結婚。
    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後來對自己那麽好，甚至是近乎寵溺了。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哪怕她有時候故意提一些過分的要求，他也從來都不拒絕，一概答應。
    原來，他早就知道，那場車禍根本就是厲一豪一手造成的。
    殺人凶手，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一瞬間，楚幽藍全都明白了。
    向後退了一步，兩步……
    她一直退到幾米開外。
    楚幽藍還是用手緊握著自己的嘴，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沿著原路，頭也不回地離開。
    確定厲一豪沒有發現自己，她跑進電梯，連一秒鍾也不願意耽誤。
    多可笑，她差一點點就要跟著凶手的兒子一起離開這裏了。
    如果走了，或許一直到死，她都不會知道真相是什麽。
    這難道不就是厲謹言的目的嗎？
    帶她離開，不僅僅是為了躲開葉沁，其實是為了隱瞞厲一豪做過什麽！
    楚幽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想接一杯水喝，但雙手抖得厲害。
    “啪！”
    水杯落在地上，碎了。
    她下意識地蹲下去，伸手去撿。
    一個恍惚，指尖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
    但楚幽藍卻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她呆呆地看著一滴血從傷口裏湧了出來，從小變大，最終成為一大顆血珠。
    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了兩下，緊接著，有人從外麵推開了房門。
    來人是厲謹言。
    厲謹言的手上拿著一個嶄新的相框，他一邊打量著，一邊開口說道：“弄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一抬頭，他看見楚幽藍蹲在地上，她的腳邊是一堆碎片。
    而她的手正在流血。
    “別動，我來！”
    他急忙把相框放下，直直跑了過去。
    “割傷手了吧？你別管了，我來收拾就好。”
    厲謹言一把抓起楚幽藍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兩眼，又抓著她流血的那根手指，在嘴裏抿了幾口，吮去鮮血。
    她也沒有掙紮，冷眼看著。
    讓楚幽藍想不通的是，為什麽一個人連撒謊，連偽裝都可以做得這麽自然而然，毫不心虛，沒有任何穿幫的感覺呢？
    假如她剛剛沒有聽到厲一豪的話，也許，她一輩子也不能從厲謹言的身上看出哪怕一點點的端倪。
    嗬，和他相比，自己還是差得太遠了。
    活該被他騙得團團轉，活該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她痛苦地想著，又撲簌簌地落下幾大顆眼淚。
    “一點小傷而已，不用哭得這麽慘吧？來，我抱你去沙發，休息一下。”
    看到楚幽藍一臉是淚，厲謹言柔聲說道，就要伸手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