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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利店內，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抱著一盒香草冰激淩，不肯撒手。
    一個年輕的漂亮女人蹲在她的麵前，柔聲細語地說道：“晚晚，你告訴媽媽，你今天有沒有吃過冰激淩？”
    小女孩兒乖巧地點了點頭。
    “今天已經吃過了，現在不能吃了，媽媽和你說過的，對不對？”
    楚幽藍耐著性子，繼續向女兒問道。
    楚向晚依舊乖巧地點了點頭。
    心頭一喜，楚幽藍的聲音更加溫柔了：“那媽媽把這個送回去好不好？”
    本以為小丫頭還會點點頭，哪知道，這個小不點兒竟然毫不猶豫地搖起了頭，像個撥浪鼓一樣。
    楚幽藍：“……”
    小丫頭片子還兩副麵孔呢！
    但她還是決定不能放縱孩子，把臉一板，楚幽藍嚴肅起來：“楚向晚，我說過了，一天隻能吃一盒……”
    不等說完，旁邊的幾個上了年紀的孩子奶奶都忍不住勸她：“再給買一盒吧！”
    “就是呀，才幾塊錢而已。”
    “看這小可憐兒都要哭了，哎呦，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麽好！”
    就連收款的店員都笑著說道：“楚小姐，你就放棄吧，一會兒楚先生來了，妥協的還是你。”
    這對母女是便利店的常客，大的美貌如花，小的如花美貌，來的次數一多，大家都認識了。
    聽說，是單親媽媽，一個人帶著孩子，挺不容易的。
    小孩養得很乖，漂亮，嘴甜，不怎麽鬧，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歡吃冰激淩。
    “我不是舍不得花錢，可她太小了，腸胃功能還沒有發育完全，一天吃一盒已經不少了。”
    站起身來，楚幽藍無奈地拿起手機付款。
    見她結賬了，楚向晚終於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媽媽好棒！”
    楚幽藍假裝生氣：“媽媽才不棒呢。”
    看到冰激淩盒子上印著熟悉的三個字——雪繽紛，她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快五年了。
    還有三天，楚向晚就要四歲了。
    有時候，楚幽藍會忍不住產生懷疑，也許這五年根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一場夢而已。
    十月懷胎，她生下了楚向晚。
    孩子雖然是足月的，楚幽藍卻難產了。
    胎兒離開了母體，她也開始了嚴重的大出血，差一點兒就死在手術台上。
    楚幽藍還記得，在她渾身發冷，眼前發白的時候，有人在一直喊著自己的名字。
    她那時候明明已經昏迷，卻聽得很清楚，那是厲謹言在喊自己。
    一遍又一遍。
    他說，你必須活下去，為我，為你，為我們的孩子。
    等她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血已經止住了，孩子就睡在身邊。
    那一刻，楚幽藍覺得，她又活了一次。
    本以為厲謹言真的回來了，因為她的感覺那麽清晰，然而，就在楚向晚滿月的那一天，蒼鷹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骨灰盒，上麵還有一枚婚戒，以及一塊手表。
    “對不起，是我沒用，沒有及時趕到……”
    高大的男人雙膝一軟，跪在了她的麵前。
    楚幽藍抱著孩子，一步步走了過去。
    她想不通，為什麽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可以那麽鮮活生動。
    可是，等到他死了，就變得這麽小，隻要一個小小的盒子就能裝得下。
    楚幽藍正想著，一旁的小不點兒已經扯了扯她的手：“媽媽，你看，舅舅來了！”
    不等她說話，小小的身影已經向便利店門口飛撲過去。
    剛下飛機的楚幽白連忙蹲下來，一把接住了楚向晚。
    “晚晚，想不想舅舅？”
    楚幽白一身西裝，風塵仆仆，笑著用還沒有來得及刮掉的胡茬去蹭楚向晚嬌嫩的小臉兒。
    她被刮得嘻嘻直笑，躲個不停，一邊點頭，一邊將懷裏的冰激淩抱得死緊。
    看到楚向晚的小動作，楚幽白連連歎氣：“誰也不如好吃的親，在舅舅的懷裏，還怕冰激淩長腿跑了，是不？”
    “她是怕你吃了，誰讓你上次偷吃她的冰激淩？”
    楚幽藍走了過來，笑著說道。
    “來，別讓舅舅抱著你，舅舅很累了。”
    她想要接過楚向晚，卻被楚幽白給躲開了。
    “我不累。再說晚晚才多重啊，我怎麽可能抱不動？以後成大姑娘了，我們想抱都抱不了了，趁著能抱，我得多抱抱……”
    楚幽白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楚向晚舉在頭頂，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路回家。
    跟在後麵的楚幽藍無奈地搖了搖頭，抬腳跟上。
    為了楚向晚能夠就近去一所知名的國際雙語幼兒園，楚幽白又買了一處房子，三室一廳。
    他平時不住在這裏，但隻要有時間就會過來，陪著楚向晚瘋玩，充當了父親的角色。
    楚幽藍知道，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不能隻有媽媽的形象。
    除了女性，孩子也需要成年男人的陪伴，所以，對於楚幽白的刻意親近，楚幽藍並沒有太過嚴厲拒絕。
    但她一直記著五年前的事情，對他做不到像小時候那麽親密無間，特別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幸好，一年前，楚幽白和小然開始了斷斷續續的約會。
    “你出差半個多月，回來之後應該先去看小然的，她一個人在店裏，很辛苦。”
    等楚向晚睡了，楚幽藍跪在地板上，收拾著一地的玩具。
    剛哄睡孩子的楚幽白走出兒童房，他卷起袖子，也幫她一起收拾。
    “我早就讓她多請幾個人，她不幹嘛。”
    楚幽白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才說明她是真的愛你啊，因為心疼錢，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所以寧可累自己。哥，小然是好女孩，你別辜負她。”
    楚幽藍習慣性地嘮叨著。
    “你白天念叨晚晚，現在念叨我。”
    楚幽白失笑：“論文都寫完了？不是說你的那位導師是大魔王嗎？”
    當年沒有繼續讀書，早早工作，一直是楚幽藍的心病。
    所以，等楚向晚一到三歲，進了幼兒園，她就去讀了研究生，結果考到了一個極為嚴厲的導師手裏。
    “我一說你，你就說我。”
    楚幽藍瞪了他一眼，搬起手裏的整理箱，走到一旁。
    “你是不是還怪我當年設計了厲慎行？”
    見她背對著自己，楚幽白忍不住脫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