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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睿輕笑一聲，讓開位置。
    “童總光臨，蓬蓽生輝，請吧。”
    他側身，拿了一雙新拖鞋，遞給了童君培。
    童君培也不含糊，輕聲道謝，換鞋進門。
    兩個人走到了客廳，馮睿客氣地說道：“是喝茶，還是……”
    童君培婉言謝絕：“不必了，我什麽都不喝，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對他的到來，馮睿並不怎麽吃驚。
    甚至，對於童君培想要向自己詢問什麽，他也猜到了八成。
    “那就請坐吧，也別站著說了。”
    馮睿指了指沙發，自己率先坐了下來。
    童君培看了他一眼，也在對麵坐下。
    “馮先生，我聽到一個消息，原來你和我二嬸居然是親戚？真是奇怪了，前兩天幽白結婚的時候，你明明也去了，但我倒是沒聽二嬸提起過。”
    他故作驚訝地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馮睿早有心理準備，也早就想好了怎麽應答。
    他清楚，自己和馮玫的關係其實瞞不住多久，童家早晚會有人察覺到。
    “說來慚愧，馮家確實是大家族，到了我祖父那一輩，幾個兄弟有一些留在老家，有一些北上發展。因為曆史原因，我家和老家的親戚聯係並不多，尤其我爸走得早，我媽改嫁之後，更是有意疏遠。”
    說完，馮睿微微歎氣：“要不是我和我爸長得很像，小姑也不見得敢和我相認，畢竟，她也隻是在我兩三歲的時候見過我一次。”
    他口中的“小姑”自然就是馮玫了。
    這一番說辭，倒也圓得過去。
    童君培一言不發，打量著馮睿的表情，似乎在揣測著什麽。
    他查過馮睿的底子，很幹淨。
    馮睿早年求學，成績優異，入行以後更是一路順風順水，年紀輕輕就和朋友合夥開了律師事務所，前途無量。
    童君培想不通的是，這樣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和馮玫糾纏在一起。
    但童淑清又親耳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證據確鑿，讓人不得不相信。
    “你要是男人的話，就對小藍負責，珍重她的名聲，別想翻臉不認賬！”
    沉吟片刻，童君培冷冷說道。
    馮睿皺了一下眉頭。
    他覺得，童君培話裏有話。
    什麽叫對她負責，別想不認賬，居然還牽扯到了名聲？
    “童總，這話就言重了吧？我和楚幽藍隻是朋友關係，難道結識異性就影響名聲了？這麽說的話，童家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也太老古板了。”
    馮睿板起臉來，流露出不悅的神情。
    難不成，童君培還以為他怕了他不成？
    自己隻是客氣，並不是窩囊。
    童君培的目光一沉，冷冷喝道：“馮睿，你別太得寸進尺！小藍雖然離過婚，也有孩子，但你不能不顧她的名聲！既然你敢和她一度春宵，那就應該拿出男人的樣子，負責到底！”
    馮睿徹底呆住了。
    他什麽時候和楚幽藍一度春宵了？
    在夢裏？
    “怎麽，真的被我說中了，還想翻臉不認賬？”
    童君培眯起眼睛，神情肅然。
    馮睿回過神來，擰眉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但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我和楚幽藍之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如果我做過，我不會不承認，男未婚女未嫁，我有什麽可隱瞞的？可我沒有，就是沒有。”
    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在說謊。
    “幽白結婚那天晚上，你沒有再回酒店找她嗎？”
    童君培又追問道。
    “謙謙那天不舒服，我提前帶他回家，半夜他發了高燒，我隻好又送他去了醫院，折騰到天亮才回來。”
    馮睿站起來，從一旁的櫃子上拿起一個袋子，裏麵有馮梓謙的病曆。
    “你自己看好了，上麵都有打印的日期和時間，我何必用自己的孩子來說謊？”
    他把東西遞給童君培，一臉傲然。
    接過來一看，果然如此。
    童君培倒是徹底沒了主意：“不是你，那是誰？”
    他的反應，應該是楚幽藍發生了什麽，馮睿坦然地說道：“當然不是我，至於你說的是什麽事情，我到現在也沒完全明白。”
    童君培放下病曆，無奈地看著他：“有人在幽白結婚那天晚上，跑到了她的房間，和她……我問她是誰，她沒有回答我，所以，我以為那人是你。”
    馮睿失笑：“你太抬舉我了。”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裏讀出了疑惑和不解。
    不是自己，也不是對方，那還有誰？
    “會不會是楚幽白？”
    馮睿躊躇著，大膽猜測。
    “不是，我第一個就猜了他，小藍當時的反應很大，她堅決說不是。而且，幽白也不太可能在新婚之夜溜出來，應該不是他。”
    童君培搖了搖頭。
    馮睿略一思索，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忍不住脫口說道：“難道是他？”
    童君培好奇地追問道：“誰？”
    他抿了抿嘴唇，看著他，緩緩吐出三個字：“厲謹言。”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童君培頓時全身打了一個激靈，後背泛過一陣涼意。
    “不可能！他早就死了！”
    他想也不想地說道。
    “你還不知道嗎？厲謹言沒死，他和一個叫葉沁的女人又回來了。不過，他受了傷，也失去了記憶，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
    見童君培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馮睿耐心地解釋道。
    “你說什麽？”
    童君培大吃一驚，連臉色都變了。
    沒人告訴他，楚幽白沒說，楚幽藍也沒說！
    這對兄妹竟然有意瞞著自己！
    一時間，童君培的心中五味雜陳。
    倒是馮睿似乎並沒有看出他的心情，繼續說道：“也許是他，因為換做是其他人，楚幽藍不會那麽心甘情願。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她外柔內剛，除了厲謹言，也許她不會再接受第二個男人了……”
    這句話顯然刺激到了童君培，隻見他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
    他轉身走向玄關，換了鞋，推門就走。
    童君培原本是來警告馮睿的，但是，一聽到厲謹言沒死的消息，他整個人都大受打擊，當然也就顧不上再去理會馮睿和馮玫二人的關係了。
    “慢走，不送。”
    馮睿起身，站在原地，微微一笑。
    但他又忍不住自嘲——
    他們兩個人實在是無聊至極，明知道誰也得不到她，卻又在這裏相互較勁兒，活像是兩隻紅眼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