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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於一種習慣性，馮梓謙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件事，第一個念頭自然是自然而然地，就是要以保護楚向晚為前提。
    所以他很是不能夠理解，顧星辰怎麽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楚向晚難堪。
    顧星辰嗤笑了一聲，眼裏麵的不屑越發明顯。
    “你要是少出現在我們兩個人的麵前，那也用不著發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間頓了頓麽，眸子裏的寒光猶如碎冰那般飛濺在馮梓謙的身上，薄唇輕啟。
    “在我第一天向晚晚表明心意的時候，我就清楚地跟你說過，讓你們保持距離。在她生日宴的那天晚上，你是怎麽回複我的？該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了吧。”
    馮梓謙向來溫和的五官，在這一刻閃過一絲戾氣，隻是稍縱即失。
    盡管他故作淡定，那微微僵硬的表情，還是能夠讓人察覺到他此刻的緊張和慌亂。
    “晚晚，我先回去了。”
    留下了這句話，他倉惶地離開了，那副狼狽的樣子，令人不忍直視。
    那天晚上，在楚向晚的生日宴，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馮梓謙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爆炸，說著與自己真正的心意完全相反的話語，他怎麽可能忘得掉！
    楚向晚訕訕地看了一眼顧星辰，遲疑道：“你至於嗎？都已經過去那麽長時間了。”
    顧星辰完全不引以為意，並沒有覺得自己做什麽特別過分的事情。
    “最能夠傷人人自尊的方式，就是把對方最重要最在乎的東西，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屑一顧地說出來。這不就剛好證明了，他對你還是有感情。這麽多年以來，你的付出也不全然都是浪費掉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要不是因為楚向晚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得到，馮梓謙對她的喜歡有纏綿悱惻的眷戀感，她也不會作賤自己這麽久。
    “我累了。”
    楚向晚抬腳正準備離開這裏，顧星辰卻跟在她的身後，漫不經心道：“剛剛你不還說，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怎麽一見到我就累了？”
    楚向晚：“……”
    她隻不過是想要轉移話題而已，這個臭男人還真是較真。
    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當然不隻是接楚向晚這麽簡單。
    所以，顧星辰還是把人給攔在自己的懷裏，“陪我進去一趟，我要看看我媽。”
    楚向晚的心跳瞬間就漏掉了半拍，恍然之間又想起了厲謹言那天晚上對她說過的話，頓時間有些緊張。
    這點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顧星辰細微的察覺……
    “不！不要！我不想死啊！你就看在我帶了你這麽多年的份上，可憐可憐我。”
    就算顧星辰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可不管怎麽樣都已經有了這麽多年的感情。
    為什麽顧星辰會對她一點親情都沒有呢？
    看著自己鋃鐺入獄，沒有任何一點的於心不忍，這就是她花費心思，教育出來的好兒子嗎？
    從小到大，她到底對顧星辰哪裏不好？
    他想要什麽就給什麽，簡直就是比親兒子還親，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這種念頭隻要一冒出來，顧太太的心裏都變得不平衡了起來，以至於憔悴的麵容，也開始變得一點點猙獰著。
    顧星辰平靜道：“正因為你帶了我這麽多年，所以我才選擇，把你交給法律。”
    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的楚向晚，突然聽到了顧星辰的這句話，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
    她簡直就是被這句話嚇得膽戰心驚。
    顧星辰的意思就是，如果顧太太不是他養母，那麽這事落到了他的手上，就會選擇私了。
    那樣的話，解決的方式，可就不僅僅是坐牢這麽簡單。
    一股陰冷的氣息直接從她的腳底下不斷地往上串，楚向晚不自在地皺了皺眉頭。
    原本還抱有希望的顧太太，在聽到了顧星辰的答複之後，整個人踉蹌了兩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看起來失魂落魄，比剛剛更加要憔悴許多。
    “哈哈哈哈……”
    顧太太大笑了幾聲，接近於無路可走後的瘋狂，“那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顧太太的麵前，看著她的視線，有著一種極大的恨意。
    對自己這個養母，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可在發現了那件事之後，這一份感情，巨大的落差已經讓他發展成了一種恨意。
    “你在微博上記錄的那些東西，我全都看了。”
    顧太太瞪大了眼睛，頓時間心中滋生出一股難堪，把她羞辱了一個淋漓盡致。
    “是，我對你確實是有別的感情，可是……喜歡一個人嘛，能有什麽錯？”
    “你的喜歡，你的感情，隻會讓我覺得你惡心。在你的世界觀裏，愛情至上，所以就算是愛上了自己的兒子，也阻擋不了你那所謂的愛情觀！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寄托在我身上的這些東西，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
    他從來都沒有哪一天會像現在一樣，一口氣對顧太太說那麽多話。
    那雙越來越冰冷的眸子，頓時間就布滿了血絲，仿佛隨時都會滴出血水來。
    他用的是“心理傷害”這個詞，說明這種程度已經超出了顧星辰所接受的承受範圍。
    顧星辰閉上了眼睛，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從口袋裏麵掏出來的一份東西。
    “我來找你，當然是有別的事情，看一下吧，如果沒什麽問題，就簽字。”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是他養父讓他轉交給顧太太的離婚協議。
    她都已經被判了無期徒刑，這份離婚協議就算不簽，也沒有要緊的。
    但那個從部隊裏麵出來的男人，就跟顧星辰一樣，從骨子裏麵都透出來一種薄情。
    他就是要以這樣的方式強迫這個女人，讓她清楚地意識到，她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地被趕出了顧家，已經不是顧家的人，跟顧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嗬，真是比她想象得還要無情得多。
    顧太太搖晃了一下手裏麵的離婚協議，不懷好意地對著楚向晚微笑。
    “你看到了沒有？男人就是這樣無情的東西。今天的顧星辰，他是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我，那以後他就能夠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