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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梓謙這一刻臉上的表情，近乎陰柔得能夠滴出水來。
    他伸手直接搭在了可妮的手腕上，力道直接粗暴地在那雖然上了年紀，但依然保養緊致的白皙肌膚上勒出一道指痕。
    “可妮小姐，請自重。”
    買賣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他並不認為，一個已經下海幹了這麽多年的女人，會突然間因為麵子，而放棄能夠一夜暴富的機會。
    那麽唯一能夠在這件事情解釋得通的就是……
    這個女人，在保護她的兒子。
    可妮連眉頭都開始皺了起來，卻故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像她們幹這一行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讓顧客發泄在他們身上所有的情緒。
    “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管找我多少次，都一樣。還有--”
    她頓了頓，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地在馮梓謙的胸口上打著圈，接著說道：“下次找我，如果不是買我出台的，就別耽誤我時間了，馮公子。”
    高跟鞋踩到地麵上的聲響，叩擊著隔著隔音牆都消減不下去的音樂聲。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馮梓謙若無其事地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塊手帕，也沒有做任何挽留的動作。
    像是碰到了什麽極其肮髒的東西一樣，他擦拭著剛剛被可妮碰過的地方。
    “晚晚，下次不要來這種的地方。”
    楚向晚：“……”
    她低下頭看了看，原來，自己的裙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全露在了外麵。
    楚向晚抽了抽眼角，這才慢吞吞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知道我在這裏？”
    馮梓謙把手放到水龍頭的感應器下，回答道：“這裙子，你學校第一次教師聚會的時候，穿過一次，有些印象。”
    那馮梓謙幹嘛剛剛還裝作看不到她的樣子，繼續若無其事的跟那個女人聊天？
    這是什麽意思？是不介意給她聽到嗎？
    楚向晚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大概了解了一下來龍去脈。
    原來，剛剛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柯祉年的親生母親，把他給生下來之後，就被顧太太給撕跑了。
    關於這一點，顧星辰的養父應該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你們……找她商量什麽事情？”
    就算馮梓謙不說，楚向晚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無非就是要曝光柯祉年的身份。
    要是事情真的發展到那種地步的話，估計整個顧家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馮梓謙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突然把手搭在了她的雙肩，就連語氣都不自覺地輕柔了幾分。
    “你知道我在做什麽，又何必再問我。就算知道你在這裏偷聽，我也不會生氣，你知道了，也改變不了我要計劃的事情。”
    “不是，你這樣做到底是圖什麽？”
    她不著痕跡地把手給揮開，倒退了兩步，跟馮梓謙把距離拉遠了一些。
    “學院那邊說，你最近做出了不小的成就，讓我邀你回學校開講座。現在看來，你最近都在忙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應該是沒空了。”
    如果剛剛，她聽到那兩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這事應該是蕭靖在做主謀。
    “怎麽會沒有空？我去開講座，你給我做一份ppt吧。”
    他們兩個人聊天的語氣，就好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空氣中流動著暗湧，都逐漸被淡化了下來。
    可是隻有馮梓謙知道，楚向晚現在看著他的眼神，是帶著厭惡的。
    就好像連跟他呼吸在同一個空間裏麵，都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楚向晚側過身子，板起臉來：“我不會幫你保密的。”
    聞言，馮梓謙笑了聲，隻是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就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麵，都顯露出來熟悉的涼薄。
    “能夠讓你在這裏偷聽，我就沒有想過你會幫我保密，去給顧星辰傳消息嗎？無所謂。話說回來，我也沒有做錯什麽，他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都是別人的。我隻不過是受委托人的要求，想辦法讓他把這些都歸還而已。”
    不屬於顧星辰的東西，早晚都是要還回去，一樣都別想得到。
    想到這裏，馮梓謙陰柔的五官更加戾氣了幾分。
    楚向晚從小到大，雖然嘴皮子厲害，但就從來沒有在馮梓謙的麵前辯贏過什麽事情，自然沒有要爭吵下去的意思。
    眼看著楚向晚就要離開這裏，馮梓謙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是不是要回家了？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馮梓謙似笑非笑：“對我這麽客氣做什麽？是不是還介懷上次視頻的事情？”
    楚向晚的腳步頓住了，後背有些僵硬。
    “我說你這個問題問得挺搞笑的，有人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對付我的未婚夫，難道我還要給他擺好臉色看？”
    這種前所未有的冷漠，對於馮梓謙來說，根本就是超乎了他所能夠承受得住的範圍。
    哪怕楚向晚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什麽過激的言辭，可是相比於楚向晚從前對他的態度，這無疑就跟“刻薄”兩個字沒有什麽區別。
    一時間，馮梓謙覺得自己的胸腔都被戳穿了一樣。
    “楚向晚，我們二十多年的情分，還比不上你跟顧星辰才一年不到感情？”
    他冷笑了一聲，從骨子裏麵透出來的輕蔑。
    “一年啊！才一年！你就跟他已經相識相知，到已經要結婚的地步？你已經了解他了嗎？足夠清楚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有多愛你？知道他會不會對你好？對你始終如一？這麽快就要把下半輩子給交代進去，你是不是要再慎重考慮一下？”
    他隻不過是不服氣，憑什麽顧星辰才做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可以把他付出了這麽久以來的感情給比下去？
    那他到底算什麽？！
    楚向晚沉重地閉上了眼睛，對於現在麵前的男人有些失望。
    “我用不著什麽慎重考慮，就算跟他結婚是熱戀的衝動，隻要是真的想要過好下半輩子，這些又有什麽關係？我隻知道，我現在愛的人是他，想要嫁的人也是他，這就夠了。”
    “那我呢？我怎麽辦？”
    楚向晚加快了離開的腳步，頭也不回。
    “我不虧欠你什麽。老是從別人的嘴裏麵，聽你默默地給我做了多少，做了多少。同比之下，我喜歡你的那段時間，也不過如此，可是，現在能夠感動到我的人，已經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