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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笑非笑，語氣雖然沒有任何輕挑的意味，卻帶著少有的溫和，跟平日裏麵對待別人態度截然相反。
    “我說，像你這種動不動就容易掉眼淚的女孩子，跟個嬌氣包一樣，我可受不起了。你就應該適合脾氣好又會說情話，喜歡哄女孩子的那種男人。”
    他話裏有話，馮梓謙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鏡片下麵的那一雙眼睛逐漸布滿了陰霾。
    顧星辰輕蔑又似乎跟閑聊家常一樣親昵，接著道：“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的愛情觀還是挺正確的，起碼你現在枕邊人身上的優點並不是當年我認為可以和你契合的良人。”
    事實擺在眼前，霍子衿跟馮梓謙確實是相處得不愉快。
    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鬧出了很大的分歧。
    光從霍子衿把孩子的親生父親都帶入到了警惕範圍的危險人物裏麵，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兩夫妻之間早就已經惡化到了沒辦法繼續故作恩愛的地步。
    以前在媒體麵前還能夠裝裝樣子，現在連裝都裝不下去。
    霍子衿牽動了一下唇角，似乎對顧星辰說的這些話並沒有放在心上，神色裏麵卻透著淡淡的哀怨。
    可能就連她自己都在不知不覺地怨恨上了吧，當初為了要嫁給馮梓謙，口口聲聲說絕不後悔的決絕樣子，彷佛還曆曆在目……
    馮梓謙的視線一直悄然無息地放在霍子衿的身上，他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最起碼會說些什麽，就算不認同顧星辰說的話，不去反駁，多少也會說些類似於傾倒苦水的言論。
    可是霍子衿並沒有，這個隻是中看不中用的女人軟弱到無論是譏誚還是嘲弄，都沒有選擇維護顏麵。
    相反，她就這樣一言不發直接離開了書房。
    馮梓謙緊繃著的青筋比剛剛還要猙獰：“我跟子衿夫妻之間的事情就用不著顧總來做評判了，子衿向來比較沉默寡言，也不愛說話，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跟她的感情很好。”
    也就隻有小時候有過一麵之緣而已，顧星辰跟霍子衿並沒有什麽太多的交情，所以在霍子衿選擇義無反顧要嫁給誰的時候，他也用不著去關心去了解。
    隻是他現在過得不痛快，就喜歡找點什麽事也讓馮梓謙跟他一起不痛快。
    顧星辰伸手，輕輕叩擊著旁邊大理石桌麵，想到待會還有事情要辦，他並沒有打算久留。
    “馮梓謙，在你的眼裏看來她就隻是一個花瓶，可你也別忘了，就是這麽一個花瓶，在替你背負罵聲的時候還在保護生死未卜的你，你認為軟弱無能的女人，她這一輩子最鋒銳的一麵都拿來保護你。”
    剛開始霍子衿跟馮梓謙兩個人結婚，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結婚的原因是什麽，無非就是男方想要踩著霍家當踏腳板。
    可最起碼他認為的是馮梓謙身為一個男人，一定會有職責，對霍子衿就算沒有感情，不能當感情裏麵的好男人也能夠當婚姻裏麵的好丈夫。
    現在看來，是他高看馮梓謙了。
    開車離開了馮梓謙家，顧星辰並沒有回公司，而是按照路線的指示，直接去了厲修傑剛進入不久的部隊。
    “嗯，就是厲修傑，麻煩讓他出來一下。”
    過去十分鍾後，那個傳話的氣喘籲籲道：“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厲修傑壓根就不想出來，他說了他不見你。”
    就算不問原因，顧星辰也知道厲修傑這個時候又在跟他鬧什麽脾氣，無非就是認為之所以會進部隊，是他在楚向晚的麵前嘮叨了些什麽。
    他堂堂一個八尺男兒，怎麽在厲修傑的眼裏看來就像是喜歡唧唧歪歪的娘們？
    顧星辰甚至有時候會反思，他是不是在過去做了些什麽讓厲修傑誤會他人格方麵的事情。
    “去跟他說，我這一次過來找他，是和他姐姐有關。”
    又在外麵等了有一小會兒顧星辰，這才看到從裏麵出來的厲修傑。
    雖然隻在部隊裏麵呆了不長不短的時間，整個人的氣場都跟以前不大一樣，要不是厲修傑剛剛做了那麽幼稚的事，他都快要認為部隊的生活確實是把厲修傑的劣根改善了不少。
    少年過去老喜歡臭美，每天都要打著發膠的頭發，現在已經變成了板寸頭，露出了的額頭。
    身上穿著一身的迷彩服，一整張臉都是被熱氣蒸得潮紅。
    “我姐呢？”
    顧星辰還倚靠在車門：“難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第一時間通知厲修傑的人並不是他，而是馮梓謙，所以在他來之前肯定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失蹤的事。
    隔著鐵網，厲修傑隻能夠保持著這樣的距離，歎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你把我姐給找回來了，特意給我報平安來著，請假的事情我已經跟上麵的人交代過了，還要再等明晚才能離開這裏。”
    剛開始知道楚向晚失蹤之後，他也憤怒過，還歇斯底裏朝馮梓謙發泄自己的情緒，那天跟馮梓謙爭吵的畫麵到現在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馮梓謙直白地揭穿了他說他這麽憤怒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姐姐，而是因為個人的情感問題和替霍子衿的不公，現在知道他還活著，肯定有怨氣跟嫉妒。
    在他那麽情緒失控的情況下，馮梓謙居然還那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就算馮梓謙說的那些是真的，也不能夠就這樣把他對楚向晚的關心否決得那麽徹底。
    想到這裏，厲修傑又忍不住胸腔裏麵升騰起了怒火。
    “為什麽我姐姐失蹤的事情馮梓謙才是第一個告訴我的人？你早幹嘛去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你保護好我姐姐，你是怎麽承諾的？！！”
    他知道，這件事情並不能夠純粹地責怪在顧星辰的身上，可又跟顧星辰確實是脫不了關係。
    要是顧星辰能夠一直都派著保鏢盯著楚向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天楚向晚隻是跟以前一樣正常的去學校給學生教課，誰都沒有想到，在她進了一家蛋糕店之後，居然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外麵的監控視頻沒有被人破壞，也沒有遭受過剪輯，沒有人知道楚向晚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那麽容易心甘情願地跟一個陌生男人走。
    顧星辰也沒有反駁什麽，把那些明顯帶著偏激的怒火都一一承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