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訣別一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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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一把拉起契古,沉聲道:“石頭從來沒有把你們和精靈區別對待過。你們都是我的弟兄,都是我的親人。這是分內的事情,先說死亡角逐是怎麽回事,好搭救他們。你放心,我不把敵人挫骨揚灰誓不罷休!”
契古站起,憂心仲仲地道:“死亡角逐再過一個多時辰就要開始了。他們為一小隊對峙另外十一隻隊伍,每隻隊伍十二人,互相對戰,直到最後一隊或者最後一人站立場中才算結束。雖然勝利者可以免除奴隸身份,但這幾乎不可能!就算勉強勝利,可站到最後的還能有幾人……”
石頭眉頭一皺,反問:“能不能現在把他們當奴隸買走?”
契古緩緩搖頭,麵色慘白,“不可能!角鬥票已售出,除非有人能代替他們。可誰會把自己的奴隸送來參加死亡遊戲。”
石頭聞言微考慮一下,忽然抬頭,一洗剛才怒火三丈的神情,目光堅定地道:“契古,你現在就回督衛府,著草淺淺他們帶人過來接走眾兄弟,我倒要看看這死亡角逐究竟有什麽了不起!”
契古一愣,隨即明白。鼻孔翕張,眼淚嘩地落下,顫抖道:“頭,你怎麽能親自……我……再想其他辦法好嗎?或者我現在就去叫精靈們盡快趕來。”盜賊再也說不下去,嗚嗚哽咽。
“來不及了!再說,隻是一群小角色而已。”石頭冷笑,身軀一挺流露強大信心,擲地有聲地道:“雞蛋再多,又怎能對碰石頭!”
回轉身來,濃濃的愛意在眼角蘊涵,語氣輕鬆,“寶貝,願意和老大加入個遊戲嗎?”
花蕾聞弦歌知雅意,嫣然一笑道:“有老大守護,睡蓮注定今夜綻放……”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魔力擴音器穿來一陣鏗鏘有力的喊叫,“下麵便是今晚最後一個節目,也是今晚的壓軸節目:死——亡——角——逐——”
坡形的看台上擠滿了各色人物,神態興奮,激動若狂。當人們聽見死亡角逐音落的一刹那,均情不自禁地從座位上站立,開始歇斯底裏地呐喊:“吼——”整個角鬥場忽然沸騰起來!尖叫聲、呼哨聲、擊掌聲、喝罵聲吵雜在一起,沒人能聽見旁邊的人在叫些什麽,也無所謂在叫什麽。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統統把禮儀拋到一邊,雙眼通紅,忘乎所以地宣泄胸中被血腥和暴力點燃的激情。
“可今晚的死亡角逐卻和以往不同。因為,今天來進行角逐的一支隊伍並不是奴隸……”魔力擴音器忽然停頓了一下,凝聲道:“而是——貴族!”
“哇——哦……”看台上的人一愣,紛紛吃驚,發出疑惑感歎。貴族怎麽會參加死亡角逐?不由置疑這消息的可信度,但又不由人不信。
沒人敢拿貴族在民眾麵前開這麽的玩笑。
“顯然,這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卻是千真萬確!”魔力擴音器裏傳來的音調越來越高,語句越來越短促有力,氣息越凝聚越讓人覺得窒息,“他,就是帝國新晉光明侯爵,北城督衛統領大人,我們的平民爵爺——邪惡貴族……”
終一屏。
霓虹皆滅,驟黑,靜寂,心如鼓跳。
聚壓,隨即全麵爆發:“石——頭——侯——爵——”
“唪”!一道強勁耀眼的魔力追光從天而降,劃破漆黑的夜空,勢如破竹般地投射在角鬥場入口:一高壯大漢攜一嬌巧嫵媚的紅衣精靈昂首跨步邁入場地。
那大漢無眉黑發,一身黑衣勁裝盡顯冷酷,雙目精光暴射,麵容肅殺。正是邪惡貴族石頭!
“啊——”全場驚呼!太不可思議了!新晉候爵居然會參加死亡角逐?
看著熟悉的督衛大人攜精靈入場,台階上所有的民眾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侯爵大人今天出場,隻是為了一個原因:挽救他的奴隸,他在用生命做賭注來換取奴隸的自由!請大家對他這震撼人心的義舉致敬!”
全場鴉雀無聲,靜靜地看著石頭侯爵和他的女精靈來到場地中央。大人麵色如常,並沒有因為是死亡遊戲而露出絲毫膽怯和心慌之色,象攜帶女伴參加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晚宴,對大家優雅致意。
看台上民眾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隨著零落的掌聲四起,角鬥場中漸漸紛雜繁鬧,鼓掌聲也越來越多,直至全體起立對那平民侯爵報以雷鳴般的熱烈掌聲,為他的勇氣,為他人格魅力喝彩!
侯爵大人的臉上浮現微笑,彬彬有禮地伸出左掌,讓女伴的小手搭上,輕輕抬起,右指虛點左肋,極為紳士地對周圍深深鞠躬。女伴也雙腳前後交錯,纖指輕掂衣擺微蹲致意,紅唇微翹,笑意隱含,萬千風情盡在其中。
見侯爵大人如此應對得體,“啪啪啪……”民眾則更加賣力地鼓掌。
“天!無所不能的光明神啊,我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動、激奮、貌似瘋狂的吼叫從魔力擴音器裏傳出,“剛剛收到最新消息:石頭侯爵的義舉感動了數名貴族,他們紛紛效仿石頭大人,派出自己的隊伍來參加角逐,用來換取奴隸的自由!偉大的光明神在上,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可我手中剛接到的名單告訴我,這,千真萬確!”
“啊——”競技場內傳來一陣驚呼,剛剛還在為石頭喝彩的眾人齊齊跌坐,瞠目結舌。
今天是怎麽了?貴族們都瘋了嗎?瘋了一個邪惡貴族已經是萬分奇怪了,怎麽還有十一個也接著瘋狂?
貴族何時這麽重視過奴隸的性命,難道世道變了不成?
石頭和花蕾臉色唰地煞白,心瞬間冰凍到穀底。
中局了。
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一個預謀已久的,置石頭等人於絕境的天大陰謀!
從一開始安德裏亞諾等人被襲擊,俘虜他們後卻故意拖延到昨天進城,連夜賣給競技場參加今晚舉行的每月一次的死亡角逐,為得就是不讓石頭提前知道消息。而唯一的營救機會就是代替他們出戰,甚至早早準備好了十一支隊伍,隻要石頭一入場立即以他做榜樣替換上陣。
其結果肯定是十一支隊伍同時圍殺石頭,怎麽對抗?
石頭現在可以肯定契古也是對手故意放行,為的就是讓他通風報信,借他的口來逼自己參加競技。
製訂這計劃的人安排周詳,對石頭的性格顯然也了如指掌,並且算準了他肯定會親自入場,否則隻是個天大笑話。
在競技場內殺死石頭誰也說不出什麽,這是自由自願的搏殺場地,沒人逼他參加。
一個時機拿捏到好處,天衣無縫的計劃!
唯一的意外就是沒料到今晚隻有石頭和一名精靈前來。但顯然這更加有利,對方是按照石頭加十一名手下為目標準備的隊伍。而現在卻隻有石頭兩個人,擊殺的把握更大。
出手,必定是雷霆一擊,絕不會給石頭任何生還的可能!
觀眾卻不知道個中奧妙,忽然爆發出一聲狂呼:“吼——”齊聲為貴族們的壯舉喝彩。
呼聲如潮,群情激奮。
石頭麵色蒼白,緊緊抓住花蕾的小手,心裏萬分不甘。自己死了不要緊,可精靈們怎麽辦?石頭無法想象他們該如何麵對自己死亡的消息,也無法判斷精靈們失去自己之後會做出什麽樣的抉擇。
但有一點卻十分肯定:那必定是血流成河!是一場無可避免的浩劫!
今夜,便是拉開這場浩劫的序幕。
石頭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腦海裏一片空白,靜靜地等待擴音器的播報。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要仔仔細細地地聽聽清楚,到底是誰一心要置自己與死地。
否則,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