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燭明香暗畫樓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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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恍恍惚惚地混了一天,被逼迫著看了一堆奏折,公文。到了晚上卻仍覺得是一場夢,她早早地便歇息了。
夢裏一片漆黑,卻又好像是燈紅酒綠。眼前好像過電影一般,有自己經曆的事,也有原主經曆的一些事情。慕容隱約覺得原主似乎是個心機深重的,夢裏總是十分陰冷的樣子。她看見那個少年皇帝的殺伐果斷,不近人情,嘴邊總是帶著一抹諷刺的微笑。
她昏昏沉沉的,走在紅磚綠瓦的深宮之中,耳邊傳來熙熙攘攘的人潮聲。她一回頭,身後卻隻立著一個女人,纖細的身軀穿著一身紅裝。神采飛揚,笑著看向她。她隻覺渾身發冷,後退幾步,卻忽然間動彈不得。耳畔傳來一道女聲:“皇上該是明白,凡事都不能瞞得過天……”
她如厲鬼一般衝上來,掐住她的脖頸。“你放心,我和即江都會奪回這一切。”
她拚命掙紮,恍惚間覺得這女人的臉分外的熟悉,她絞盡腦汁,終於想起她是誰。
她用力掙脫開,惡狠狠地看向那個女人,想叫出她的名字。
猛然間,世界一片漆黑。
她喘著氣醒來,看著四周發愣,眼前不斷浮現夢中的場景。
這夢代表了什麽呢?她細細去想那夢境,但隻是徒勞,那個方才即將要呼出口的名字如今怎麽也想不起來。
她索性拋開念頭,不去想了,轉而去想自己如今的狀況。
慕容本來以為睡一覺就能回去,躺在自己柔軟的小床上,一大早就能吃上弟弟做的早餐。能吹著空調打蓋棉被,喝著奶茶打lol……
結果一睜眼,眼前就是一個雕花木欄的床沿。耳畔沒有現代社會的喧鬧,沒有渾濁的空氣。隻有靜悄悄的一片安寧,還有古色古香的擺設。她還覺得不相信,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平坦的一片。
她直接心態爆炸,心中暗想:我不會永遠要留在這裏了吧?別啊,我家裏還有個弟弟啊!雖然我嘴上說討厭學習,但是心裏還是愛學習的啊!
正崩潰,便聽千瑞在門口問道:“皇上,您醒了嗎?”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應聲道:“嗯,醒了。”
還是得麵對!
慕容應了一聲,千瑞便進來了,她手中捧了件衣服。恭恭敬敬地說道:“皇上,該上朝了。”
慕容聽了這話,更崩潰了。卻也不敢耽誤,換上了那件衣服,隨千瑞到宣政殿去。
她雖然是學政治的,但古代的官員說話都文縐縐的,她隻能半蒙半猜的去聽。
聽了快兩個小時的國家政務,都給她整自閉了。
終於,一旁有人扯著嗓子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眾人都散了,慕容才起身往回走。千瑞皺眉走過來稟告:“皇上,淑妃那邊差人來說請您過去一趟。”
“有餅吧!哇,一刻都不叫我閑著,無語!”她一邊吐槽一邊隨千瑞往淑妃那裏走。
一進緋雲殿,便看見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忙活著,兩位太醫坐在一旁淡定地喝茶。見她來,便上前來行禮。
“出什麽事了?”慕容問道。
太醫剛想說,便被人打斷。
話音剛落,從床上跳下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她一上來便挽住慕容的手。嬌聲道:“皇上,你快看看臣妾……”
慕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都說女人最能看懂女人。而她現在便渾身不適,這女人一上來就撲進她的懷裏,還刻意敞露出半片潔白的頸部。
她不動聲色地推開她,問道:“怎麽了嗎?”
淑妃一愣,抬頭看她,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再次靠近她,卻被她再次躲開了。淑妃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才繼續哽咽道:“臣妾……臣妾……”
她說道一半便泣不成聲,含含糊糊的什麽也聽不清。
慕容耐著性子問道:“怎麽了你說。”
“臣妾……臣妾嗚嗚嗚嗚嗚……”淑妃往她懷裏一靠便開始不停的抹眼淚,就是不說發生什麽了。
慕容本來就心情不好,被她這樣一搞更是心態爆炸。
她猛地起身,冷著臉道:“既然你說不了,那便哭完了再來找朕說也不遲。”
淑妃一臉不可置信,皇上平時明明最吃這一套了,怎麽現在……
“皇上……”見她作勢要走,淑妃也不哭了,忙叫人留住。擦幹了眼淚,一臉委屈的說道:“臣妾今日剛用完早膳,便覺得身子不適,中途還嘔吐了一次。臣妾覺得自己可能是懷上了皇嗣,但不敢先驚擾您,便差人去找了個太醫,結果他們硬說臣妾沒有懷上子嗣……”
淑妃又抹了半晌眼淚,才繼續開口道:“再加之這兩位太醫都是從琳妃殿裏出來了,臣妾便懷疑是琳妃從中作梗……”
那邊的兩位太醫淡定地聽她說完,才慢慢解釋道:“皇上,淑妃隻是用多了早膳,又因活動不得當導致腹脹氣所以嘔吐罷了,並無懷孕的跡象。”
通俗點來說,就是她吃多了!
這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那淑妃一聽這話便臉紅了,隻覺羞恥極了。但她不依不饒,淚是嘩嘩的往下流,“皇上,不可能……臣妾分明感到肚子裏有您的孩子……不信……不信!”她抓起慕容的手便往自己的腹部放,“不信您摸摸啊……”
千瑞皺眉,這淑妃平日裏便是千般驕縱,後宮裏除了皇後沒人跟她合得來。但皇後那恐怕也是客套的,誰能受得了淑妃這性子。她十四歲便嫁入二皇子府裏,陪了即鈺四年,也算是後宮裏資質最老的一個。即鈺對她也有獨一份的溫柔,這才造就了她她驕縱的性子,目中無人,有時竟連皇後也不放在眼裏。她不喜歡被忽略,平日裏沒事便要找借口叫皇帝來她宮裏看看。有事沒事就要到皇帝的書房裏去送盤點心,送壺茶。
慕容對這個淑妃也沒什麽好感,皺眉,縮回手道:“是不是真的,再請一個太醫來診斷不就清楚了。”
她差人去給淑妃請了個太醫,自己便隨千瑞回金龍殿去了。淑妃估計是又被一個太醫說是並沒有懷孕,焉了,再無消息傳來。
慕容這邊終於清靜了不少,她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鬱悶極了。靠在床邊含淚望西風,無病呻吟,覺得自己下一秒便能作詩一首。
在這待了兩天,她也摸清了一些東西。這皇帝原是個少年皇帝,前月裏剛剛行了冠禮。姓賀名即鈺,兄長賀即江,也就是靖王爺。從前朝中都認為該是即江當皇帝,但先帝駕崩,未留一句話,隻留一卷遺旨。眾朝臣去看,上頭卻指了即鈺當皇帝。即江一語未發,但宮中卻是炸了鍋。
因著即鈺先前並不為先帝所重視,同他母妃偏居在一處偏僻的院子裏,平日裏也是經常被欺負,但凡是宮中有頭有臉的侍女侍衛也敢上那院子裏耍耍威風。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這孩子並不太喜歡。
待即鈺登基後,便將他皇兄定了親的姑娘迎進了宮裏。即江仍是一語未發,可那姑娘卻是個性子烈的,非但不怕皇帝,反倒常給皇帝臉色看。即鈺對她也是沒什麽想法,隻放在宮裏,似乎是為了給靖王爺示威。其他後妃也是知情的,平日裏盡不敢去招惹她。
慕容越想越是煩悶,心中似是有千萬縷風吹過,擾的她心神不安。索性出門去,在禦花園裏閑逛。四周盡是亭台樓閣,花團錦簇,高矮不一的假山在綿延的花草中顯露出不一樣的雅致。
路過涼亭,遠遠便望見裏頭坐著個人。那涼亭四周垂了一層細紗,叫她看不真切,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輪廓。那人纖細的身軀慵懶地靠在涼亭裏,便叫慕容想起些什麽。
她緩緩走近,有些記憶便慢慢回到腦子裏。她隱約想起夢裏的那個女人,纖細的身軀,如火一般熱烈的衣著,神采飛揚。
正愣神間,亭中的女人已立在了她的麵前。
“皇上,您在想什麽呢?”琳妃偏頭,嬉笑著問道。
慕容一驚,總算是看清了她的臉,明眸皓齒的臉龐與夢中的那張臉漸漸重合,她不由驚呼道:“琳妃!”
琳妃不知道為什麽她這麽大反應,隻是退後了一步,笑道:“皇上,你是在監視我嗎?”
慕容尷尬地笑道:“不是,朕隻是碰巧路過。”
琳妃的臉雖生的明豔,但她今日未施粉黛,沒了昨日的妖媚,偏著頭,平白多了幾分無邪的樣子,倒讓慕容心動。
慕容腦子暈乎乎的,看著她,開口道:“你真……”
琳妃本是想繼續給他臉色看,但看她一臉迷茫的表情,又覺得好玩,挑眉問道:“真什麽?”
“……好看。”
琳妃愣了一下才道:“那是當然。”
慕容說完就後悔了,她沒事擱這煩什麽賤!她不知要說什麽挽救一下局麵,但琳妃那邊已是一臉疑惑的表情看向她。心中可能也在猜想著皇帝為什麽突然跟她說這個。
慕容真的想給自己搞兩巴掌,為避免尷尬,她趕緊找了個理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