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日邊紅杏倚雲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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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即江隻待了幾日便要離開了,臨走前塞給敏玉一個卷軸。本以為是些柔情蜜意的東西,但誰知敏玉看完卻如同瘋了一般,不吃不喝怔愣了好幾日。慕容覺得奇怪,便趁著敏玉睡覺時將那卷軸偷拿出來看。
    她看完便白了臉。
    上頭是安太嬪,也就是前朝安嬪的親筆信和半塊玉佩,這玉佩她在敏玉的梳妝櫃裏看見過一模一樣的。
    一切答案仿佛都呼之欲出!
    原來十幾年前,皇後對安嬪心懷不滿,又久而盼子不得,心生憤懣,在安嬪的孩子剛剛落地之後便悄悄送走了那個孩子。但賀即江目睹了這一切,心中不忍,暗自救下了這個孩子,交給一戶普通人加撫養。平日裏無事時也會去探望一二。
    安嬪順藤摸瓜查到了,千恩萬謝地謝過了賀即江,思念女兒心切,又不敢出宮去探望。於是想出個主意,讓即鈺迎了她進宮。這也就是為什麽琳妃在宮中橫行卻沒人攔得住的原因了。
    慕容突然之間有些心疼敏玉。
    敏玉真切地愛著即江,但到頭來即江卻是她的哥哥,而她被瞞了這麽多年。
    慕容歎了口氣,這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估計也是要瘋了。
    ·
    這天許氏突然急匆匆地拿著一封信回來,臉上神情有些奇怪。
    慕容湊上前問道:“娘,這是什麽?”
    許氏拆開了信,看了幾眼便丟給她,“說是京都來的信,你看看上頭都寫了什麽,我也看不懂這些。”
    慕容接過,細細讀起來。片刻間換了一副神色,“娘,這上麵說江家請我去京都小聚。”
    她心中猛然炸開了一朵煙火!想起那係統的任務,是不是自己嫁給那個自小定下的未婚夫,就能回去了?!
    許氏迷茫了一下,隨即恍然,“江家?是那個同你小時候定了婚約的江家?怎麽這個時候要你去京都?”
    她又瞥了幾眼信上的內容,“說是談談婚事的事。”
    許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心中有些惆悵,隻問說:“什麽時候?”
    “明天派車來接。”
    許氏想起敏玉,又看看眼前的爾玉,念起她們終將出嫁,淚水忍不住湧出,卻被她藏在眼眶裏。慕容並未察覺,仍靜靜低頭看著那一封信。
    許氏強笑說:“那好,你明天就乘車去京都。與那江少爺好好相處,若是喜歡,便不用回來了。隻管留在那裏,寫信回來叫我們去那兒吃酒席便好了。左右你幼時同江家有恩,同那少爺也算有緣,我也不怕你在那兒受苦了。”
    第二日,江家果然派了一輛氣派的馬車來接慕容。燕家這邊也不好意思太窮酸,趕著去做了一套藍紋的繡衣,好好給慕容打扮了一番,真像是嫁女兒似的。
    到了江府上,慕容看著四麵都是極富貴的,不敢行錯踏錯。小心翼翼地跟著帶路的人到了老夫人的屋子裏給眾人請安。
    她端端正正地先行了一個大禮,半晌才聽上頭叫她起來。
    她掃了一眼這屋子裏的人,正上方坐著一個老太太,端莊得很,一臉的波瀾不驚,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樣子。下麵坐著一眾姬妾,都很端莊的樣子。
    老夫人先是出聲問道:“丫頭是叫爾玉?”
    她點頭。
    又聽上頭問道:“今年多大了?”
    “有十六歲了。”
    老夫人點頭,“不錯,正當嫁。你該記得的,你於我們江家有恩,自小許了婚約,先前我們俶景忙於學業,顧不上嫁娶這些事,忽略了你,但如今也是時候該履行這個婚約了。你嫁過來,在府上做個姨娘,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去。”
    老夫人說話時並不笑著,不顯得親和,卻又不顯得苛刻。隻是中規中矩的客氣和端莊。
    慕容應了,老夫人又繼續說道:“既然是要嫁到我們府上,也該是知道規矩的,你且先歇著。在我們府上待上幾日,等過幾日我給你找個教習師父,教你學學規矩,得像個閨秀的樣子,懂了嗎?你還為過門,就先住在客房裏,等過了門我自會替你安排院子。今晚我會叫俶景去你住的客房裏同你一起吃一頓飯,夫妻間,總得慢慢培養感情。”
    老夫人將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了,才抬頭問道:“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慕容心中隻有大寫的佩服二字,果然這老夫人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須得事事處變不驚,端莊得體,萬萬容不得半分差池。
    “沒什麽事就先退下吧,嬤嬤,你帶她去客房裏先歇下。”
    一旁的婆子聽了這話便下堂來攙扶著慕容,一路帶著她往客房走。
    雖說是客房,卻也是極大極氣派的。她謝過了婆子,這才躺在床上放鬆下來。
    傍晚的時候,便陸陸續續的有下人將飯菜送到客房來,順帶著還幫忙打掃了一下房間裏。
    慕容在一旁餓的要死也不敢先吃,隻能等著那江少爺來了再動筷子。
    江少爺沒一會就來了,也是一副客氣極了的樣子,叫人不敢親近。
    “你就是燕爾玉?我是江俶景。”
    兩人很客套地寒暄了兩句,便開始低頭吃飯,中途也是沒人說話,安靜的可怕。
    慕容送走江俶景,這才鬆一口氣。雖然這吃飯的氛圍不怎麽樣,但最起碼這宅子裏的飯是真的好吃。她也不是很計較,吃完就去收拾東西了。
    這府上全都是實幹派,第二天她就看見府裏上下都開始在籌備婚事,四周都喜喜慶慶的。周邊甚至已經放了話出去說是要迎少奶奶回來。江俶景還是每天晚上都來和她一起吃飯,兩人算是熟了一些。
    府上並不管慕容的出入,隨她想去哪就去哪。這天她想出去找人給許氏那邊帶封信,走到半路,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像是慕林,她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有些奇怪為什麽,便看見那人挽上一旁的女人的手走向一個酒樓。
    她於是跟上去,到了二樓的包間處,看見那人轉身,卻是一張陌生的臉。幸好他沒發現慕容是在跟蹤他,太尷尬了!無奈慕容隻好放棄,想要回去,但無奈這其中層層疊疊,根本摸不著路。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門是開著的房間,慕容緬著臉進去打擾:“冒昧打擾,我實在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能麻煩您帶路嗎?”
    無人應聲。
    慕容隻好朝裏麵走了一些,隻見桌前半靠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乍一看還沒看出什麽,細細去看,原來那男子是靖王爺!
    “燕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對方已經出聲,她也不好裝作沒看見。
    走近去看,才發現靖王爺此刻臉色蒼白至極,眸子隻半垂著,很是虛弱。見他一直盯著門口的位置,她也多少猜到了些什麽,忙去將們關上。上前問道:“靖王爺,你怎麽了?”
    他麵色如同紙一般,輕聲道:“趙將軍有不臣之心。”
    她一時沒聽懂,愣了半晌才問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扶我起來。”
    他被慕容扶起來,好不容易有了力氣,忍住喉頭的那一股血氣,強撐著坐起來抽出袖子裏的紙條。伸手招來窗邊的鳥,將紙條綁在鳥的腿上。然後用力一揚手,送鳥飛出窗外。
    片刻間樓下便傳來七零八碎的嘈雜之聲,客人們都被清場了,整個酒樓隻剩了這一間有人。來人似乎是靖王爺的親信,慕容和靖王爺一起上了馬車。
    那人扔給他一包藥和止血的東西,“先給王爺止血,穩住他,千萬別叫他睡過去了。”
    止血?靖王爺一身黑衣,根本看不出哪裏有血,慕容有些著急,便直接上手扯開靖王爺的衣服,原來胸口處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皮肉外翻,令人可怖!
    她也沒為人止過血,手哆哆嗦嗦的,因為著急,所以不知覺間臉上竟掛了淚。
    她好不容易給王爺止完血,包上繃帶。外頭就傳來聲音,“裏頭是什麽人?”
    慕容撩開簾子一個小角,看樣子是宮門。
    “裏頭是當朝靖王爺,有緊急事務要麵見聖上。”
    外頭的人說話的語氣軟了些,“就算是王爺,我們也要例行公事檢查一下車內,還請小兄弟行個方便。”
    說罷簾子便被掀了起來,守門人看見裏頭還有個女人,便問道:“她是誰?”
    靖王爺的親信也是個機靈的,隨口便說:“車內是王爺愛妾。”
    靖王爺本是閉著眼裝作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將慕容往懷裏帶了帶。
    守門人見王爺承認了,也不好說什麽,便放行了。
    宮裏頭有專門留給靖王爺的住所,三人進了那個院子,才算是真的放下心來。
    “斬風,去請劉太醫過來。”靖王爺總算能躺在平坦的地方了,臉色終於是沒那麽蒼白了。
    斬風本想領命,但回頭看看她,一臉不放心的樣子,“你看好王爺,我去去就來。”
    “知道了。”慕容自己也是非常心虛,轉身去壓了壓他的胸口處。“不知道繃帶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