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過失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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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市的下城區,這裏的天空有著界限,那是一層巨大到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穹頂
遠處一束緋紅色的細長光線從地平線一直垂直照射到高聳的穹頂之上
那道光是地下都市特有的景象,其來源是城區中心的磁歐石
這裏是距離地表三千多米的地下
然而就在這個地方,卻依舊有著月光
在這地下都市的巨大穹頂上,全息擬真係統模擬的天氣和地表是同步的,連夜空中的繁星都是那麽相像
虛擬的夜空中,血色月亮像是赤紅色的瞳孔,用冰冷的目光靜靜注視著這座城市的地下部分
今晚的月亮是血月,和地表上的月亮一樣
引起血月的原因至今為止還沒有科學家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隻知道自古以來血月是不詳的象征
“妖魔鬼怪會在這一天出行”老人們是這麽說的
在現代社會,鬼魂已經是迷信了,真正能威脅到人類的隻有那些【夜襲】而已
但在這一天的晚上,我卻見到了真正的鬼魂
就是在我的麵前,站立著的夜色騎士
全身被夜色的盔甲覆蓋,看不見樣貌,隻能從體態的曲線和胸甲上判斷是個女孩
盔甲的樣式很奇特,扭曲而猙獰,讓人聯想到地獄中的惡魔
惡魔爪子一般的金屬手套,緊緊抓著的是一柄和嬌小的體型不成比例的、造型妖異的巨斧
認為它是鬼魂不止因為樣貌,它是從屍體裏冒出來的
屍體是我認識的人,同班的女生,高一時候的同桌張雅楠
她已經死了
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沒有會比我這個殺人凶手更清楚這些了
就是被我殺的
是我殺的她
屍體就這樣靜靜躺在我麵前
沒有血跡,張雅楠的屍體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那麽自然
“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想這麽為自己辯解
不是我的錯
我沒有真的想殺了她的
她叫張雅楠,是一直抱團欺負我的那些人中比較不起眼的那一個
因為放學值日所以兩個人一起留了下來,她卻全程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出力
在我清掃到她的座位附近的時候被用驅趕昆蟲一樣的口氣勒令走開了
但是不好好打掃幹淨的話第二天會被老師罵的,班主任是個注重幹淨到有些神經質地步的中年女性,沒有打掃幹淨的話,作為懲罰還要連著做一整個禮拜的值日
平時的話基於她的強烈反應可能會放棄打掃,但是這周五有預訂的重要活動,這樣的懲罰必須要避免
於是無視她的尖叫用吸塵器和電動拖把輪番清掃了她的那片區域
“死豬”、“肥豬”、“滾啊”、“真的好惡心快滾啊”
甚至還在我打掃完之後一臉焦躁地用餐巾紙重新擦拭自己的桌椅
已經是聽習慣了的咒罵了,從高一開始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會從班裏不同的人嘴裏聽到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過,卻被別人用惡毒的言語中傷,是我每天的日常
事到如今已經快麻木了
事情就發生在我更換過吸塵器裏的收集袋回到教室之後
因為身材比較胖,運動消耗的能量也多,說實話打掃完已經氣喘籲籲了,於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剛剛坐下又因為劇痛彈了起來,找尋之後發現了一顆圖釘
釘子自然不可能自己長腿跑到我屁股底下,是誰把它放在了我的椅子上
可能的犯人隻有一個,就是那個叫張雅楠的女生,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教室隻有她一個人,隻可能是她
動機也很簡單,對剛才不顧反對觸碰了她的桌椅的報複吧
然而她卻還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手機,哪怕我因為疼痛喊出聲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聽到一樣
顧不得形象,雖然本來就沒什麽形象,把手伸進褲子裏尋找傷口
發現還好今天穿著的是一條屁股上有口袋的牛仔褲,被口袋上裝飾用的金屬紐扣救了,針頭正好戳到了紐扣上
托紐扣的福,皮膚沒有被刺破,隻是痛而已
頓時鬆了一口氣,但仔細看了看圖釘卻頓時怒火中燒,圖釘尖銳的針頭已經鏽跡斑斑,恐怕張雅楠挑選作案工具的時候也是十分“用心”
要不是運氣好的話,這根針頭已經紮在我身體裏了
會造成什麽後果她根本就無所謂吧?反正受傷的不是她
平時被過分對待累計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了,拿著圖釘走過去責問
張雅楠原本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在我靠近她的時候再次像剛才那樣尖叫,甚至扶著桌子一腳踹在了我的小腿骨上
在我連番的追問之下一點後悔的樣子都沒有
“就是我幹的,你想怎樣?”
和平時一樣有恃無恐的嘴臉,因為我對他們的欺淩從來沒有反抗過
女生的話沒法動手,因為性別不同的原因打起來無論對錯輸贏,事後受到所有人單方麵鄙視和謾罵的隻可能是我
至於男生,雖然可以動手但是不管事先多麽生氣,真的打起來的時候還是會害怕
其實也不是因為怕疼
隻是,在揮拳之前會想著,自己這一拳落在別人身上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呢
會對自己可能給對方造成的傷害感到害怕
而對方往往不會在意這一點,攻擊迅猛而精確,輸掉是必然的結果,輸得多了以後就不敢打架了
說了這麽多,總而言之就是不管男女,不敢和欺負我的人動手
但是今天,無數次見識過的這句話
“就是我幹的,你想怎樣?”
卻像炸藥的引火線一樣讓我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了
想殺了她
從心底裏自然而然地冒出來的念頭,仿佛已經預想過無數遍那樣的自然
“很憤怒吧?這股憤怒沒有宣泄的缺口,很痛苦對吧?”
“人類的感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可怕”心裏有這樣一個聲音和我說
“沒關係,殺了她”
“隻要殺了她就好了”
於是我徹底失去了理智
任由身體被狂暴的情緒支配,雙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從座位上猛地拉了下來
這時候聽到“哢噠”一聲
張雅楠掙紮著扭曲的表情忽然不動了
瞳孔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猩紅
我聽到聲音,下意識地鬆開力道的時候,她的頭像壞掉的玩具娃娃一樣以詭異的角度垂了下來
誒?
騙人的吧
為什麽不動了?
眼睛也不眨了,瞳孔放大,試探了一下鼻翼,完全沒有呼吸了
死了?
這就死了?
不會吧?這就死了?
這麽簡單就死了?
不可能啊!隻是稍微掐了一下而已
稍微給她點教訓在她的臉掙紮著變紫之前就放開
我原本是這麽打算的
人的脖子不可能這麽簡單就能斷掉啊
喂你是在嚇我對吧
別裝了快醒醒
快醒醒啊!
別死啊!
根本沒有真的想過要殺你啊!
你死了的話我的人生就完了啊!!!
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在拚命按壓張雅楠的胸口
然而手掌的觸感沒有感知到心跳,隻有漸漸冰冷的體溫
一股惡臭傳來,黃白的惡心事物順著張雅楠的雙腿流到了地上
“死亡後由於括約肌失去控製,會造成失禁”
以前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的知識
沒想到今天卻親眼看到了
看到這個景象我也知道已經徹底完了,軟倒著坐在了地上
張雅楠死了
一切都完了
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鬧鍾在隻有我一個活人的教室裏嘀嗒作響
現在是晚上18:07分,由於打掃工作隻有我一個人在做的緣故,額外地慢,現在整個教學樓隻有我們一間教室是亮著的
再過不久就要到校門關閉的時間了
那時學校裏巡邏的保安就會來了吧
嘀咕著是不是又有哪個班的學生忘記關閉教室燈光過來查看情況,然後驚慌失措地發現張雅楠的屍體和坐在她旁邊的我
再然後報警,逮捕,庭審,我的人生就結束了
然後在張雅楠家屬永無止境地問責、無數的謾罵和唾棄中度過餘生
放棄地停止了思考
……說到底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回想起來的話,其實起因也正是這個張雅楠
她是我高一的同桌,當時還沒有討人嫌到現在這個程度,但是因為新同桌是個死胖子的原因讓張雅楠抱怨了很久
好像本來她是希望能和那個聶哲坐在一起的,天生長著一副帥哥麵孔,一直都是笑嘻嘻的眯眯眼,在女生中間非常有人氣的家夥
和這種人相比的話,輪到我做同桌的確多少會有沮喪的情緒吧,理想和現實的差距令人絕望
然後我就成了這股沮喪情緒的發泄口,小組勞動、中午打飯、小賣部的跑腿,都是一臉嫌棄地勒令我去做的
“你是男孩子吧”她是這麽和我說的
上次也在哪篇文章上看過,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這樣可以漸漸獲得對方的好感
雖然對張雅楠沒有戀愛的感情,如果能把她目前對我為負值的好感度稍微拉回來一點,能得到一個相對友善的同桌的話,我的學校生活也能夠舒心一點
當時是這麽想的,然而沒有用,完全一點用都沒有
一味的逆來順受隻是讓她的頤氣指使變本加厲了,甚至不止是她,看到可以驅使我給她們提供便利,她身邊的那些所謂的閨蜜也加入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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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奇圖鑒】
夜襲:隻會在夜晚出現的神秘怪物,首次出現於舊世代1945年間的日本,引起轟動,在這之後的數十年間,在世界範圍內,夜襲的目擊情報逐漸變得屢見不鮮,直至2012年12月21日,第一隻夜王誕生,災難來臨,大混亂時代開啟
夜王:目前已知的夜王有4隻,確認全部死亡,夜王是夜襲之中特殊的變異種,在夜襲中的地位類似蜂群中的女王蜂,夜王的出現會使原本單獨行動的夜襲出現群體性,引發獸潮,極度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