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詛咒的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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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在巫時盈警官的幫助下總算是把它掰了下來
    謝謝巫時盈警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幫忙保住了我手臂的“貞潔”
    小男子無以為報隻有請巫警官喝杯複合果汁了
    這家店的果汁很有名
    本來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裏的果汁,“手滑”之前先喝一口嚐嚐味道吧
    現在就等一會兒那位怯生生的服務員小姐姐把果汁端上來了,胸口的名牌上寫著“忻乃”,好奇怪的名字
    我打發時間地在這家店裏四處看看
    其實到這裏來也並不是完全的臨時起意
    她很喜歡小動物
    以前聊天的時候有提到,她一直渴望能夠養一隻獨角獸
    為了這份禮物,有偷偷在打工
    謊報了年齡,在兩個市區外的一家便利店打工
    特地避開了母親的活動範圍,被發現可不是一頓打就能完事的
    存了數個月的錢,到上個月為止終於夠了
    或許趁這個機會正好看一看?
    透明的玻璃展櫃裏靜靜陳列著幾排乳白色的蛋,有狗的,也有獨角獸的
    因為獨角獸的品種很多,蛋的大小不一,小一點的蛋隻有雞蛋大小
    大一點的差不多是成年男性手掌那麽大
    再旁邊是幾排透明玻璃做成的寵物櫃,櫃底鋪著小型的毛毯和各種寵物玩具,裏麵是1歲以上的幼年獨角獸
    話說回來這家寵物店裏獨角獸的品種真的很多呢
    各種毛發顏色的都有,純白色、暖橙色、甘藍色
    無論背上的毛發是什麽樣,它們的小肚皮多半都是白的,也是全身毛發最柔軟的地方
    這是一家氛圍很溫馨的寵物店,店門口大塊的落地玻璃增加了空間的開放感
    “打算送獨角獸嗎”巫警官兩隻手撐在合攏的膝蓋上,俯身看著櫥櫃裏的犬蛋,“現在都是送首飾或者化妝品,很少會有人送這些東西了呢”
    “恩”
    “有事溝通過嗎,這種寵物,如果對方沒有做好飼養的心理準備的話貿然送去隻會造成麻煩哦”
    養育寵物是需要花費精力的事情,突然收到一隻需要自己照顧的生靈對於沒有準備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巫警官可能是想提醒我這一點吧
    “所以才打算送寵物蛋啊,你看,這種附帶了便攜式孵化器的禮品裝”
    這家寵物店有專門送禮用的彩色獨角獸蛋,蛋殼表麵用可食用級別的顏料噴塗了彩蛋一樣的花紋,像寶石一樣靜靜躺在透明的玻璃禮品盒底,天鵝絨的底座下麵是已經預設好了加熱溫度的孵化器
    獨角獸蛋的可孵化時間是1到2年,在這段期限內打開孵化器的開關就能獲得一隻破蛋而出的獨角獸寶寶
    送這個的話就不怕對方沒有做好飼養準備了
    如果到最後都沒能決定要養的話可以再轉手賣掉,不管哪個選項都對她有利,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誒~~~~”
    “怎麽了?”
    “考慮得好周到啊,以前有戀愛過?”
    怎麽可能,您看我像長著一張情聖臉嗎
    所以如果要買的話到底是買哪一種好呢
    明明在這之前有多好多設想
    真的要選的時候卻發現比自己想象中難選
    ……現在還是專心處理【夜襲】的事情比較好
    不能分心
    這時,牆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些大多是來這家寵物店客人們的留影,用以拍攝的快速成相機就擺放在貼成愛心形狀的照片群下
    可以看到的都是些情侶合照
    畢竟是一家非常適合約會的店,裝飾和氛圍都很不錯
    明明有那麽多張照片
    快有上百張了吧,被店主貼成了龐大的一個心形
    ……那麽多那麽多張照片
    當中有那麽多張人臉
    有個女孩,她的臉卻像被我的大腦自動打上了高光標誌
    在我的視角當中如同一片靜謐的夜空中唯有一顆孤星獨亮一樣醒目
    那是一張滿是大姐大氣質的臉,卷起的襯衫袖子露出素白的小臂
    抱著肩膀,眼角帶著隱約可見的笑意
    一直看她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現在眉眼舒展的樣子構成一道我眼中最美的風景
    ……啊
    這就是我偷偷打工攢錢想要送禮物慶祝生日的那個女生
    是我暗戀的對象
    曉明的女友
    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夏洛靈
    也是我高中之後漸漸疏遠了曉明的理由
    當然這份感情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的事
    從小在母親麵前搖尾乞憐了那麽多年,這種程度的演技自然不在話下
    可能是還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呢
    偷偷打工攢錢也有這個想法在裏麵
    欺騙著自己“隻是想對喜歡的女孩子好一點而已,沒有別的想法”
    “還是算了吧,不需要了”
    我扭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那張照片上,在夏洛靈旁邊和她舉止親昵的,發小的臉以及右下角的日期
    在我麵前,她從沒有這麽笑過
    也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男生這樣摟她的肩膀,從來不
    “什麽不需要了?”
    “禮物、不需要了”
    “為什麽?不是要送給喜歡的女孩子嗎”
    “所以說就是沒必要了啊!”
    無所謂的口氣
    壓抑住內心突然出現的那股巨大的喪失感
    幹脆就這麽回去吧
    【夜襲】什麽的怎樣都好
    就讓它在這裏大肆破壞吧,最好能把這家店徹底毀掉
    連著這張照片一起
    “想明白了,像我這種人送的禮物,隻會讓對方困擾吧”
    突然,手被握住了
    手的觸感意外地有些粗糙,可以感覺到是一雙相當幹練的手,但帶著讓我心底一顫的溫度
    是巫時盈
    是她在握著我的手
    巫時盈的個子很高,為了能夠握到我的手微微屈膝,很用力地抓住
    手指的觸碰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像紐帶一樣,不同的兩個人光是把手握在一起就仿佛能感覺到對方在想什麽
    我能感覺到,對方在關心我這件事
    “果然你、在責怪自己”巫警官歎了口氣“也難怪,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同學”
    “但是,她的死不是你的錯哦”
    “那個女生的死亡是誰都無法預料的意外,你不是神,救不了她,不要為這件事責怪自己”
    “誒?”
    在說什麽
    我一時之間有點小小的混亂,隨即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
    我想起來,在她的眼裏我是張雅楠死前最後接觸的同學
    她不知道,人就是我殺的
    作為最後一個和死者接觸的人,正在為了同班同學的意外身亡而自責,在她的視角看來是這樣的吧
    執意要送我回家也是這個原因嗎
    擔心我的心理狀態?
    但人實際是我殺的,雖然不是我的錯
    犯人就在你麵前
    身為殺人犯的我並沒有被安慰的資格
    像是觸電一樣,我甩開了她的手掌
    “.…..”
    甩開的一瞬間我後悔了
    這麽親切地對待我的人,哪怕在家人當中也沒有
    而我卻把她的手揮開了
    “.…..”
    一陣沉默,我不敢回頭看巫時盈警官的臉
    “您的果汁,請慢用”
    這時候服務生小姐把果汁端了上來,還是那個怯生生的忻乃
    果汁的顏色很好看,帶著點點亮光的湛藍色,這是一種比較濃厚的複合果汁,有點類似於糖漿,但口感和味道都比糖漿好上不少
    我為了緩解自己的情緒把吸管塞到口中,猛吸了幾口,味道還不錯,酸酸甜甜的,帶著點薄荷的清爽
    “.…..先喝飲料吧”巫時盈安撫地拍拍我的背,也從桌上拿起了高腳的玻璃杯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隻是喝了一口,巫時盈就像喝到什麽毒藥一樣,一隻手捂著嘴痛苦地咳嗽
    嗆到了?
    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她果斷地揮手打翻了我手裏的杯子,玻璃的高腳杯在地上摔成了滿地的星星
    “!?”
    清脆的破碎聲頓時讓店內其他人看了過來
    我望著巫時盈
    “吐出來!”她抑製住咳嗽,一隻手捂著嘴,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朝我喊“飲料有毒,吐出來!”
    有毒?坐在不遠處的那對情侶一聽頓時慌張了起來,他們也點了飲料,桌上的杯子已經快見底了
    唯獨我沒什麽動作,果汁已經被我喝下去了
    如果真的有毒我是鐵定中招了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這時我看到了旁邊的服務生忻乃,才發現她沒有走
    正好
    別愣在那裏,幫幫我們唄?
    我想把她喊過來幫忙
    她頭上的發帶不知什麽時候被取了下來
    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我能看到的隻有她的笑臉
    和剛才的笑臉不同,嘴角幾乎裂開到耳根,宛如惡魔一樣的笑
    她的身後的影子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的影子有這樣的異變,是血夜的原因嗎,讓我變得能看到了
    影子上散發的黑色氣息,如同燃燒的火焰
    “就是她”血夜在我腦海裏說道
    “就是這個,即將變成【夜襲】的夜影,它的宿主”
    (忻乃視角)
    家裏的燈壞掉了
    燈管從天花板上掉了一半下來
    房間裏沒有噴香水,卻彌漫著我喜歡的那股甜甜的味道
    “大黃,多吃一點”我摸摸大黃的頭“不吃完放在這裏的話,過兩天就回壞掉了”
    它衝我嗚咽了一聲,在忽明忽暗裏埋頭繼續啃著骨頭
    有“滋滋”的聲音在閃,火星子從裸露的電線上掉下來
    燈管壞掉了,得叫人來修一下才行
    但是忻乃不知道怎麽做
    媽媽還在的時候,燈管壞掉告訴媽媽就好,媽媽會叫下人來修
    現在下人也都跑光了
    下人不在的時候,爸爸也會修燈管,從樓下的倉庫裏拿出新的,踩著凳子把舊的換下來,“忻乃,怎麽樣,爸爸厲害吧”他以前笑著這麽告訴忻乃,“以前爸爸可是靠做修理工起家的哦”
    好想回到那個媽媽在家,爸爸也會笑著和忻乃說話的時候
    爸爸現在也沒有了
    “還不是你的錯”她沒精打采地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
    為什麽那麽說,明明是爸爸自己的錯才對啊
    睡夢裏被敲門聲驚醒,爸爸叫忻乃把房間門打開
    從門縫裏忻乃看到他拿著刀了
    忻乃不明白,為什麽還是要殺掉忻乃?
    是忻乃還不夠聽話嗎
    還是乖乖開了門
    爸爸雖然在打了那些針以後力氣沒有以前那麽大了,但是家裏現在隻有忻乃、爸爸,還有大黃而已
    沒有人能來阻止他
    想割下女兒的頭應該還是很簡單的
    所以覺得反抗也沒有用,忻乃幹脆就好好聽話,沒有亂動
    刀是爸爸以前的一個朋友送給他的,那個叔叔是位獵人,送給爸爸的刀也是獵人用的,很鋒利,這樣應該不至於太痛
    很快就能結束的才對
    刀在切開忻乃的脖子之前卻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