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客廳地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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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抑製住心裏的恐慌,展開【君臨】又仔細“看”了一遍
什麽都沒有
把【君臨】的範圍擴大到附近的一整個街區,將臨近的幾棟別墅容納進來
街上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臨近的別墅裏,一群青年男女在遊玩,是什麽別墅出租服務嗎,嬉笑怒罵的聲音不用展開【君臨】都能聽到
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歡聲笑語的隔壁
是一幅地獄一般的景象
“.…..”
就在我所在這棟別墅的對麵,青年男女的隔壁,一樓一共有三具屍體,都是男性,死狀都很淒慘,有的頭被砸爛了,有的被什麽東西斬成了兩半,腸子和紅色的鮮血灑滿了整個房間
死屍的樓上,我剛剛見過的那兩個表情木然的男人和一對母女
他們的臉上此刻卻是恐怖的笑容
正在施暴的手上印刻的,分別是盾和劍的紋章
原力持有者的犯罪嗎
“嗯?”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女孩淒慘的模樣讓我一下子沒有認出來
是束雯啊
我輕笑了一聲
那個在學校裏帶頭霸淩我的女生
哪怕是昏迷過去,她的臉也是扭曲著的,眼淚和鼻涕都糊在了臉上,看上去相當惡心
失去意識的嘴裏還在無聲地念著聶哲的名字
為什麽說是有趣的事情
因為聶哲其實就在她家樓下的樹下
手裏拿著顯示“無人接聽”的手機,不耐煩地點著腳,手背上的盾之紋章是那麽的顯眼
看樣子沒有得到回應的聶哲很快就會回去的樣子
我咧開了嘴
那麽,到底要不要救你呢
【君臨】之中,我看著像屍體般橫陳的束雯,就像神明注視著地上的螞蟻,她的生死現在全在我一念之間
身形更瘦一點的男人,手裏拿著把刀
救救她吧,那個原本的我還在保持著爛好人那令人作嘔的善良
為什麽要救,被她折磨的次數還少嗎,另一個我獰笑著,讓她死在這裏才是應有的仁慈
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硬幣
都別吵啊
那是同樣在忻乃的房間裏找到的,獵人公會的星幣
如果是爪痕的一麵朝上,就給我屈辱地被蛇咬死吧,很難看的死法,但對你來說未嚐不是解脫,黑色的我咧開了嘴
如果狼頭的一麵,我會為你召喚你的白馬王子
拇指輕彈,星幣拋飛,帶著清脆的顫音
“啪”地接住
我看著攤開的掌心
白色的那個我,看到這個結局,眼睛亮了
這個結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滿意呢
稍頃,一隻紙飛機顫抖著機翼撞上了聶哲的前額
紙飛機上有字,很顯眼,聶哲攤開紙張,臉色大變
……
我靜靜地收回了【君臨】
能做的我可是都做了
要是這樣還活不下來可別怪我
話說回來,還是快走吧
警察也應該快查到忻乃的住所了,馬上這裏就會被封鎖
哪怕沒有發現、附近發生了凶殺案的話,這裏也很快會擠滿那些穿製服的家夥們吧
經過樓下,抬頭就是記憶中那個女人上吊的風扇
腳步稍微頓了一下
她是想拉著忻乃一起死的,忻乃的記憶裏,小女孩手裏拿著的是另一節繩索,那是為年幼的忻乃準備的
她卻比同齡的小孩要聰明許多,悄悄把自己的繩索磨斷,逃過了一劫
為什麽這個女人,自盡的時候也要先把自己的小孩一起殺死呢
其實這類的事件真的有很多,而且大多都有一些規律可循
命運可憐的女人們,遭受來自自己曾經摯愛之人的折磨,在生命的最後想到的,最後一件事,往往是把不敢向施暴者發泄的怨氣施加在自己的小孩身上
人們會惋惜地說,“母親帶著自己的小孩一起自盡了”
不是的
小孩子才不是自殺
小孩子是被謀殺的
是無論怎樣哀求、怎樣哭喊,都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臨死前殘忍殺害的
然而小孩子的絕望卻沒有人會去感同身受
人們同情弱者隻是因為自己可能會成為其中一個而已
男人殺死女人
女人殺死小孩
小孩霸淩更弱的小孩
連原力覺醒者的犯罪對象也大多是普通人
弱者的匕首永遠隻敢刺向更弱者
我嘖了下舌
應該選爪痕的那一麵的,後悔了
不過、也沒差
作為救你一命代價,我將收下你剩下的時間,把你之前施加在我身上的苦痛全部還給你
餘下的人生,你就在我鉤織的地獄中為我起舞吧
我背對著那棟二層樓的別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隻是當時我沒有想到
這些不是我今天見到的最後一具屍體
也沒有想到血夜昨天在咒溟海裏所說的“早晚的事”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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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的時候,市中心緋紅色的能量光柱“嗡”地閃了一下,隨後慢慢變淡,最後化作長短不一的豎直虛線消失在了夜空中
這座地下都市的巨大穹頂上,環境擬真係統開始漸漸關閉,魔都的天空漸漸失去顏色
設備維護開始了
穹頂的天幕在失去了磁歐石的能源供給後一格一格地暗了下來,整個地下都市的夜空逐漸消失了
現在在我們頭頂上方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不敢抬頭隻是頭頂這巨大的黑暗,仿佛有什麽不詳的東西會從中一下子竄出來將我吞噬一樣
有種不好的感覺
……還是趕緊回去吧
在忻乃的家裏花了比預計要多得多的時間
我加快了回去的步伐,要是回家太晚的話會被懷疑的
硬著頭皮往家裏走
在體驗了【君臨】猶如神明般的快感,以及掙脫牢籠的自由之後,真的不是很想回去
對大部分人來說,家是什麽呢
是避風港灣一樣的地方嗎
至少對我來說不是的
隻要一靠近那個十幾年來被我稱為家的地方我就會感到無形的壓力
無論在家之外我是什麽角色,到了家以後我就隻能是“那個人”的兒子
僅僅是站在家門口,哪怕一路上到現在一直都展開著【君臨】,得到這份能力之後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錯覺就像肥皂泡一樣被戳破了
我又變回了原先的那個“洛見”
不管是斑駁的牆壁還是門口長了些許青苔的台階都是我熟悉的模樣
從小就住的地方當然很熟悉
這棟房子本來就是母親在結婚之前親手設計的,連建造都是母親委托了私人的建築公司施工
基於母親的喜好選擇了複古的舊時代造型,乍一看和舊時代的那些民宅沒什麽兩樣
十幾年間一直住在這裏,從來沒有變過
但是今天我卻感到了一絲陌生
不、不止一絲
熟悉的大門,卻像是欲要吞噬我的野獸之口一樣恐怖
【君臨】現在的半徑被我縮小到了10米
在這個視角下,所有的物體呈現出的都是三維的透視圖,我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的骨骼
當然也能夠看得見別人的
10米的極限距離,正好讓我能夠看到家裏的情形
然後
我就看到了那一幕
徹底打碎了我至今為止的人生的那一幕
在這之後的時間我也會不斷在噩夢中重複經曆的這一晚,【君臨】的視界讓我看到了埋藏在家中十多年的秘密
……家裏有兩個人
這麽說是因為我的視角裏看到的是兩具骨骼
很奇怪的情形,母親從來不會邀請誰來自己家,從來不會,小時候有幾次我央求母親允許曉明來家裏做客,得到的是母親的暴怒和三天不準吃晚飯的懲罰
……
兩具骨骼中有一具就坐在另一具骨骼的正上方
地上的骨骼麵朝上地躺著
看上去比較纖細的那一具骨骼雖然是坐著的,但它的腳就憑空踩在較粗的那具骨骼上方僅僅6英寸左右的位置
纖細的那一具骨骼是我的母親,在這個透視的【君臨】裏我甚至能看到她浮動在骷髏眼窩裏的眼球,和蠕動的內髒
但還有一具
沒有眼球
隻有一具骷髏
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
也沒有內髒
就這麽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
在家門口呆呆地站著
閉著眼站在那裏,看著【君臨】裏看到的兩具不同的骷髏
實在是太突然了
我都不知道現在自己該做些什麽,不知所措的樣子像是張雅楠又一次倒在了我的麵前
思維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
所有平時以為再平常不過的細節在這一刻像雪花一樣密密麻麻地湧來,我終於察覺到那些我以為正常的事情,其實並不是正常的
諸多的細節在我的腦海裏漸漸連成了一條線
為什麽母親這麽多年一直習慣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上班以外從不離開家
為什麽母親不允許我帶朋友到家裏,每天日複一日地就是在打掃客廳,把地麵打掃得一塵不染
為什麽半夜起床總能看見母親坐在客廳那張沙發上,半睜著眼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
天氣擬真係統關閉後,溫控模塊也開始失效,地下的溫度開始冷得我有點打寒戰
一直這麽在家門口呆呆站著,不知道該怎麽做,或者說不願去麵對
看著眼球浮動的骷髏從屋子裏站起,一來,一回,在那具骨骼上方踱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具骨骼身上一樣
最後,忍耐終於到達了極限,眼球浮動著的骷髏穿過客廳,拉開屋門
“.…..”
開門看見我就站在門外
骷髏沒有說話,眼窩裏浮動的眼球直愣愣地看著我
我睜開眼
眼窩深陷的母親和【君臨】中看到的骷髏是那麽的相似
原本對母親那份扭曲的控製欲我是能夠理解的
都是父親的錯
被愛傷害以後人就會不得不另尋依靠,為了避免再次被傷害,往往這一次會依靠地更緊,我一直都把母親的控製解讀作對我的依賴,即便反感,抗拒,依舊默默承受
“媽”我沙啞地開口
舌頭和上顎因為太久沒有活動而黏到了一起,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們分離時候“啪嗒啪嗒”的響動
“客廳的地板下麵,埋的那個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