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兩張白皮(沒錯!就是開篇沒查到的那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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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還好他李素節從頭到尾沒有露麵,唯一接觸的周興不知道用了什麽計謀,居然也能撇出去,大概歸功於倪秋,倪秋還是有點醫術的,父皇身體一直欠佳,也許是倪秋有了辦法,所以赦免了周興,連帶他也一起釋放。
    而關於武則天那句,徐有功不孝,很多年不聯係家裏,李素節看明白的是——
    要挾徐家,會被所有人不齒,甚至會惹怒武則天。
    不然,天後不會刻意點出他和家裏不孝,這也是一種對群臣的警告——
    別碰徐家。
    可是……誰也沒說過,提過,霄家。
    霄家,霄冬至,霄歸驊,李素節是早就查過的,查到東西不多,可正因不多!
    越是查不到,越是反應了霄家肯定非常重要!
    至於具體重要到什麽地步尚不清楚,可普天之下能夠做到讓他一個皇子都查不到的,就隻有……天子,天後了。
    再綜合眼前,所有人都參與了農夫田地白皮書案,李素節不難聯想,這事或許父皇也在其中一環,甚至是主導者?而把一切都看做是計謀,那麽——
    可憐的隻有王皇後和其他皇子!
    但是,他李素節應該是不一樣的,至少他沒有被波及,父皇也沒有找過他,提過他,甚至,李素節暗戳戳想,他父皇是不是怕他先動,所以讓二哥拿了兵符先動?但這一切暫時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眼下發現了絕佳的機會,可以籠絡群臣的新辦法——
    那就是霄歸驊的命!
    如今群臣瑟瑟縮縮,暗中支持四皇子的上官儀王伏勝都處死,他急需一波新支持。
    “去,把花月夜帶來。”
    花月夜自上次被徐有功二度趕走後,就又回到了四皇子府,許敬宗中間找過她問為何沒有殺了徐有功,不過,礙於四皇子的麵子,沒有殺了她。
    而花月夜回來後每日不再彈琴唱歌而是看書學習智慧,來到李素節這裏,欠身後,就聽李素節誠懇道——
    “月夜,是你出馬了,你去想盡一切辦法,把霄歸驊騙來,務必,讓她身上一根毒蟲都沒有!而隻要抓了霄歸驊,徐有功必然投鼠忌器……對!隻要這樣,徐有功必倒下!”
    而徐有功如今看起來是被武則天不喜的,可實際上,身為局外人,或者說經過這一日的朝堂辯論,傻子都看得出來,根本武則天就是幫著徐有功的!
    若是徐有功倒下了,武則天也會沒有人可用,那麽,農夫的地就順理成章拿回,後續的田產場麵,李素節無心關照了,反正他是賣人情的!
    倒是對於折磨霄歸驊這件事……
    花月夜答應出去後,李素節就眯起眼,一想到霄歸驊那樣的女人,變成花月夜這般,逆來順受,今後被他狠狠折磨,抽打,李素節就已經心跳加速——
    一個女人再強有什麽用?
    隻要被睡過就什麽都不是了!
    他就是看不得霄歸驊那副高高在上自以為什麽都掌控的樣子!很想要踩下來,最好……最後,再狠狠地三刀六個窟窿,放血而死,當然,這件事不能他出麵,萬一,徐有功發瘋殺了他呢?
    而花月夜走出去後,表情就冷了下來。
    接到指令的第一瞬間就知道了李素節的計謀,謀害徐有功她是做不到的,她再也做不到,可是沒想到的是,霄歸驊居然出現在了四皇子府的後麵……眼看霄歸驊出現,花月夜眼神晃了晃,隨即,拽著霄歸驊就跑。
    “你過來幹什麽!”花月夜驚恐至極,左右看著不確定有沒有追捕和眼線,霄歸驊也沒想到會遇到花月夜,還被她拉扯走,走就走吧,還問這麽奇怪的話,但是霄歸驊也很直接道——
    “我來送死。”
    花月夜愣住,“你,你怎麽知道我要……我沒想要害你!這次真的沒有!”她解釋著,慌亂著,真沒想到自己這麽快被戳穿!
    霄歸驊倒微微一愣,接著笑了,“果然,四皇子是必要害我的。那我就來對了,他打算怎麽害?”
    花月夜聽得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看,慌張無措,被霄歸驊拉住手,對視:“不用怕,我確實犯了罪,天後下令把農夫們放了,我也完成了任務,那邊的幾個糧草官送給刑部後,我就……沒事了,可二哥雖然赦免了農夫們,我卻不是農夫。所以,我是來送死的。但我的死,必須有價值!他若害我,他其他的惡事可能能躲過去,但是我要他害死我,付出命的代價!”
    她說得這些,讓花月夜愣住,失神好一會兒才是清楚明白了霄歸驊的意圖,可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更不可思議,“你瘋了嗎!你……你這麽好的人,你不該死!”
    她皺緊眉,反抓住霄歸驊的手:“你也不能死!徐大人還需要你!”
    霄歸驊很是高興花月夜能夠有眼前的想法和態度,笑著搖搖頭說:“他不需要我了,我也已經走到了我該走的地方,接下來,我隻會給他拖累而已,他是神仙,不該有牽絆,更不該有什麽掣肘的,我留在他身邊遲早會出事,與其以後等著別人害我,不如……我主動給他解決問題……”
    “你瘋了!我不同意!我不會做的!我……”
    “可是,李素節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你那些酒樓裏的朋友,你的琴師朋友也被他囚禁了不是嗎?”
    “你難道不想救贖他們嗎?帶走我,然後以我作為條件,把你的朋友們,全部放出來,等他們安全了,你也撤……”頓了頓,她略有苦澀道:“我隻有一點要求你,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對二哥,不可以再害他。”
    “不!你若是不在了,我一定害死他!”
    “你不會的。”
    “我會!”
    “你根本不知道,那個混賬會怎麽對你,你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對我的,他……”花月夜直接拉扯胳膊:“這就是他做的。”
    觸目驚心的一道道燙傷鞭笞的傷痕讓花月夜都愣了,“所以你不要來……我識相……放棄他們的,我已經說了,所有的罪孽我來背負,我也和神仙許願了,我絕不會再害你們任何人。”
    “那麽,就算我求你。幫幫徐有功。”霄歸驊突然跪下來,花月夜愣住,“你!你別這樣!我也會跪著……”
    “不是的,你聽我說,好姐姐……我倒是不怕你說的這些,相反,這對我來說,不過都隻是白骨人肉,我吃過的苦和痛比你看的多得多,倒是樂意以此償還我的罪孽,你要知道,我這雙手也是……殺過人的。”
    她低下頭,垂下眼眸,說的歎氣,“若我真是一身清白,我還真寧死也要跟著徐有功,可我不是,我從小就是在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行走江湖時,殺了不少人,毒死的更是不少,有些計謀也是我跟著實施的,農夫們是為了……農田,奔著死去的,可是我不是,我隻是為了徐有功的,我沒有大義,所以論罪,我是該死的。所以,不是你把我交上去,是我求你,我們一起設計一個計謀,你也解脫了?我也解脫了……是我求你啊,姐姐,給我一個解脫。”
    霄歸驊的眼神太誠懇。
    花月夜惶恐的往後退——
    “不,不要!你……你走!”
    “你走啊!!!”
    霄歸驊隻是定定的看著他,然後磕頭,行大禮。
    花月夜直接抱住自己,縮緊了腦袋,為什麽,要這樣?
    “不要怕,不要猶豫,姐姐已經做得很好了,若我是姐姐,我未必能夠和姐姐一樣再好起來。姐姐也很苦……所以,我們一定要讓那些苦的人付出代價!”
    “可這不應該用你的命……我……我這不就害了你嗎!”
    “不是啊,你是救贖了我,讓我變得幹淨了,讓我洗幹淨了罪孽離開……”
    “我真的做不到,我怕我會……”
    “你可以的,姐姐,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以。”
    “……”
    ——
    河陽,軍事重鎮。
    “那邊事河陽節度使的府衙,你徐有功應該知道,設置這個,主要是為了幹嘛吧?”
    “管轄黃河以北、太行山以南區域,防禦北邊牧民入侵,保障北方的邊疆安全。”
    “對,節度使設立以後,統一了邊疆軍鎮,河陽是重鎮,河陽節度使管轄範圍包括了懷州、衛州、鄭州、汝州、陝州等,以及,河陽、河清、濟源、溫縣和汜水等五縣。所以你該知道……河陽縣令……”
    “很多案子?”徐有功直奔重點。
    “倒也不是,你聽我說完,咱們河陽三城是在黃河這邊修建三座城池,三城互為倚存,是黃河北岸的軍事要地,軍事機構,招募軍隊,防禦工事,都在這裏,所以……人員混雜,案件諸多,你知道你還剩下的兩張白皮是誰嗎?”
    徐有功眉目倏然一淩,“誰?”
    “就在這片兒,霄冬至的計劃裏,河陽是重中之重,畢竟這地兒,經濟上,位於黃河和濟水之間,所以不管是陸路還是水路漕運,都很便利,更別說,盛產優質糧,這裏也是咱們大唐重要的糧食供應地之一,至於手工方麵就更別說了,紡織、冶煉、陶瓷遠銷各地,各國……再有,你知道的,經濟發展起來,文化也快,許多學子前來求學,所以文化也不錯。”
    周興隻是提前來了一段時間,但徐有功皺緊眉覺著他好像是住在這許久。
    周興摸摸鼻子,“幹什麽這樣看我……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多了,我可告訴你,我挑燈夜讀,學了很久……認真的想要在有生之年多做一點實事,直到……我爹死,我跟他一起死。”
    “……”
    徐有功沒說話,但詢問那兩張人皮:“那人皮……”說的時候,感覺空落落少了點什麽,是霄歸驊,雖然霄歸驊一向是有自己的主意,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想著心口悶悶的疼。
    “對了,你過來,歸驊怎麽沒來?”
    “你少惦記她。”
    “不是,我是怕她想不開,你要知道她一直把你當做神明一樣看待,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她做了那麽多事,我怕她會……”
    徐有功心中也有不祥的預感,可是他已經到這裏了,皺了皺眉再想他已經赦免了農夫,霄歸驊也早就說過讓她活著……應該沒事!
    “她肯定會來。”
    “你給她說過赦免她無罪吧?”
    “我這樣的死皮賴臉的玩意,我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可是我怕她想不通,她太高傲了,她就是你帶出來的翻版的你……所以,這段時間,看書多了,學習多了,有的時候腦子放空了想到她也會想到你,疑惑——
    你說我到底是喜歡你妹呢,還是喜歡你的品質呢?”
    “……”
    徐有功隻是冷漠以對,可心中確實不舒服,附近就有驛館,他騎馬過去,寫了書信給長安,想了下又給家中寫了一封,說如果霄歸驊回去,就讓霄歸驊來找他。
    眼瞅著這封信發出去,周興才是高興,不過緊隨想到衙門裏堆積如山的案卷就又垮了腦袋,“話說,你能不能忙完了你的案子再幫我處理處理公務,我真的不行,我真的要累死了。我覺得這對我就是很大的懲罰了……我爹都沒見我這麽用工過。”
    “……”徐有功還是冷漠以對。
    稍遲抵達衙門口,衙門口隻有正經值班的人,周興湊過去道:“我可知道你的脾氣沒有夾道歡迎,直接這麽來了啊。”
    徐有功倒是很滿意這點,終於有了反應點點頭後,聽到周圍人喊他縣尉大人又有些不明白,他並沒有自我介紹。
    “大人沒來的時候,咱們周縣令就已經命府衙裏的畫師按照他說的描述給您畫像了。”
    徐有功更滿意了,嘴角扯了一下,周興愣住:“你笑了是吧?都看到他剛才笑了是吧!”
    周圍人對周興倒不很害怕,但是對徐有功冷臉莫名害怕,不敢說什麽,徐有功也隻是往裏走,周興全然不在乎自己的麵子被踩在地上,這麽說吧,他沒有死都是拖了眼前徐有功的福氣,當然也是托老爹的福氣!!!
    徐有功進去後就直接問:“白皮書的最後兩張人皮……”
    “那兩張畫像你不是有嗎?”
    徐有功的確有,但是沒有人認領,而他拿出來的時候,周興也拿出來了兩張——
    “看看是不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