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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這場的報酬。”
    此時蘇顧已經離開了雪峰之上，回到了第一館內。
    第一館二樓的某間房內，蘇顧與陳先生隔桌相坐。
    桌麵上擺放著一個紅木盒子，盒子敞開，露出了那柄墨青色的“燈花”。在紅木盒子旁邊，還有一張似玉非玉，似金非金薄如蟬翼的一張淺綠色“葉子”。
    “這張葉子我拿走了，但是“燈花”我不能收。”蘇顧收起這張葉子，放進了懷裏。
    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衣，戰鬥中斷掉的發帶一時半會也沒有找到替代品，所以蘇顧幹脆繼續散著頭發，披在背後。
    蘇顧手指順著“葉子”上的紋路劃過，最後輕輕一掐葉柄。
    “五百。”
    葉身之上兩個字浮現，代表著這“葉子”可以在玄機錢莊兌換五百碎源。
    玄機錢莊乃是橫跨整個人族一百零八城的大勢力，其財力之厚深不可測，相傳其前身乃是從天地大變之前一個強大宗門。
    其實力強大，超脫於三國之外，也從不幹預三國之間內政，隻是經商。
    “葉子”是玄機錢莊所製，叫做源葉。
    碎源也好，靈源也好，皆是實物。
    普通人並沒有空間儲物器具，即使有，沒有踏上劍修之路，也無法使用。
    所以如果隻是小額交易還好，但是大額交易，大量的碎源或者靈源並不方便攜帶，於是玄機錢莊製作“葉子”代替貨幣。
    源葉以隻有玄機錢莊所掌握之法製造，無法仿造。如需要碎源或者靈源，可以持“葉子”去錢莊之中兌換。
    “你願意在我第一館鬥劍，除了賺碎源之外，便是為了這柄劍。一柄劍器到手越久，越熟悉，磨合也越好。你可是有斬鬼目的之人，而今年罪劍山開山之日隻有兩月。你熟悉的時間越久，劍器越順手，多少可以增加一分實力。畢竟以你芒境之身，斬鬼是冒著生命之危。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一定要去罪劍山，但是，多一分實力多一份成功幾率，不是嗎？”
    蘇顧手指在桌麵輕輕敲擊，靜靜地看著陳大人，等著他的下文，雖然他真的十分動心，但是，他依然不相信會有這麽好的事情。
    陳大人看蘇顧依然不為所動，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伸手從盒子裏取出那柄“燈花”，左手做劍指輕抹劍身：“我這樣做其實還有一個目的。”
    “死鬥？”蘇顧薄如柳葉的嘴唇輕輕吐出兩個字。
    “沒錯。其實對於我來說，這隻是一筆無本，且沒有輸贏的賭博。
    賭你是否會答應我死鬥一場。
    雖然你不一定會接受死鬥這條件，但是這柄“燈花”遲早就是你的。
    如果最終你答應了死鬥，那麽提前熟悉了這柄“燈花”的情況下，你的實力多少還會有一絲增長，那麽在死鬥之時，又有一個噱頭。
    如果你沒有答應，我也沒有虧損什麽，這本就是你的。”
    陳大人屈指，在劍身之上輕彈。
    一聲輕吟在室內回響，而原本宛如竹木質地的劍身隨著這一彈，微微顫動，劍身之上流過一道如同清水般的光暈。
    “如果你實在怕我害你，就算了。”陳大人說罷，就把“燈花”重新置於盒內，蓋上蓋子，作勢要收起來。
    一隻手出現在了盒子之上：“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顧左手按在盒子上，止住了陳大人的動作。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陳大人笑道，鬆開了盒子。
    蘇顧抱著盒子離開了這房間，下了樓，走到門口。
    陳大人一路相送。
    就在蘇顧即將邁過門檻之時，陳大人開口：“蘇顧，你蘇家曾經雖不是什麽顯貴，但也算有點小財。
    蘇家落於如今地步與你父親頹喪的原因，還有關於如何凝聚一條靈脈的消息。如果你什麽時候想知道了，隨時來找我。”
    蘇顧腳步一頓，隨即大步走出：“好。”
    陳大人看著蘇顧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十六，其實這些消息，對於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很隱秘的東西。這蘇顧雖然說有一絕靈瘋雀的外號，但是他瘋隻是瘋在打起來不計代價，但是你看他什麽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
    他在外人眼裏的不計代價的瘋狂打法，哪一次換回來的不是勝利？”
    “消息隻有對於需要的人才值錢，而且無論成功與否，都無傷大雅。他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我們也不虧些什麽。”
    陳大人和一名估劍客消失在了屋內。
    “季青！我來還錢了！”蘇顧抱著盒子站在藥鋪門口大聲喊道。
    藥鋪內一名青衣男子正在給一名普通中年人抓藥，聞言搖了搖頭，手下不停：“這藥拿回去，按照我說的，一天一次，七天便好。”
    “好嘞，謝謝季大夫。”
    蘇顧抱著盒子，微微側身，讓開路，讓這名普通中年人出門，隨後一屁股坐在了中年人先前坐的地方。
    季青鼻尖微動，皺了皺眉頭：“你受傷了？”
    “不礙事，一點小傷。”蘇顧把盒子放在桌麵上，從懷裏拿出那片“葉子”：“上次的藥費應該是一百二十枚碎源，你拿片葉子給我。”
    “先讓我給你看看。”季青不為所動，作勢去抓蘇顧手腕。
    “說話間有血腥味，內髒震蕩輕微移位，手臂肌肉受損，手腕又是老毛病，隻是沒有斷。這還是小事？”
    “沒事，你還不知道我？這對我都是小傷。而且，大不了你給我抓幾副藥就好了。”
    “你這光服藥難好。你等等。”季青起身，伸出手指在空氣中虛劃。
    一道淡青色光芒在季青指尖浮現，隨著他手指的滑動，一道花紋漂浮在空中，印在了蘇顧身上，隨後消失不見。
    “這就是你們家祖傳的術？”隨著那道花紋沒入身體，蘇顧隻覺得胸膛之中的積悶之感似乎被清泉衝開，舒爽了不少。
    “我父親跟我說，我們家在天地大變之前，是一座醫宗。可自從天地大變後，許多上古仙術失去作用，隻有極少數還能夠施展，但是也威力巨減。
    我剛才給你施展的這道術，原本隻要傷者還有一口氣，便可治愈，然而現在，隻能做做輔助了。我再給你抓點藥，你回去熬了喝了。不然怕會留下暗傷。”
    “真是厲害。”蘇顧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季青說起自家醫術曾經的厲害之處，每每說起，都在感歎一萬年前的繁華。
    人族疆域人人都知道，青沙地界曾經諸多道路並存，不論是仙術，武道，每條道路上都有絕美風景，修至極致便可打開天門，進入天界。
    自從天地大變後，天門關閉，諸多道路被毀，隻餘劍修一途。
    如今雖然還有許多一萬年前部分諸如仙術之類的東西殘留，但是卻也威力大減，淪為日用。
    部分農者甚至都會一兩手控製風雨的術，用來種植農物，但是據說這些術在一萬年前，可讓天氣變色，浮屍千裏。
    季青和蘇顧同樣都是劍修之路斷絕之人，隻是與蘇顧不同的是，季青身懷靈脈，但是卻無半點劍術天賦，直到十六歲都未連成劍芒。
    季青家世代行醫，雖然這醫術現在淪落到隻能治治普通人，但也衣食無憂。
    “行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煎藥。”季青麻利地把藥材打包，遞給了蘇顧。
    “誒？你還沒收錢呢？”蘇顧捏著那片“葉子”晃了晃，“你別跟我說藥物不值錢，親兄弟明算賬，你要是不收，我以後可不找你了。”
    季青搖了搖頭，從懷裏取出一張源葉，遞給蘇顧。
    蘇顧眉開眼笑的接過，兩片源葉葉柄相觸，源葉之上紋路亮起，彈出一道光幕，蘇顧輕輕一點，光幕消散。
    隻是屬於蘇顧的那片源葉上，五百變成兩三百。
    “用不了這麽多。”季青說道。
    “這次的也得算上。”
    “行了行了，我拗不過你。”
    蘇顧心滿意足的把源葉收了起來，抱起了盒子：“我今天就先到這兒了，下次再來找你！”
    太陽西斜，映得這座城池一片通紅，宛如火燒。
    唳——
    一聲尖銳的鳥鳴聲在城市上空回響。
    蘇顧抬走一看，一頭渾身火紅的大鳥飛過，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大鳥背後有一座院子。
    “這是來了什麽大人物了？”
    一道劍光劃破了天際，落在了大鳥背後。
    “禦劍飛行啊......”蘇顧看著那道劍光，愣了一下。
    隨後抱著盒子大步朝著家中走去，少年人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得很長。
    “我也想禦劍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