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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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劍堂位於靈雀城中心,內有數十名罪劍山劍修作為講師。
    講師每月傳劍三次,傳授內容,每次皆有不同。
    隻是這三次傳劍,皆是祈劍以下,芒境之人的修習方式。
    其餘時間,每日會有講師於坐忘堂解惑,隻要你有疑惑,皆可去請教,不論性別年齡。
    “渡劍堂”三字,經曆過數千年的風雨洗禮,依然淩厲。
    蘇顧收回眼神,邁步走進了渡劍堂內。
    渡劍堂說是任何人皆可請教習劍之惑,然而出現在渡劍堂內的人,大多數是十六歲以下的少年人,隻有極少數青年人偶爾會出現在渡劍堂內。
    十六歲未達到芒境,無法祈劍,前路斷絕,放棄修劍。
    隻有十六歲那一年,最適合祈劍,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這是數千來的劍修總結出來的經驗。
    沒有靈脈之人,注定前路斷絕,九成九放棄修劍。所以十二歲測靈後,會有六七成少年人因為絕靈而放棄練劍。
    大家族實力強大,底蘊雄厚,家中自然會有劍修,不乏劍修之路上踏出很遠的劍修。
    有家族劍修貼身指點,製定專門修習方式,比起大眾講師授課,總是要更細致。
    大家族子弟,除了在最初修劍之時會來渡劍堂選一部基礎劍術之外,就隻有在衝榜之時會來到渡劍堂鬥劍。
    對於蘇顧而言,衝榜意味著功勳,對於那些大家族子弟來說,衝榜意味著名。
    在什麽都不缺的情況下,他們更在意名。
    而功勳對於一般人來說,十分雞肋。因為功勳在渡劍堂內隻能換基礎劍術,但是除了蘇顧,沒人會去換。
    祈劍隻需一道劍芒,多練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就是吃力不討好。
    少年人大多熱血,爭名之人,不論貧富,皆有。
    少年練劍,大多在於一個刻苦,隻有在陷入茫然才會請求講師指點。
    有些人實在沒有天賦,講師指點也沒有辦法。
    而芒境之上,已經是真正的劍修了,那個境界的人,又是另一個修行方式了。
    到了養那一縷劍氣之時,講師已經幫不了你太多了。
    因為講師隻是講師,並不是師傅。
    氣境,比起芒境要更加複雜,隻有師傅親身教導你,才可以解決你的疑惑。
    在數千萬人的靈雀城裏,渡劍堂內,最多時不過上萬少年人,少時不過幾百人。
    渡劍堂的主道上,蘇顧踏著青石板,今天渡劍堂人不多。身旁路過的大多是同齡少年人,不時有剛接觸練劍的孩子跑了過去。
    蘇顧腦袋裏思索著《二十七青鶴》的一百零八道劍路,右手成劍指緩緩比劃,很快便到了坐忘堂。
    坐忘堂內十分空曠,隻有在最中心處擺著五個蒲團,三男兩女,共五名黑衣講師坐在蒲團之上。
    其中三名講師身前有穿著普通的少年人正在低頭請教,另外兩名講師正在閉目養神。
    蘇顧看了看最右邊一個看上去十分消瘦,而無人請教的男性講師,邁步走了過去。
    似乎察覺到了蘇顧的到來,那名講師睜開了眼睛。
    這講師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一頭黑發用一根黑木簪子盤起。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蘇顧似乎在他眼裏看到了一道一閃而逝的白芒。
    “齊師。”蘇顧走到這講師身前,微微低頭,以示尊敬。
    “是蘇顧啊,聽說你前幾日又選了一套基礎劍術,你是為這個而來的吧?”齊師眼裏閃過一絲憐惜,看向蘇顧。
    “是,學生選了《二十七青鶴》這套基礎劍術。”蘇顧說道。
    渡劍堂內的講師,五年內一輪換,五年一到,他們將會回到罪劍山述職。
    靈雀城渡劍堂,也將會再換一批人。這一批講師三年前而來,於是蘇顧都比較熟悉。
    “《二十七青鶴》?沒想到你會選擇這一套劍術,基礎劍術中,這一套的難度算可以排上前十吧。”齊師有些驚訝,“你對這套劍術有何疑惑?”
    劍術不同,殊途同歸。
    齊師並沒有修煉過這套劍術,但是以每一位講師的實力,基礎劍術對他們而言,指點芒境之人綽綽有餘。
    每一位講師在蘇顧眼中都是深不可測,蘇顧曾經在無意中看到一位講師,他隨手一揮劍,一道如同實質的光芒從劍身上激射而出,光芒路徑之上,數十棵大樹同時裂成兩半。
    蘇顧在講師離開後,循著那道光芒尋去,最後在數十丈外的一顆巨石上,看到了一道數尺深的劍痕,劍痕光滑如鏡。
    劍痕前,有一道三尺寬,數十丈長的深深溝壑,溝壑之內被土裏滲出來的水所淹沒。
    “齊師,第二十五劍有一轉手動作不知為何,我練出來總是不太對勁,還有第五十五,第七十六,第一百零一......”蘇顧沒有半點客氣,把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嗯,”齊師點了點頭,聽著蘇顧提出疑惑:“你完整的把這套劍術練一次給我看看。”
    “是。”
    蘇顧從背後取下製式長劍,直接在坐忘堂內練起劍來。
    齊師看了一遍後,眼中閃過光芒,似乎在推算蘇顧所展現出來的劍術。
    十息過後,齊師眼神恢複如常。
    “你第二十五劍,有一處發力錯誤,應該這樣......第五十五......”
    蘇顧安靜地立在一旁,把齊師所說牢牢記在心中。
    等到齊師說完,蘇顧豁然開朗。
    “謝齊師。”蘇顧收起長劍,躬身告退。
    此時坐忘堂內另外幾名請教之人已經離去,隻剩下蘇顧。
    “記住,劍招是形,你取得劍術之時烙印在腦海裏的勢是神,隻有形與神合,才能完滿。形我可指點,神要靠你自己。”
    “學生明白。”
    “去吧。”
    蘇顧向著另外幾名講師同樣鞠躬致敬,這些講師,蘇顧都曾請教過。
    看著蘇顧離去,坐忘堂內幾名講師對視一眼。
    “是個練劍的好苗子。”
    “可惜他沒有靈脈。”
    “是啊。”
    坐忘堂內傳來一聲歎息。
    渡劍堂後,有一座占地麵積數百畝的小山包,這山包隻有數十米高,但是卻樹木旺盛,比較幽靜。
    因為比較幽靜,所以經常有少年人於山內練劍。
    蘇顧在山上轉了一圈,最後挑中了一塊地方。
    這地方地麵平整,長滿了鬆樹。落了一地的鬆針,踩上去十分鬆軟。
    幾隻鬆鼠蹲在樹梢上,聳動著胡須,好奇地看著蘇顧。
    蘇顧拔出製式長劍,深呼吸後便開始揮動。
    一時之間,鬆林內劍光閃爍,劍吟聲如同鶴鳴。
    風起,鬆濤陣陣,似有青鶴起舞。
    鬆針又落了一地。
    “蘇顧!蘇顧!我終於找到你了!”少年人的公鴨嗓突然打破了鬆林的安靜。
    蘇顧一驚,緩緩收劍,朝著來人看去。
    卻是住在自家不遠的董峻石,董峻石家由於與蘇顧家比較近,所以道是比較熟悉。
    他與蘇顧一樣,身無靈脈,早就放棄了修劍,隻是跟著父親,學習生活的手段。
    “石頭,怎麽了?咋咋呼呼的。”蘇顧有些詫異,笑著說道。
    “蘇,蘇顧,你,你家出事了,你趕緊回去吧!”董峻石上氣不接下氣,彎著腰,扶著膝蓋說道。
    蘇顧臉色一變:“怎麽了?我家怎麽了?”
    “你爹受傷了,還挺嚴重。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發現就過來找你了。”
    “石頭!謝謝!”蘇顧話音剛落,便快速跑了出去。
    “誒!蘇顧!你等等我!”董峻石看著跑出去的蘇顧,有些無奈的直起了腰,趕緊追了過去。
    靈雀城大,不可能全靠腳力,渡劍堂外有自己的傳送陣,可以朝著城市四方傳去,隻是價格不菲。
    聽聞家中出事,蘇顧也不再舍不得那些碎源,直接帶著董峻石消失在了傳送陣內。
    “娘!怎麽了!”蘇顧衝進了院子內,發現蘇母的身影坐在父母房內的床邊。
    “小顧,你回來了。”蘇母眼眶有些紅,眼裏的無助在看到蘇顧的一瞬間便深深埋藏。
    蘇顧衝進房內,就看到蘇父昏迷在床上,身上有著血跡。
    “娘,這是怎麽了!”蘇顧紅著眼睛,死死地看著蘇母的眼睛。
    “你爹......還不是因為那條水道的問題,有人想要那條水道的消息,可那條水道是我們蘇家生存的根本,怎麽可能告訴別人!”
    “是誰!”蘇顧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憤怒,眼神中帶著一絲尋梅鬥劍中練出來的狠厲之色。
    “小顧,這些,這些你不用管,這些由爹娘來解決。”蘇母似乎被蘇顧的眼神嚇了一跳,但還是不願讓蘇顧插手這些事情。
    “是誰。”蘇顧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察覺自己的語氣不妥,聲音裏憤怒消失,隻是十分平靜,平靜地像是冬天的湖水,眯著眼睛,看著蘇母緩緩說道。
    蘇母搖了搖頭。
    就在蘇顧胸膛之中怒火快要噴湧而出時,董峻石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蘇顧,我剛打聽了一下,是劉家幹的。劉家一直想知道你家水道的位置,但是以前礙於你父親的實力不敢怎麽樣,這次你父親由於出去得太早,孤身一人被他們陰了!”
    蘇顧不再言語,轉身回到了自己房內,拿著一柄被布條包裹的長劍消失在了院子裏。
    “娘,你照顧爹,我很快回來。”
    “小顧!小顧!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