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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話。
    離開了靈雀城後，天上的陰雲已經散盡，原本數月難見的陽光，如今看上去反倒是有些廉價。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蘇顧身上，暖洋洋的，驅除了從靈雀城帶來的潮意。
    伸了個懶腰，透過窗戶，地麵似乎到了山區和平原的接界處。山脈起伏的末尾，和平整的平原相接，一條玉帶穿過，連接了二者，勾連了生機。
    一座城池，坐落在山脈之尾，平原之首，大河之畔。
    這城市同體呈現暗黃色，似乎就直接從山脈之中取材建造，帶著山脈獨有的沉澱意味兒。
    青晶城，主要以出產礦藏而立城。與靈雀城一般，在整個人族疆域內，算不上什麽大城。
    蘇顧在昨日裏，從李諶處知道了林紅衣或許和父親當年之事有關，有心關注，但是又缺少一個契機。
    如果做的太過於刻意，反倒會適得其反。
    靜觀其變，看吧看吧。
    長路漫漫，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渡船在青晶城會停上一段時間，蘇顧沒有下船的想法。
    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下跳出來，帶來了陽光的同時，還把天邊映得一片火紅。
    渡船離青晶城，還有一盞茶的時間，雖然僅僅是一盞茶的時間，這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內，渡船由沉眠開始蘇醒。
    蘇顧趁著人都還在沉睡，又占據了整個渡船最好的一個位置，可以完美地把渡船出口收之眼底。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搖晃，渡船停在了青晶城碼頭之上。
    與靈雀城城北一般，依然是各種飛行法寶與異獸在起起落落。
    陸陸續續有人從出口下船，有人是到了目的地有人隻是中途下船遊覽。
    “喂！蘇顧！你要去青晶城玩嗎？”
    當李諶和無墨結伴下船後，眼尖的無墨輕易地發現了正蹲在高處的蘇顧。
    “不去了，我懶得跑，你們玩好！”蘇顧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二人也沒有多說，轉身就走了。
    不知道為何，蘇顧總覺得，這兩人並不是單純的兄妹那麽簡單。
    看著無墨飛快跑遠，而李諶連忙穿過人群追了過去，蘇顧搖了搖頭。
    馮北德帶著下屬，在不久後也下了船。
    蘇顧在猶豫片刻後，終究沒有跟上。
    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蘇顧在這一個時辰內，一直蹲在高處，看著人來人往。李諶兄妹在開船前一刻鍾便重新回到了船上，馮北德也是神清氣爽的回來。
    而林紅衣在昨夜過後，似乎一直待在船艙內，再也沒有見到身影。
    “你不會就一直蹲在這兒蹲了一個時辰吧？”無墨站在李諶身旁，抬著頭看著蹲在最高一處廊橋上的蘇顧問道。
    蘇顧點了點頭：“一個時辰太短，不夠我在青晶城仔細遊覽，還不如蹲在這兒。”
    無墨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看著蘇顧，嘖嘖了幾聲，拉著她的二哥哥李諶便走開了，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蘇顧樂的清閑，一個人繼續站著一座廊橋，看人來人往。
    渡船輕輕一陣，再一次脫離了地麵，朝著天空而去。
    這一去，再也看不到山脈，隻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渡船之上，也再也沒有其他插曲發生，一切都恢複了平靜了。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
    蘇顧除了和李諶兄妹偶爾交談一番，便再也沒有與他人交際。
    遠處天邊，泛起一片蔚藍。
    空氣之中變得十分濕潤，充滿了一股溫潤的氣息。
    於此同時，還帶著一股微微的鹹味。
    蘇顧站在廊橋之上，看著遠方。渡船之上的守護之陣泛著微微的光芒，可蘇顧似乎聽到了海鳥的鳴叫聲。
    一片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海岸線之上。
    靈雀城縱橫上百裏，在地麵上已經是一座龐然大物。
    但是這黑影，比靈雀城還要大上數倍，宛如一條深海巨獸從海中爬出，趴在海岸線上張開龐然大口。
    渡船越來越近了，這才發現，鯨落城一半在海中，一半在陸地之上。
    在海中的那一部分，朝著海內延伸數十裏，宛如鎮壓海水的大印。
    “怎麽樣？是不是很壯觀？”李諶走到蘇顧身旁說道，無墨自然跟在他身後，二人形影不離。
    蘇顧點了點頭：“比靈雀城大上很多了。”
    李諶說道：“鯨落城在整個人族疆一百零八城以內，都算是前十五的大城。靈雀城雖然也是不錯，但是終歸比不上人族唯一一座海城。”
    蘇顧笑道：“你說得太客氣了，靈雀城跟鯨落城一比，簡直就算是鄉下小地方，承認自己不足，這還是做得到的。”
    李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渡船從鯨落城上空劃過，朝著固定的碼頭區飛去。
    在滑過的過程中，蘇顧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下方的城市。
    如靈雀城一般，鯨落城同樣分成了新老兩部分，老城有著明顯的古老城牆，而新城也是與靈雀城一般，朝著外部擴去，一道屏障隔絕內外。
    新城區沒有什麽特別，但是鯨落城的老城區，卻讓蘇顧心中一震。
    整座老城區，透露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宛如一頭巨獸安靜地趴在那裏。
    即使沒有了生息，但是卻依然由內而外散發著獨屬於海中霸主的氣勢。
    李諶似乎看出了蘇顧的心中所想，開口說道：“你也看出來了吧？”
    蘇顧有些詫異：“你是指的什麽？”
    “鯨落老城，是不是像是一條擱淺的鯨魚？”李諶指著下方說道。
    蘇顧恍然，終於明白了那感覺是從何而來，不由得問道：“難道這鯨落老城......”
    “嗯，沒錯，鯨落城最初便是建立在一條深海巨鯨的屍體之上。”李諶說著，眼中也閃過一絲自豪。
    “相傳一萬年前，有人族大能，以通天偉力，斬深海巨鯨，這巨鯨實力已經達到，隻差一線，便可破開天門飛升的程度。
    但是當時天地變化，天門消失，巨鯨找不到飛升之路。恰逢劍鬼之亂，巨鯨也不斷侵擾人族，最後鯨落城第一代城主，劍斬巨鯨，以這巨鯨屍骨為框架，建立了這鯨落城。”
    蘇顧麵上閃過一絲驚訝：“你是說整座老城都是由巨鯨屍骨建成？”
    粗粗一看，這老城也有縱橫幾十裏的範圍，難道這巨鯨體型如此巨大？
    “沒錯，鯨落城第一代城主是不是很厲害！”無墨開口說道。
    蘇顧麵上閃過一絲欽佩，還有一絲神往：“能夠劍斬如此巨獸，當年的前輩，實力不知到了何等地步了。”
    再一看去，下方的城市，宛如一條趴在海岸的巨鯨，頭部在岸上，尾部在海中，無數密密麻麻的人類，在其上生活。
    昂——
    一隻有著一座大宅子大小的白色海鳥從渡船旁飛過，落在了碼頭之上。
    遠處有一座如同小山一般的巨龜，撥動著海水，從深海中歸來。
    還有許多蘇顧叫不上名字的海獸，帶著一條條水浪回到了鯨落城。
    深海之畔，有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