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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鯨落城不愧是大城，走到哪兒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人少的地方，也隻是相對而已。
    蘇顧看著林紅衣采購了一大堆東西，然後繼續跟著她朝著前方走去。
    鯨落城位於陸地的一個轉角處，東邊和南邊都是臨海，隻是城東是主要碼頭區，跨區域交通工具都在此處往來。
    同時，大多數試圖去海外探險的劍修，也多從此處出海。有人自己擁有渡海法寶，也有些人沒有渡海器具，便衍生了專門以出租或者出售渡海器具的行業。
    因為如此，城東算是鯨落城除了城中心外，最繁華的地段。
    每座城市的城中心都是最繁華之處，沒有例外。
    隨著越往南走，空氣中的氣息愈發的濕潤。與城東的溫潤不同，城東的氣息比較幹淨純粹，而這氣息，除了海邊獨特的鹹味外，還帶著一股腥味。
    蘇顧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味道，就像自己身邊被海產包圍了似的，味道十分濃鬱。
    他突然懷念起了靈雀城的泥土味道。
    遠處的林紅衣，雖然看不到臉色，但是她的腳步突然加快，看上去有些雀躍，有些急切。
    原本從城東一路過來，路邊的大多數人都負劍，身上透著一股氣息，甚至天空中偶爾還會有劍光閃過。
    到了城南，負劍之人越來越少，反倒是穿著粗布短衣之人，越來越多。
    最後，蘇顧跟著她一路到了一座大宅子外麵。
    這宅子看上去十分樸素，沒有朱漆大門，沒有威嚴石獅。
    這宅子，就突出一個麵積大，蘇顧目測了一番，從宅子這端走到另一端，估計要走一百多步。
    粗糙的圍牆上還沾著草根，並不高的圍牆內隱隱傳出許多人正在忙碌的聲音。
    蘇顧打量了一下四周，這位置，距離海邊已經很近了，門口的大街兩側，卻依然是整齊的屋舍。
    街道上是許多忙忙碌碌的普通人，他們有的人推著特製的大車，車內傳來水聲，甚至還有人的車內，有大魚跳了出來。
    推車之人暗罵一聲，把魚撿起來，繼續快速地推著走。
    有孩子在追逐打鬧，手裏握著許多色彩豔麗的貝殼。
    還有到了適齡年齡的孩童，背著製式長劍在奔跑。
    蘇顧遠遠地站著，在一個攤販處買了一個青黑色的海螺，入手光滑，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發出嗚嗚的聲音。
    像蘇顧這樣的人，在這條街上還有很多，所以並不常見。
    不遠處一對情侶模樣的人，看上去二十出頭，腰間掛著長劍，見蘇顧看來，微微一笑。
    蘇顧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林紅衣推開了那座十分粗糙，但是麵積很大的宅子的大門，走了進去。
    透過門縫，蘇顧看到了宅子內是一個巨大的院子，院子裏擺滿了架子，架子上是一個個籮筐，籮筐裏的東西在陽光下反射著白光。
    那些東西，蘇顧很熟悉，那是一顆顆珍珠。
    雖然，這些隻是能夠做一些普通人之間的裝飾品，並不是十分值錢，但是這也是求生的手段。
    這個世界，雖然普通人占了六七成，但是主導世界的終究是那三四成的劍修。
    劍修所用的物事，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
    “大姐！你回來了！”宅子內傳來了許多人的歡呼聲，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但是聽聲音，最大的沒有超過二十，最小的，還是沒有變聲的尖利聲音。
    “大家別搶！這是我給你們買的小禮物，人人都有！”林紅衣清冷的聲音，此時也帶上了溫度。
    宅子對麵有一座小吃攤子，攤子上賣的是烤魚。
    一條條細長的海魚，被木棍串著放在火上炙烤，散發出一股鹹鹹的香味，攤子邊上擺著幾張桌子，蘇顧幹脆坐了下來，遠遠地關注的宅子內的動靜。
    宅子內歡呼聲不斷，引得路人側目。
    “是不是紅衣丫頭回來了？”有本地居民在交談道。
    “聽聲音是她回來了，這群小子都要把房頂都掀起來了。”一個皮膚黝黑粗糙的女人看了一眼宅子裏，笑著說道。
    “這群孩子現在日子過得挺不錯，都是紅衣丫頭的功勞。”
    “他們也不容易，一個個都是沒爹沒娘的。”
    “是啊。”路人歎了一口氣，搖著頭走了。
    蘇顧把這些人的話，收進了耳裏。結合李諶說過的，有了大致的猜測。
    林紅衣和院子裏的這些孩子，都是孤兒，而林紅衣是這群孩子的頭，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可想而知。
    但是在林紅衣的努力下，這群孩子，或許現在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了。
    腦海裏浮現出院子內那一筐筐普通珍珠，他隱隱猜測，或許和自己的父親也有些許關係。
    蘇顧咬著酥脆的烤魚，一邊思索著，一邊留意宅子內的動靜。
    “讓開！”突然，路邊傳來了喧嘩聲，一大隊人推搡著那些本地普通人，罵罵咧咧地朝著宅子而去。
    許多外地人紛紛側目，本地人低頭退開。
    領頭之人，赫然便是蘇顧在渡船之上見過的馮北德。
    轟——
    大門被一腳踢開，宅子內傳來了小孩的驚慌聲，還混合著一兩句叫罵。
    “糟了，紅衣丫頭一回來，馮家的人就找上來了。”有商販麵露擔憂之色。
    “唉，沒辦法，馮家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惹得起的，人家可是劍修家族！”
    “這，這可怎麽辦？”
    蘇顧在桌子上放下一小顆便掰碎開的碎源，悄悄繞到了宅子後麵，輕輕一躍，跳到了房頂。
    宅子內的場景盡收眼底。
    兩撥人相互對峙，一些架子被推倒，白色的珍珠散落了一地。
    林紅衣站在一群孩子身前，這些孩子最大的，嘴上才隱隱冒出一點絨毛，最小的，還在光著屁股，怯生生地躲在身後。
    馮北德帶著自己的狗腿子，抱著手站在對麵。
    “林紅衣，渡船之上有規矩，我不好出手，但是在這鯨落城裏，我看你還能怎麽辦。”馮北德說道。
    “馮北德，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視城規不顧，隨意闖進私宅。”林紅衣麵色冷地說道。
    “別拿城規來壓我，城規管不到我馮家。”馮北德冷笑一聲，“你三年前得罪了我馮家，沒想到你還敢回來。渡船之上我拿你沒什麽辦法，今日，你必須付出代價。”
    “我付你娘的腿，有種的，你就砍死你老娘我，不然，你就是狗養的！”林紅衣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