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開始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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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場景,酒樓哪裏做得成生意?
    許多客人給嚇走了,老板則擦著汗收拾場地,建寧郡主和眾人隱隱有了懼意,唯有完顏康神色如常,仿佛剛才隻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照舊喝酒,聊天,甚至等到老板收拾幹淨後再問,“建寧,咱們繼續如何?”
    還對賭鬥興致頗大呢。
    “當、當然……哈哈,嗬嗬……”
    如果有可能,大約沒有人願意答應,建寧郡主勉強笑著,向旁人使了個眼色。其實不用這個暗示大家也知道該怎麽做,接下來派出的奴隸連鹿塵也可看出放水,均不敢使出全力,一連數場,由完顏康方輕易取得全勝。
    “好、好、好!”
    完顏康顯然是個隻想贏的人,這份贏來自於哪裏他並不在意,看得喜上眉梢、心情大好。
    他武功高,地位更高,自個兒一高興,別人也隻能跟著高興。
    建寧郡主也適當拍上馬屁,“康哥哥自己武藝高強,屬下也個個龍精虎猛!”
    “對啊對啊……”
    “剛才那一槍太威風了!”
    “我沒見過這麽厲害的……”
    “同輩之中,以康兄為第一!”
    “南人那些個武林高手,在康兄神槍麵前,都不堪一擊!”
    很快,三樓至少在表麵上恢複了其樂融融的氛圍,眼見賭鬥敷衍得過去,那些個遠道而來的金國權貴們也鬆了口氣。
    但有些東西到底是紮根在了心裏,沒人願意和這麽一個狂魔相處太久,那太危險。
    過得一會兒,建寧郡主告辭,其餘幾人也找些借口離開。
    完顏康渾不在意,這一場宴席到這兒算結束了。
    但所有上位者的結束,才代表著有些下位者工作的開始,崔管家一邊吃菜一邊拍桌子,“快快快,快上去幹活兒……”
    ……
    半夜,搬運那些魁梧漢子,累得滿頭大汗的鹿塵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坐上床榻,心裏想著念著今日經曆。
    “今日一觀,雖然是意外而見,倒是讓我受益匪淺。近距離見識到了多場實打實的爭鬥,看到了許多生死之間的激烈博弈,‘心海’記載的信息又可更新了……嗯,雖說後麵幾場戰鬥因為完顏康的輸不起而大失水準。”
    “不過,最珍貴的還要數完顏康的烏日神槍。完顏康是個遠超過我所認知的人渣不錯,但這一槍也算是我穿越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強一招。”
    “那最後一下爆發,應當是在投擲長槍的時候,提前在長槍內蘊藏了內力,到了適當時候,全部爆發出來,以形成一種將那蒙元人炸死的效果。”
    “它的危險性,甚至令我的心神再度突破,獲得某種程度上的‘子彈時間’……我此前是煉神五品,現在已是煉神四品了……”
    “可惜師父沒教過我類似一眼讓人感到火燒的煉神進攻法門,煉神再強也沒什麽用……”
    “師父那幾手先天罡氣肯定勝過了他,但我反倒看不懂……”
    “總之,絕不能以原作的視角一廂情願地看待完顏康的武功水平,他會烏日神槍,也會九陰白骨爪,還有大金國、全真教的武功……在這個混合世界,他的確算是高手行列……”
    “不過師父說,那一夜幾大高手圍殺他時,仍以完顏康與侯通海為最弱。”
    “除去一個最強的歐陽克,其餘人均比不過師父。這麽算來,梁子翁、彭連虎、靈智上人、沙通天或許在一品二品,完顏康和侯通海應當高不過三品,大約更可能是四品……”
    “這等級數的內力,即可營造出‘離體操縱’‘定時引發’的效果了麽……”
    鹿塵反反複複回憶那一槍,隻覺得意味深長。
    而在“心海”中,已將這一槍深深鐫刻,隨時可以調用出來,令鹿塵體會。他冥想著來回看了幾遍,便拋之腦後,繼續修行內功。
    ……
    一夜未眠,鹿塵仍然是神采奕奕,帶著掃帚去掃地了。
    接下來的幾日,照舊和夜耗子之類的聊聊天,發現建寧郡主似乎又和完顏洪烈會了麵,日日討論什麽,有人說經過書房,能見著他們從書房裏出來,神色都十分凝重。
    從頭到尾,鹿塵不知道他們來意如何,隻隱隱約約覺著不是單純串門,內裏藏著件大事。
    除了當日所見的一些年輕貴胄,其實隨著建寧郡主來的還有許許多多護衛,沒在酒樓出現。這一行下來七八十人,個個龍精虎猛,殺氣凜然,顯然是軍中的精銳。鹿塵理解為什麽在酒樓見不到他們,那太毀氣氛了。
    這夥人裏為首是個膀大腰圓的大胡子將軍,姓“瓜爾佳”,有個漢名“鼇拜”,效忠於大金貴族愛新覺羅。
    正因如此,趙王府內護衛力量更重,而且這夥人時時愛比較武藝,受傷了來藥房是家常便飯。鹿塵不敢妄動,隻時時期待著這夥人早點離開,千萬別拖到丘處機龜息術結束,到時候藥材未到,師父可要從借假修真成功,踏出屍解成仙的一步,從假死變真死了。
    萬幸他們沒舔著臉長吃久拿,終於到了該告別的時候了,鹿塵鬆了一口氣,也更覺得他們來意不是那麽單純,一旦做到了“某事”,立刻退卻。
    無論如何,完顏父子為充牌麵,率著許多護衛將建寧郡主一行護送出城。
    鹿塵提前得到了消息,第二日去掃地時,明顯感覺到府內一下少了許多站在那看自己勞動的可恨閑人。
    仔細一算,距離丘處機龜息術結束,大致還要七八日。
    這就是最好的時候了!
    下定決心,鹿塵徑直前往藥房。今日的藥房很少人,隻有兩個護衛,一個童子,梁子翁實在不放心別的下人守在藥房,這反而給了鹿塵可乘之機。
    熟爛於心的計劃已不用重複回想,鹿塵行走之間,自煉神有成之後,罕見地產生了情緒波動,略帶著些緊張。
    以及……興奮。
    門前有兩個護衛,見了他也都認識,“哎,來啦?”
    鹿塵將掃帚放在一邊,往藥房走去,嘴裏喃喃自語,“加油,小乞丐。”
    “你說什麽?”
    鹿塵抬頭,微笑,一隻手捏成拳頭遞過去,“我是說,來府裏許久,想起還未送兩位禮物,請看、請看。”
    話音剛落,剁地如雷,飛撲出去,到兩人身前,拳頭在左邊那人麵門上一晃。
    進了趙王府後每日不綴的修行,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效果。些微的內力,外功運勁法門,齊齊通達於臂。打出的這一拳讓鹿塵有酣暢淋漓的感覺,好似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砰一聲,左邊那人猝不及防受此一拳,內力注入到他麵門一震,當場啊呀一聲,撞在門牆,身子踉蹌。鹿塵得勢不饒人,一踏步將其絆倒在地,另一腳抬起朝著他脖子踩下去,發力甚猛,直踩斷了喉骨。
    就這麽死了一個。
    “賊子……”
    這一頓的功夫,右邊那人叫嚷了一聲,伸手去拔腰刀。
    鹿塵側眼看去,手一抖,彈出來,啪地打在他手背,截住動作。
    這人自然會武功,手一麻,縮身去,下方一記暗腿,無聲無息踢過來。鹿塵側身躲避,讓開位置,那人又要去伸手拔刀。
    鹿塵一拳打向他的心窩,行至中途,又化拳為掌,斜裏橫插一切,切在剛拔了一寸半刀的手腕上,再斷了念頭。
    接著又過三五個回合,其實對方武功明顯比鹿塵更高,但鹿塵心神澄澈,煉神有成,往往能料敵先機,避實就虛,倒也可以抗衡。兩人一時陷入了僵持,都是圍繞著那柄腰刀,做貼身短打、拳腳糾纏、你來我往。
    忽然,鹿塵抓了個機會,攻勢一轉,腦袋狠狠撞過去,砸在對麵那人鼻子上。砰一聲,對方滿臉酸澀,他也腦袋暈乎乎的,區別隻在於一個主動一個被動,一個早有預計而一個猝不及防。
    也就這點差距,便能決定生死。
    鹿塵眼睛給血汙了,半眯著看一團血色,手上順勢探過去,仍能精準抽出對方腰刀,刺啦一聲,刀便在他手上了。
    那護衛尚在扒拉麵目上血跡,都沒發現自己死到臨頭。鹿塵幹淨利落,一刀從心口穿進去,再抽出來。
    這個便也死了。
    “呼……呼……呼……”
    初次殺人的感覺並不如何,或者說環境已險要得根本沒必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生命啊意義啊正義啊道德啊什麽的。鹿塵慢慢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無甚表情的麵容,站在兩具屍體麵前喘息一會兒,隻求能恢複些體力,他現在萬分感謝那一日觀看的家奴賭鬥,給了自己許多實戰上的提點——或者說陰招上的。
    這段廝殺說來凶險,其實也不過十來個呼吸的功夫。
    在外人看來,先有一聲“賊子”、幾聲呼和以及一些風聲,便也別無什麽異樣。
    藥房裏一個青衣童子往外走來,“怎麽了……”
    相比起同級數的人物,鹿塵最大的優勢便是感覺靈敏到了極致,猛地睜開眼睛。無聲無息間,一腳一個,踢開了兩具屍體,縮身躲在門檻位置。
    青衣童子剛露出腦袋,鹿塵一把掐住他後領,以刀柄將其擊暈了,再用繩子綁在門口,盡數拿了兩個護衛的配刀,才進藥房。
    裏麵瓶瓶罐罐一大片,中間有個巨大竹簍。
    鹿塵照著丘處機的藥方一一拿了藥材,鼓鼓囊囊好大一包。
    又來到竹簍麵前,揭開蓋子,往裏一看,一條碗口粗細、殷紅如血的紅蛇正在其中。
    “嘶嘶嘶——”
    大紅蛇悠悠哉哉,似乎溫順,但隻隱約見了幾分光明,立即激發凶性,呼啦一聲,就往上竄,其勢猛烈。
    啪!鹿塵反手按下蓋子,把蛇打回去。但蛇還在掙紮折騰,不住撞擊。
    蓋子旁卻有個扣鎖,扣下來之後,便將竹簍牢牢蓋住。蝮蛇這玩意兒纏繞力量大,盡情施展,可纏死一頭猛虎,但衝擊力量相形見絀,怎麽也撞不開小小竹蓋。
    “聽說蛇羹美味,可惜我怕享受不了那美味,隻能生吃活吞咯。”
    鹿塵抱著竹簍,使勁搖晃幾下,待蝮蛇規規矩矩之後,微微一笑。
    正要離開,一聲歎息從頭頂上傳來。
    “蒙昧無知中計,將要釀成大禍。小子,你再踏一步,就要害死你本想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