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吳十九流霞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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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吳十九流霞盞
    所謂善射者死於矢,善戰者死於兵,善泳者溺於水,越是對自己的能力盲目相信,有恃無恐,反倒有可能在上麵栽跟頭。
    越是這樣就越不能盲目自大,驕傲自滿,否則隻會忘乎所以樂極生悲。
    古玩也是這樣的道理,內行人未必都能看得出來。如果李恒沒有神石的話,怕是今天也要在一個跟頭了。
    所以李恒是仗著有神石,心裏有足夠的底氣,這才敢跟掌櫃好好玩一會。
    剛剛看的那些都沒有一個是真品,都是一些高仿或者算不上古董的東西。但是李恒自己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每看過一個東西,靠自己去鑒別之後再去用透視眼,就算這樣錯了,也能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沒有看出來,學到不少東西。
    其實要是按李恒自己本身來說,要是不依靠透視眼和神石就能鑒別出來一個真品,那相當很有成就感。
    這一排瓷器,李恒都能看得出來一二,就算有看錯了,也隻是李恒自己本身的經驗和學識不足,不敢確定罷了。
    可是輪到李恒認為是真品的瓷器麵前,卻是犯難了。
    無論怎麽看,神石始終都是那一句話:“景德鎮薄胎瓷......”再也沒有更多的提示了,有些不甘心。
    那邊的陶玉歡看到李恒犯難的表情,放下茶杯說道:“小娃娃,看出來什麽了嗎,你可別告訴我這裏那些東西沒有一個是真的啊。”
    就算是這樣,那掌櫃還是第一局就贏了。
    “認輸也不丟人,”掌櫃在一旁說道,“年輕人麽,說話不算數也沒事。”
    劉光明在一旁說道:“哎呀,安心喝茶啦,等著吧,反正又不是不說,是不是?”
    劉光明本來心裏也有幾分著急的,他是相信李恒有這個眼力的,隻是他是遇到瓶頸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理由證明。
    “不,我既然說出口了,我就會做到,我可沒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李恒抬起頭說道,“今日我要是真輸了,我自然是會心甘情願地雙手送上一千萬的,”
    李恒說的這一句話倒是說得兩個老人麵紅耳赤的。好歹也是活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了,被說的毫無理由反駁,也是無奈。
    陶玉歡就幹脆地閉上了嘴,再也不說話了。
    心想,你嘴上說的還挺漂亮的,就看輸了之後看你怎麽辦了。要是能說話算數,那我這個老頭兒就當場給你道歉。
    不然可就別管他秋後算賬了。
    李恒低頭又去看了那份他不確定的的瓷器。
    這個是飲酒用盞之一,上麵的胎質薄如蟬翼,色澤明亮如明珠,所用的朱砂色猶如晚霞飛度,十分光彩照人。
    這點就讓李恒想到了明代隆慶萬曆年間最負盛名的自號“壺隱道人”吳十九,這個人出身於世世代代以製造瓷器為生的家庭之中,他所製造的瓷器,堪稱史上精絕巧工,以流霞盞,卵幕杯著稱,甚至在《池北偶談》中有提到“浮梁流霞盞則吳十九,皆知名海內”。
    華夏的薄胎瓷享譽全球,特別是景德鎮生產的更是聲名遠揚,根據統計已經遠銷到六十多個國家和地區,國際上把這種薄胎瓷稱之為“神技”、“天上才有的珍品”。
    薄胎瓷的製作工藝全部采用手工,從配料、拉坯、修坯、上釉繪畫、燒製,必須經過四十多道的複雜工序,分三次才燒成。
    尤其是修坯和上釉繪畫這兩個步驟最為精細。修坯要經過粗修、細修、精修等反複上百次的修琢,才能將原本隻有二、三毫米厚的粗坯修至不到一毫米的厚度。
    李恒無論怎麽去看,最後隻能接受一個事實了。
    那就是就他現在來說,以他本來的能力,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個流霞盞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做得實在是太完美了。
    歎了氣,李恒搖了搖頭。
    看到李恒搖頭,掌櫃和陶玉歡都一陣暗笑。
    這個流霞盞當初不僅是掌櫃和陶玉歡,甚至陶家當家都看走眼了,你這個小子要是能看出真假,那他們老頭就幹脆不要混在古玩圈裏,直接退休算了。
    這白鴉的作品,每個行家要是遇上了都是要犯難的。
    李恒直起身子,對著他們露出了笑容,說道:“兩位,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是有些不對。”
    “怎麽就不對了?”掌櫃站起來說道。
    難道這個小子還真看出來什麽了,這唯一的破綻都能看得出來?
    這世上任何一件仿品,就算做得在真也是會有破綻的。
    這一件東西背後的故事,還真沾染了幾分悲劇色彩,
    當初白鴉做這個流霞盞的時候,正好是六十多年前的時候,北川霍家一個女兒嫁給了一位軍官,那位軍官別的不說,要說這個鑒寶能力,還是很強的。
    因為那位軍官從小涉獵收藏,再加上當時特殊的曆史背景,所以他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真正的才華,也就是這一次失誤,徹底消失在曆史洪流之中。
    他在一次上流圈子的舞會上識破了白鴉的偽造贗品,說了一句:“白鴉見我,皆出原形。”
    這句話這就落到了白鴉耳朵裏,於是這個從古到今一直頗具神秘彩色的白鴉就做了這麽一件流霞盞送到這個軍官家裏,讓他看。
    要說起來,這個年輕軍官就是倔強,他是沒看出來是仿品,就願賭服輸。就正因為這個性格,讓他中了白鴉的圈套。做過鑒定的都知道,哪兒有不看走眼的時候,要是這麽一次失誤就再也不碰,那世上就沒有人能去做鑒定師了?
    可惜就這麽一次和白鴉碰麵,被一些有心人發現了,趁著文革和戰亂將那位年輕軍官套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了,讓那位霍家女兒癡癡等待了半生。
    當年兩位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璧人就這麽生生地生離死別了。曆史終究還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這位年輕軍官的名字,直到最後解放的時候都沒能公布於天下。
    也就成了那位北川霍家女兒終生的一個心結,因為這個終生未能另嫁他人,就這麽在歲月當中蹉跎了自己半生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