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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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種!
已經沉淪眼前美景的男人身體一震,沒想到再次聽見這句久違的稱謂。男人手上收了力氣,微抬起頭來凝視著懷裏的女孩。
曾幾何時,那個軟軟糯糯的女娃長大了,像是剝絲抽繭的柳條嫩芽,纖腰軟體的搖曳在春日裏。
從前敬畏怯懦的一聲聲呼喚,忽有一日就變成了怒不可遏的“鍾湛”,就像是萬裏晴空倏地狂風暴雨。
鍾湛一隻手解開黑色襯衫,掙脫身上的麵料,想要穩住紊亂的呼吸,可眼下目光所及,無一不在刺激著他的腎上激素。
女孩嗚咽悲鳴,通體充斥著小女兒家奶油般的馨香味。原本快要穩住的躁動,又一發不可收拾的直竄四肢百骸。
攀爬連綿起伏的雪山,饒有技巧的勾勒穿插那墨色最淺淡的一隙。完美的唇型噴薄著清涼的氣息,淺淺靠近嫩白溫熱的凝脂。原本綿延在胸腔裏的熊熊大火,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逐漸熄滅,隻剩下淺淺碎碎的灰燼。
別嫋嫋偏頭,將臉埋在沙發一角,嗚咽地哭泣,嘴裏還不清不楚的喊著誰人救她,殊不知在她身上大肆淩掠的,正是她口中聲聲呼喚的男人。
或許鍾湛永遠也無法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裏,名正言順的擁有她,可是在不見天日的牢籠裏,他隻想將她捆縛在身邊,和她緊密相擁不留一絲縫隙。
深埋心底的意念一觸即發,便猶如盆中潑出的溫水,覆水難收。
男人將女孩籠罩在柔軟的沙發上,顧不得女孩的痛哭流涕,此刻女孩嘴裏所有的低吟喧囂,皆是助興糜音。
甜不甜奶不奶的溫暖馨香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循著那縷縷香氣竭力嗅探。恰如求賢若渴的書生,一個猛子紮進典籍青簡的海洋,在海麵肆意徜徉,不眠不休。
女孩已經滿目淚水,雙手也被綁在頭頂微微顫抖。飄搖的身子宛若浮萍,不知道在海麵浮沉了多久。女孩已經逐漸放棄掙紮,糯糯的喊出一聲又一聲的姓名。
甜甜乏乏的聲音刺破鍾湛的耳膜,僵直的身子穩住片刻,緊接著眸眼惺忪,幾年來被刻意雪藏的薄念,逐漸消耗殆盡。
“瞧著這青澀的身子,還以為是忠貞不二的主呢?”鍾湛轉換成中文,平靜又充滿嘲諷的聲音傳來。
別嫋嫋聽見突如其來的中文感到詫異,但也根本不願意交流說話,隻是心裏莫名念起,那個總是置她於水火又能救她於水火的男人——
他總是能扶危拯溺,總是能趕走所有的壞人。所有的壞人都害怕他,因為他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阿耀說他已經不在了,他永遠不會再出現了,不會再來救她了。
別嫋嫋挪動著肢體翻了個身,動了動,又將臉埋進沙發邊緣角落。
女孩的無聲啜泣,透露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悲傷哀慟。她的呼吸斷斷續續,似乎被厄運和苦難緊緊纏繞,無處宣泄自己的悲憫和痛苦。
男人低眸看著這一幕,心頭仿佛融化了一片冰雪。稍微鬆懈柔軟的心,觸及自己腕臂的猙獰疤痕,猝不及防地變得更加冷硬嗜血。眸中的細碎柔情消失不見,轉而替之的是漫無邊際的陰鷙輕佻——
“走,換個地兒。”男人一把撈起仰躺在沙發上的柔軟腰肢,像是挽起棉柔枕頭那般輕鬆愜意。
男人掂了掂手中宛若鴻毛的斤兩,嘴角滿是玩味,一邊往陽台窗邊走去。
別嫋嫋顫抖的雙手,隻得扶靠男人寬闊的臂膀,生怕自己被摔下來,跌個四仰八叉的難看模樣。
鍾湛察覺到懷中女孩的驚慌動作,玩世不恭的嗤笑,清淡的勾起嘴角,果然女孩發出羸弱驚呼——
“不要……我害怕……”
“嗯?”
鍾湛輕佻的輕嗤,目光戲謔的在女孩的臉龐上逡巡,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男人盯著別嫋嫋的麵龐,女孩緊咬下唇眉目緊皺,男人立即會意,穩著步伐走到了陽台上。
此時才下午六點,天還沒暗下來。
鍾湛抬手撥開緋色窗簾,將懷中女孩迫在陽台的透明玻璃上——
“這般梨花帶雨的美人,不能隻有我一個人欣賞。”說完曖昧輕佻的壞笑,低沉暗啞的聲音溢出喉間,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著。
“別……別在這裏,求求你……”
女孩明白男人的用意後驚恐的搖頭,心裏又是緊張羞憤,柔荑又被束縛桎梏。女孩頃刻間失了分寸不知所雲,嘴裏還溢出碎言碎語。
男人非常滿意的聽著女孩的聲音,變著法子琢磨調戲驚惶的女孩。隨即收了眼底的迷離沉淪,眸眼重現清明,彎腰湊近女孩的耳朵——
“寶貝聲音真動聽。”
男人宛若一條蜿蜒人身的巨蟒,攀爬纏繞著眼前的美味獵物,仿佛要將其鑲嵌進自己的骨血。
女孩感覺渾身都被桎梏的難以呼吸,晃動著腦袋,尋找空隙呼吸空氣——
“鍾湛救我……鍾湛,鍾湛……救救我……”
別嫋嫋在男人肩背處偏頭呼喊著,女孩的聲音逐漸微弱淒涼,仿佛脆弱的花朵被雨露壓彎了身子,又被風雪吹落了花瓣。
女孩雙手腕間的領帶蝴蝶結,依舊高高的震顫在頭頂,像是想要展翅飛出這一方天地。
男人漫不經心的低眸瞥她一眼,眼底浮出一抹訝異之色,輕佻涼薄的唇貼近女孩的耳畔——
“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鬆開我,鍾湛……救我……”
不知道掙紮了多久,女孩清麗濕潤的麵龐,好似冰雪消融的高山雪蓮。
空曠安靜的房間裏,隻有淺薄的呼吸和細碎的嗚咽,仿佛一隻彷徨的孤鳥在茫茫霧海中悲鳴。
鍾湛看著小兔奄奄一息的樣子,沒來由的一襲怒意竄上心頭。男人下頜摩挲著女孩的額頭,眸眼清明唇角微掀——
“你忘記了麽,是你親手殺了他。”
一場棉花與鐵的故事再次拉開了序幕……
廣州市。
日式酒莊,鍾迪和阿耀由酒莊經理帶著,走進一間寬敞別致的日式會議室。
台下已經整齊落座著,八位年齡不一卻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
見到來人,立即有人細細交談,應該是從未見過阿耀,鍾迪倒是有人見過打過交道——
“各位,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邦濂集團廣州區加工廠負責人何先生。”鍾迪發出話來,將之前與阿耀商議的角色職務框架搬出來。
台下的人一聽此人來頭,都陸續站起來側身彎腰點頭微笑。
“此次邦濂集團特派何先生前來主持召開會議,更多是鑒於本年度前三季度,各個加工廠售出業績進行對比,從而出現的各個問題的整合,大家請坐。”
阿耀坐在會議室的主席位置,鍾迪落座於他的身側,其餘八人了解基本情況後也陸續入座,各人心中各有擔憂。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敲了敲,兩個酒莊侍應生推來推車,陸續給在座各位端上茶水飲品,隨後關門離開。
與此同時,阿耀麵前的電腦與身後的投影儀連接成功,頁麵跳轉後直接定在14年廣州區,五個加工廠前三季度的業績數據——
“近三年,廣州區各個原材料加工廠,運營於邦濂集團旗下片區的散養模式。”阿耀說完頓了頓,手指挪開鼠標左鍵繼續道“在座的各位,基本沒有受到來自邦濂集團的施壓,所以14年前三個季度的出廠業績,已然成為邦濂集團的笑話。”阿耀說完後抬頭看了看在座的幾人,眼神銳利的盯著他們,其中幾人已經不敢抬頭直視。
“這場集結了在座幾位廠房的頂部領導,進行單獨會議,旨在給予大家最後一次機會。”
阿耀低頭看了看電腦網頁上的數據後繼續道“邦濂集團給予大家一個季度的緩衝時間,若是在15年中旬還是如此業績,想必一年後,在此地相聚的將不再是在座各位。”
話畢,台下一片沉寂,心中或多或少都是驚慌糊塗。
這加工廠的業績,相較於往年也實屬穩步上升,怎麽這集團總部依然不滿意。
這些年,各個加工廠各司其職互不關聯,若不是此次會議的召集,大家根本不知道原來是同一個集團。
這總部不管理就是真的幾年間不聞不問,這一開始著手管理,就是一劑重磅炸彈,叫在座的各位心中忐忑……
會議結束後,鍾迪按照事先安排,在酒莊高級餐廳宴請了八位負責人員。
宴會上,大家一邊嚐著精美餐點,一邊借著煙酒試著搭上鍾迪這條關係,畢竟鍾迪看起來要比何先生好說話。
當然了,這場晚宴,何先生並沒有參加,會議結束後就匆忙離開。
阿耀開著從鍾迪那兒借來的車子,準備早點回去酒店,一路上心裏卻總是想起鍾迪說的話(回去基地)。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煩悶,卻不知不覺間將車子開到落俗客棧附近……
聿梵呢下午沒有離開落俗客棧,一直在逗弄狗狗,滿房間的追著玩耍。小家夥翹起來的尾巴是純白色的,不像身上黃白相間的毛發,看起來軟綿綿的一大束,蓬鬆的毛發真是摸著摸著就放不下手。
方妨在隔壁房間發來短信,通知聿梵呢晚上八點文化匯演就要開始,讓她早做準備。還說自己和肖禾先出去周邊逛逛,在外麵吃晚飯,晚上會直接去匯演中心,到時候直接在匯演中心見。
聿梵呢回複後,突然想起中午男人留下的號碼,走到客廳去找了找,將男人號碼輸入後存入備注,備注是 阿耀 。
女孩麵色嬌羞的磨蹭半晌,最後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你好,我是聿梵呢,你能給我你的銀行卡號嗎,我讓我哥哥匯款到你的賬戶。
放下手機後,女孩又去抱著博美玩樂,小家夥還沒取名字呢?取什麽名字好呢。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女孩思緒,來電號碼是阿耀 ——
“喂?”女孩有點激動又有點欣喜,聲音軟軟甜甜的。
“為什麽?”電話裏傳來這樣一句話。
聿梵呢想了想,什麽為什麽,隨即又想起之前編輯的短信,是為什麽要銀行卡號嗎?
“因為你的小狗啊?我要把小狗賬單還你。”弱弱幽幽的聲音傳來。
“我的小狗?”阿耀頓了頓,偏頭看了看落俗客棧的位置,“以後就是你的小狗了。”
“我的小狗?”聿梵呢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想了想問道“阿耀,你忙完工作了嗎?”女孩溫婉甜膩的聲音,喚著男人的名字。
男人聽著“阿耀”兩個字,心頭一怔,隨即心跳加速,他何以耀活了二十多年,“阿耀”這個名字被叫了上萬遍,從來沒覺得有什麽感覺,此刻這個女孩的稱謂,卻亂了他的心神……
聽著對麵好久沒有動靜,聿梵呢有些奇怪,嚐試著說了一句——
“阿耀?你有在聽嗎?”
男人迅速回過神來,咽了咽喉頭,打開車窗戶透了口氣——
“嗯,我在。”
兩人一時無言,氣氛就卡在這裏。
此時已是晚上六點十分,原本沉悶的天氣終於迎來大雨。
碩大的雨點砸在車的引擎蓋上,傳來不小的聲音,阿耀抬手關閉了車窗。
“你在外麵嗎?”女孩蒙蒙的聲音傳來,在這個嘈雜的雨天格外清靈。
“嗯,外麵在下雨。”
阿耀抬頭看了看天空,以往六點,廣州的天還是亮堂的。這狂風暴雨過後,天色黑沉沉的,“今晚天氣不好,你不要出門”。
“嗯?下雨了嗎?”
女孩忙從沙發上走下去,來到窗口拉開窗簾,果然外麵黑雲密布,滂沱大雨澆灌而下。
“可是我等會兒還要去文化匯演。”看了看天氣,女孩放下窗簾,擔憂起來。
晚上要去文化匯演?阿耀眉頭微皺,這樣的雨夜充斥著犯罪和暴力,想到第一次見到女孩的時候——
“我送你過去。”
阿耀口吻冷峻,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開車到了這附近,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多管閑事,是因為湛哥讓他接近聿梵呢?
“你要來接我嗎?”
女孩實則欣喜若狂,嗓音卻還是保持著矜持婉轉。狗狗蹭在小腿上軟綿綿的,女孩蹲下身子揉了揉狗頭——
“那會不會很麻煩你啊?”
“什麽時間點?”阿耀語調決然。
“嗯……八點開始文化匯演,我應該在八點四十上台表演。”聿梵呢推算著表演項目的時間,眉梢綻滿了笑意。
“你準備好就可以出來。”話畢斷了電話。
男人落下了車窗,倚在車門窗際點燃了一支香煙。
嫋繞的青煙飄在空氣中,除了雨水的潮濕氣息,仿佛還能嗅到晦澀的味道。
半晌後,阿耀啟動車輛,打了一把方向盤,徑直朝著落俗客棧停車處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