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奧利弗,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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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種!
“梵喃,這不怪你,別用暴徒的罪惡懲戒自己好不好?”
章艾心疼的撫摸著男人的臉頰,窩進男人懷裏淺淺啜泣“爸媽不會希望看見你如此自責傷心?”
聿梵喃手臂緊了幾分,掌心摩挲著女人肩頭,自嘲道“哈哈,真沒想到,我才是那個凶手。”
“不是的。”
章艾將男人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小聲說道“我很慶幸告知了爸媽,我有了寶寶。”
男人身體一僵,沉默了幾秒鍾,瞳孔重新爬上光彩“什麽?艾艾你說什麽?”
女人低頭苦笑“爸媽一定希望,孫兒的到來可以撫慰你的傷痛。畢竟,爸媽都很喜歡寶寶。”
男人坐直身體,猛的將章艾摟在懷裏,貼著女人溫熱的脖頸,遲遲不願動作。
章艾抬手抹了抹眼淚,柔聲說道“沒有了爸媽,這也是聿家,不要讓聿家倒下,我會一直陪著你。”
淺淺柔柔的話語,男人逐漸安寧了下來。
二樓主臥。
聿梵呢在睡夢中仿佛嗅到了淺淡的血腥味,腦子逐漸接受了失去至親的事實,那種細碎的疼痛仍舊傷在四肢百骸。
女人睜開了眼。
是他,他在笑,他看著她在笑。
聿梵呢艱難的撐臂坐直身子,空氣裏遊竄著綿密的血腥味。
“梵呢,我、我……”
女人溫熱的手指貼上男人蒼白的臉,惺忪的睡眼聚了聚焦點,模糊的視線順著男人的脖頸,胸膛一路下滑……
潔白的地磚上有一攤黑黑紅紅的液體,仿佛還能聽見水滴落地的聲音。
“阿耀……”
聿梵呢一把揭開被子,爬到床側,兩手輕輕摸上男人的腰腹,濕黏的觸感終於敲醒了女人的神識。
女人赤腳踩在地上,慌亂的跑向門口,摁響了樓下傭人房的警鈴。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章艾推開門,見到聿梵呢已經清醒,稍稍放下心來。
“何先生,我安排了幾名外科醫生,讓他們為你檢查一下傷處。”
聿梵呢看見幾個中年男人,揚聲喊道“快點!還愣著做什麽!”
幾名醫生將阿耀圍在中間,接上了醫用照明燈,一團又一團的染血紗布落在地上,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來。
男人的眼睛,一直緊緊鎖著聿梵呢。
她看起來很焦急,很害怕。
她的眼睛鼻子紅紅的。
她今天流了太多眼淚。
果然,她又開始哭了。
阿耀倏地站起身來,推開幾名醫生,一把摟住聿梵呢。
“你快坐下!”
聿梵呢垂眼看見滴落在地麵的血滴,眼睛一痛,聲調倏地拔高了幾個度“何以耀!我要你坐下!聽見沒有!”
男人雙臂像是巨大的鐵鉗,緊緊抓住女人的肩頭。
聽到女人的聲音,他突然笑出了聲。
原來,她回來了。
六月七日。
淩晨兩點。
堤香湖墅。
au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男孩驚恐的大叫,一個勁的喊著爹爹。
直到july敲開了鍾湛的房門。
男人拍醒了睡夢中的au,單手摟著男孩去了玩具房。
au坐在平衡車上,兩隻腳撐在地麵,有些害怕的瑟縮著。
鍾湛坐在地毯上,身後靠著一個巨大的恐龍玩偶。
“你為什麽要開槍?”
au“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推開了平衡車,鑽進男人懷裏。
男人喉頭哽了下,大掌摸了摸男孩的腦袋,低著頭輕聲說道“明天媽咪就回來了,au願意和媽咪坦白交代嘛?”
au腦袋轉了轉,稍稍抬頭看了眼男人,然後點了點頭。
不過幾分鍾,小男孩就窩在男人的懷裏,睡熟了。
阿耀當真是為了保au?
不對。
如果這就是全部的真相,阿耀會直接攬下所有,不會杜撰莫須有的東西。
看來,屋子裏麵還有別人。
佤邦區域。
達拓穿著粗厚的麻布衣衫,混在一眾建築工人中。
這些天的苦力活做下來,腰酸背痛,果敢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敏卡納果然沒有來撈他。
“嘿!裝什麽愣,想偷懶是吧。”
達拓下意識的雙手抱住腦袋,這些天無盡的謾罵和毆打,他都快要崩潰了。
“沒有沒有。”達拓挑著兩桶水泥快速朝著室內走去。
男人這幾天已經熟悉了建築工人的日常作息,午間工地放飯的時候,也是武裝軍交替換班的時候,這會兒的巡邏武裝軍最少。
是他逃離這鬼地方的最好時機。
佤邦武裝基地的北方是一處低空飛行訓練區。
該處地形蜿蜒崎嶇,訓練科目驚險刺激。無論是緬甸武裝軍,佤邦聯合軍都會派出飛行員在此處考驗低空飛行技巧。
三個不到十二周歲的男孩完成上午場低空飛行訓練,剛從停機坪出來。
兩個男孩上了輛軍用裝甲皮卡車,發動車輛,“奧利弗, 走不走?”
奧利弗眼神有些迷離,聽見阿徒的聲音娓娓回神,抬手擺了擺。
奧利弗在同批次童子軍中,個人作戰能力、團隊協作能力綜合排名第二。直到近期從莽林基地過來佤邦進行飛行訓練,奧利弗仿佛第一次找到了契合自己靈魂的東西。
他很喜歡飛行的感覺,也喜歡各種飛行器。
“嗨,孩子,你從哪裏出來的?”達拓氣喘籲籲的喊道,兩手撐在膝蓋上,沉甸甸的肚子朝下耷拉著。
奧利弗轉身看過去,一個一身髒汙的男人走了過來,遠處仿佛還停著一輛軍用吉普車。
男孩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肥胖又疲軟,絕對不是武裝軍成員,軍用吉普車的型號倒像是佤邦武裝基地的運輸車輛。
達拓慢慢直起身來,走近幾步,頤指氣使的喚道“你這小孩聽不見嗎?這裏哪裏有出口,可以下山的?”
奧利弗皺眉並輕輕搖頭,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線,警惕又直白的開口“你是偷車賊?”
“哎,你這孩子……”達拓滿臉不悅的抬起手,就在快要觸及男孩耳朵的一瞬間,奧利弗漫不經心的抬腳踹在男人的左膝處。
男人痛呼一聲,彎下腰去,慢慢坐到地上,兩手捧著膝蓋哀嚎陣陣。
遠處黃沙漫漫,兩輛軍用吉普車高速追了過來。
“天呐!這麽快就追上來了!”達拓一瘸一拐的小跑著,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你到底從哪裏出來的!”
奧利弗皺眉輕輕搖頭“你很慌張,你很害怕?”
“廢話!被他們追到,不知道要遭遇什麽折磨!”
男人眼珠轉了轉,幹咳兩聲,軟著聲調哄慰道“快點告訴我,你從哪兒出來的啊?幫幫我好不好?”
“好。”
達拓一聽,眼裏滿是神采,看著眼前荒蕪的野草,隻想趕快找個地方藏起來。
男人剛一彎腰,“噗嗤”一聲,一根細長的樹枝輕鬆貫穿了男人的兩側太陽穴。
達拓瞪著眼睛偏過身來,剛好看見男孩收回的左手,下一秒猶如一顆石子,被男孩一腳踹進半人高的荒草。
“死掉,總比折磨來的舒坦吧。”
奧利弗朝著低空飛行訓練基地走去。
能和喜歡的東西形影不離,是多麽痛快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