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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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種!
午後。
北邊庭院。
嫋嫋端著一盤剛烤好的小兔餅幹走進臥室,小果凍的小鼻子嗅了嗅,轉著腦袋開心的抱住女人的小腿,“媽咪真棒!”
小女孩剛要伸手去拿盤子裏麵的小餅幹,“小果凍洗手了嘛?”女人佯裝生氣的盯著小女孩的小手。
“唔?”
小果凍翻轉著自己的兩隻小手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盤子裏麵香噴噴的小餅幹,跑著去了洗手間。
小果凍搬了個小凳子,站在盥洗台前正準備擰開水龍頭,聽見了有人在哭泣。
“梵呢……”
阿耀午間喝了點酒,眼神有些迷離的拉扯著女人的胳膊,“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要和你一起去佤邦。”聿梵呢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倔強的仰著脖子。
阿耀揉了下眉心,“梵呢,你不要小果凍了嗎?”
“可我不能明知道……”女人吸了吸鼻子,“我要陪著你。”
“你留在這裏,小果凍也在這裏。”
“不要。我要跟你去佤邦。”女人再一次強調。
男人停頓少頃,凝視著女人霧蒙蒙的眼睛,嗓音微沉“你舍得讓小果凍一個人在這裏?”
“隻要她安全……”
“媽咪、媽咪不要小果凍了……”小果凍慌裏慌張的撲到女人腿邊,仰著臉委屈的撅著嘴巴。
聿梵呢蹲下身來,“不是的,寶寶,媽咪會回來接你的。”
小果凍兩隻小手握著男人的右手晃了晃,癟嘴搖頭“爹爹不要小果凍了?”
阿耀扶著門框,慢慢彎下腰身,憐愛的笑了笑,“小果凍,爹爹要去接au和july,哥哥也需要爹爹保護。”
小女孩擰著眉頭想了想,“au和july也被壞人抓走了嘛?”
“沒有,但是……”
男人指腹摩挲著女孩的臉蛋,耐心的說道“小果凍可不可以等等爹爹?”
小果凍鬆開了男人的右手,轉頭靠在女人的肩頭,委屈的蹭著女人的脖頸,很快豆大的淚珠浸濕了女人的肩頭。
聿梵呢輕輕的拍著小果凍的後背,“寶寶不哭,寶寶在這裏不好嘛?”
“寶寶、寶寶會想……想媽咪爹爹……”
小果凍抽抽噎噎的哽著,“姨姨很疼寶寶……”
阿耀將小女孩轉過身來,強行壓下剛才腦子裏麵冒出來的無數個念頭,眼神清明的看著小女孩“爹爹要去很遠的地方陪哥哥弟弟,小果凍是希望媽咪留在這裏陪著你,還是跟爹爹一起離開。”
小果凍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張小臉上還有些淚痕,“爹爹也不喜歡小果凍嘛?”
“不是的。”
男人掌心順了順小女孩的後腦頭發,眸光有些複雜的閃了閃,“爹爹最喜歡小果凍,爹爹想小果凍平安長大。”
男人有些凝滯的沒了動作,緩了半晌才慢慢開口“如果哥哥和弟弟有危險,小果凍會怎麽樣?”
“小果凍會保護哥哥和弟弟。”
“所以,爹爹要過去。”
阿耀將小女孩抱在懷裏,親了親頭頂柔軟的頭發,貼著女孩耳邊低低哄慰“爹爹此行有危險,你和媽咪乖乖留在這裏好不好?”
小女孩搖著腦袋後退半步,看了看聿梵呢,“爹爹有危險,小果凍和媽咪不可以不管爹爹……”
阿耀聞言眉頭一皺,竟然被噎的說不出話。
心裏暖暖熱熱的,喉頭酸酸澀澀的。
晚間九點。
鍾湛先行一步去了緬甸政務中心。
阿耀和聿梵呢準備出發佤邦武裝基地。
嫋嫋陪著小果凍留在了瑪肅莊園。
東邊庭院。
盛荊一整天沒有找到小果凍,有些焦躁不安。
女孩剛走下旋轉樓梯,一抬頭就撞進一雙眸子,即便隔著好幾米遠,也能瞧見其間的審視。
白辛渡拎著一件白色外套走了過來,“去哪?”
“小果凍呢?”盛荊有些警惕的看了眼男人,“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怎麽了?”
男人繞過茶幾,隨手點了一支煙,“我若是不喜歡,也就是條性命。”
盛荊身子一顫,有些驚恐的走到男人麵前,遮住了大半的燈光,“小果凍呢?”
男人的視線慢慢下移到女孩的腹部,目光陡然淩厲,“坐。”
這種眼神,盛荊非常熟悉。
是不可抗拒的指令。
白辛渡睨著女孩,閑暇的吐著青煙。女孩坐在男人身側,捂著口鼻有些嗆咳。
“南苑的蓮池怎麽回事?”男人的雙目蒙著一層冷意。
“嗯?”
盛荊有些恍惚,抬頭看著男人的側臉。
“你不喜歡錦鯉?”男人眼底的慍怒逐漸浮了上來,“還是不喜歡jane?”
“我當然不喜歡她!”
白辛渡攥住女孩的後頸迫得女孩揚起了脖頸,“我有沒有說過,不準踏足南苑。”
女孩有些難受的喘息,雙目幽幽的泛著波光,倔強的反駁“那我有沒有說過,不準傷害我的親人,不準碰小果凍!”
男人冷笑一聲,抬手撣了撣煙灰,夾雜星火的煙灰落進女孩的脖頸。
女孩被燙得倒抽一口冷氣“你鬆開我!”
白辛渡居高臨下的盯著女孩,她眼底的厭惡和憎恨昭然若揭。
男人有些玩味的笑了笑,“盛荊,你最害怕什麽?”
盛荊聞言,眼中瞳仁驀地皺縮,很快女孩舒展著眸眼,淺淡的笑容綻放在唇間“你算算我還有幾個親人?你還能威脅我幾次?”
“嗯,我想想。”
白辛渡夾著香煙的右手指腹摩挲著女孩的下頜骨,猩紅火點有意無意的貼近女孩的麵部肌膚。
女孩屏著呼吸,能清晰的感覺到煙頭的溫度在麵部肌膚上慢慢遊曳。
“還有,你爸爸,你堂哥堂嫂……”男人眼底突然生出一絲惋惜,“你侄兒可能也就這兩天了。”
“你、你是不是瘋了!”盛荊掙紮著,抬腿踢向男人。
男人微皺眉頭,左手攥著女孩脖頸使了幾分力氣,輕易將女孩壓上沙發靠背。
“如果你現在去向jane道歉,或許他還能活。”
“我為什麽要道歉,她是殺人凶手!”
盛荊想到媽媽胸口止不住血的窟窿,突然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你也是!你們兩個天造地設,一定會有報應的!”
白辛渡歪著脖子端詳著女孩泛紅的眼眶,果不其然,那裏又要流出些什麽不值錢的東西。
“哦?什麽報應?”
“上次是舌頭,下一次就是……”
“啪!”
一陣響亮的耳光聲響在靜謐的夜晚。
盛荊驚得睫毛都在顫抖,女孩偏著臉,微微張著嘴巴,什麽也說不出來。
男人依舊靜默的盯著女孩的眸眼,眼角被滿腔的怒意浸得泛紅。
“這是最後一次。”
盛荊失神半晌,微微側身靠上了沙發,溫熱的眼角滑過一顆又一顆淚珠。
十七歲那年的暑假,很熱。
三天後。
盛家,白發人送黑發人。
盛珂的葬禮已經結束。
包廂裏。
白辛渡百無聊奈的紮著飛鏢,服務員前前後後送了幾次酒水,男人已經沒什麽耐心。
“ang”的一聲,包廂門被撞開,進來了二十來個白人保鏢。
盛樺和盛桐一身黑衣黑褲,麵色凝重。
fanix端著酒杯指了指兩排保鏢,言辭間帶著嘲諷的笑意“二叔三叔出門這麽大陣勢?”
盛桐的雙眼透著濃濃的戾氣,胡茬也圍了一大圈,看起來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覺。
“我已經活夠了,今兒隻是來送你下去給我兒道歉。”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在空氣裏。
fanix彎腰執起酒杯,微微傾斜杯緣,晶黃的酒水慢慢撒了出來。男人揚了揚眉頭“是這樣子嘛?”
盛桐上前一步,抬手揪住男人的衣襟,敞開的領口露出男人微微泛紅的肌膚。“好歹是大哥的種,我允許你葬在我兒身側。”
盛桐剛轉身想要說些什麽,就被男人隨意踹彎了膝蓋,險些踉蹌倒地。
“二叔,您老身體挺好。”下一秒幾十支手槍對準了男人的腦袋。
盛桐站直身體,怒氣衝衝“一根項鏈就被打發的野種,我受不起你這聲二叔。”
聞言,fanix的眼睛眯了起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逐漸散盡。
男人下意識的摸了摸鎖骨上的銀色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