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三霄宮中，鴻鵠鳥展示著她所得的鏡子、寶劍、珠子和祭壇，講述一路奇遇。桑天子所得的衣服，筆，鏡子，乃至於那塊混沌石，都被拿出來當做奇遇的一部分來展示。
    順便，三霄娘娘做了些評論。
    那件衣服，由雲氣化成，被研究得最透徹。它的品級在幾件法寶中最低，應屬後天上品法寶之列。組成它的雲氣有一片海那麽多。
    雲霄說“此寶陣法奇特，若在水中，聚集雲霧的陣法會散開，形成一座宮殿。若取出來，便會變成一件衣服。煉製它的人簡直是個天才，竟然能讓陣法完美地貼合兩種形態。不過正因為要貼合兩種形態，它的力量不強。桑天子，你可否將這衣服的陣法拓寫出來，傳給我一份，我對這裏的奇思妙想很感興趣！”
    大家都是明眼之人。桑天子坦然說“可以。你若喜歡，把它拿去也行。”
    “我不會跟你客氣，但它太醜了。”
    桑天子啞然失笑，“其實，如果在裏麵輸入法力，也可以五彩斑斕，光彩奪目。”
    雲霄說“那豈不是更醜。”
    “好吧。”桑天子不再推薦。
    說起第二件，那支筆。用天狗毛和混沌金做成，裏麵裝了很多星沙的那支筆。
    瓊霄說“天狗一族也曾稱霸一方，可惜不知天數，妄圖吞月成聖，終究是一場空。這些毛，應該就是吞月的那隻天狗身上的。不過畫符最重要的不是筆，筆再好隻是輔助，用這麽好的材料製作輔助的東西，太奢侈。”
    雲霄看了看，說道“我看，這東西還是另作它用更好。我聽說地府的生死簿和判官筆，便是一套神之又神的法寶，那支筆，可書寫生死。可見，這支筆也可能有別的用途。”
    “比如呢？”桑天子請教。
    雲霄戲言道，“比如，你去找天狗一族，把這法寶拿出來，請他們臣服？”
    “呃！”桑天子說，“那會不會出現另一種結果，那些天狗惱羞成怒，把我當成死敵？”
    “你覺得呢？”雲霄眨眨眼。
    “我覺得，你在看熱鬧。”
    雲霄笑說“因為我也不知道如何用它。如果是我拿到這支筆，要麽學學畫符，要麽就把它送人。現在，我不知道怎麽用它！”
    “好吧，我再考慮考慮。”
    他想，論用筆，地府中有行家可以請教，或許，他可以在那得到靈感。
    說到那麵鏡子——六識鏡。
    用此鏡，可以剝奪人的六識。
    配合幻境，無往而不利。
    用於對敵，也是一件好寶貝。
    碧霄說“此物真是好寶貝。聽說你極擅長幻術，配合這六識鏡，可以讓幻境的威力提升十倍百倍，讓不合理的也變成合理。用它對敵，也可以出人意料，可以緩，可以急，防不勝防。隻是不知道此寶是否可以輔助修煉。”
    雲霄說“最好不要。剝奪靈識來修行，近乎旁門左道，終究不是正途。偶爾用一次還可以，用的多了，必定會傷到根基。修行最重要的不是速度，而是根基與道法深厚。”
    桑天子說“我讚同。”
    對修行，他一向謹慎，連功德都很少使用，更不用說剝奪感官了。
    還有一塊混沌石。
    要不是裏麵打入了陣法，它會很重。
    現在卻飄著，如同一片烏雲。
    對這塊石頭，大家的興趣不是很大，要將它煉成法寶，也隻能煉番天印一類的砸人的寶物，對那種法寶，她們有些痛恨，不大喜歡提起。而若把這石頭分割，威力又會下降，還不如保存為現在這樣——可現在這樣，隻能建個房子，擺放點東西——所以，當大家對此徹底失去興趣，他約麽有了個主意，將其收入法杖。
    它將被用作焚魂燈的燈台——
    焚魂燈的外麵依舊套著盞琉璃燈盞，發著寒光，連混沌石都無法照亮！
    雖然有了法寶，但桑天子沒有忘記他最初的目的，他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
    猜到了桑天子的身份，這一次，雲霄無所不答。連桑天子問不到的，她也給了解答。她甚至像老師似的，給出了方向。
    言傳身教，也不過如此了。
    桑天子這一行沒有遇到什麽敵人，卻有巨大的收獲，簡直跟做夢一樣。
    他在三霄宮待了一段時間，傍晚才離開。趁雲霞無盡處，天邊火起時，他先去火靈聖母那裏送貨，然後才去找真武帝君。一路奔忙，心中雀躍。
    真武帝君不在北天門，但曾吩咐過，無論桑天子何時找他，就一定要帶桑天子去見他。就算現在他正在軍營練兵，也不例外。
    軍營中，真武帝君排演陣法。
    並非複雜的陣法，桑天子從旁邊路過，便看破其中門道。但那種令行禁止，見令即動靜，萬人如一的威勢，即使看破門道，依舊很震撼。
    這樣的天兵，一人或許修為有限，但十人百人加起來，就算高他們一個境界也未必能贏。一千天兵加起來，與一千個比他們境界更高的修士戰，天兵必勝。
    集體的力量是很大的。
    真武帝君手下還有幾種騎兵。桑天子去邊境曾經見過，但數量不多。
    若是騎兵成陣，想必威勢更大。
    來到一座高台前。見真武帝君身披鎧甲，桑天子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登上高台，他對真武帝君躬身行禮道，“見過大帝！”
    真武帝君說“你來了，不必多禮。”
    桑天子說“我來給大帝送東西，聽人說，大帝有要事召見，不知何事？”
    “談不上召見。”真武帝君說，“不過本帝的確有一件事，一定要當麵跟你說。起因是你上次回峨眉山，無當聖母請你指點，期間，天蓬元帥挨了打，臉皮實在掛不住。他當然不敢找無當聖母的麻煩，也無意如此，於是便遷怒到你身上。這北天門並非本帝一人執掌。他找茬說，北天門乃軍事重地。你的職務名不正，言不順，一定要收回。本帝沒辦法，隻有給你換個職務。但本帝又料想，若在北方四聖的範圍為你尋找職務，天蓬一定還要找茬。故而我尋了一道玄武令給你。你有此令，按理說也可以來去自由，暢通無阻，但天蓬那邊必定設法阻攔。你可以先飛到天庭再傳送。回去沿原路即可。”
    桑天子為其中變化感到莫名其妙。但仔細一想，天蓬元帥被無當聖母按在地上削，怎麽能一點不生氣？生氣後把火發在他身上，也算合理。至於他的天職，天予天取，更是合理。所以他雖然很麻煩，但真沒有可辯駁的。
    他說“如此，多謝大帝恩賜！”
    真武帝君見他答應我了，才把那黝黑的玄武令遞出去，說道“不必客氣。你以後來回不便，無需親自送貨，我會派遣天兵去取，火靈聖母那邊，我也順手幫你送。財神爺那邊，想必有三霄娘娘代勞，不用本帝幹涉。”
    桑天子說“多謝，如此省了我好大工夫！”
    真武帝君又取了本冊子給桑天子，說“用玄武令畢竟不如之前的方便，這兒有名山大川對應的天庭位置，可以方便你出行。”
    這又是一件好東西，非常實用。
    桑天子謝道“多謝大帝！”
    他分不清這是私下饋贈，還是明著賜下的，所以不提。
    收了東西，又說道幾句玄武令的事，他告辭離去。不久來到峨眉山上空。
    從天界的雲霧中往下看，數百萬裏山水縮小成一幅畫，大河蜿蜒，湖泊與城池，成了星星點綴在畫卷上。從高處看，一切都很美的樣子，紅塵，人間，一塵不染的樣子。
    他心情不錯，自言自語道“若不是這麽走一遭，哪裏會看到這樣的景色。地仙界的一切，換一個角度，竟然如此壯麗。如同回望曆史的某個階段，抹去了塵灰，隻剩下巍峨的骨骼。”
    嫦娥見他身邊無人，以為他在跟她說話，便回道“改天你來太陰星，你看到的天庭，也像現在看到的一樣。但看得久了，就變得平常，反而不如記憶裏的一片小地方。”
    桑天子說“如酒，曆久彌新。”
    嫦娥說“喜歡喝酒的人才那麽認為。我倒覺得，那更像是一顆星，閃爍來閃爍去，好像跟我有關，又好像跟我無關。”
    桑天子說“那是因為，你脫離人世間太久了。你沒有了跟人間有關的新的趣味，就覺得世間無趣，其實趣味都是自找的！”
    嫦娥說“但無趣卻是被迫的。”
    桑天子說“嗯哼，你越來越會狡辯了。”
    嫦娥笑說“師父教得好……”
    有趣無趣地聊了幾句，桑天子飛向地仙界，他的速度挺快的，目光盯著地仙界的山山水水，心中想著，他或許可以用那支筆畫畫，寫兩篇文章之類的，但也是個用途……
    嗖，他路過了一片雲朵，雲朵中綻放光華。他的眼睛一閃。他趕緊停住，返回到那雲朵邊，一張冰寒的寶圖在那炫耀著顏色——咦，這裏有一件法寶，誰將它丟在這裏的？
    桑天子好驚愕，說“嫦娥，你給我作證，我這絕不是偷竊，這是我半路撿的。不過好奇怪，這裏怎麽會有一件法寶？”
    嫦娥說“這大概就是氣運吧？”
    桑天子說“任意拋一枚錢幣，不作弊的話，總是趨向於正反各半。就算氣運逆天，也不會連扔一百次向上……反正，很奇怪！”
    嫦娥說“你可以裝作沒看見！”
    “那不可能。”桑天子一伸手收了，“你沒聽說過一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當年紅雲在紫霄宮讓了聖位，可沒見他有好下場！咦，這法寶這麽多妖獸，很厲害的樣子，法寶都快破了。哎呦呦，看吧，我剛才要是不取此寶，這些妖獸撐破了法寶，必定落在峨眉山，它們看起來很厲害，到那時，並定會釀成一場大禍……哎呦，連法寶都吃，這什麽東西？聞所未聞。”
    他將那張圖收進水火葫蘆，往冰霜裏一抖，數百萬隻冰火犀牛翻倒。
    它們一被釋放，便亂吼亂叫，撲向一大塊冰寒中。它們的肚子可真大，像呼吸似的鯨吞蠶食，將數十裏的冰塊吃光……
    “這麽個吃法，也不嫌硌牙！”
    “看起來像犀牛，但我從來沒見過。”嫦娥看了好一會，“一下子這麽多，我猜他們以前在一個小世界裏，但他們把那方小世界吃空了，最後吃進那張圖裏，把那張圖也快吃空了。然後才被你意外地發現……看，他們在吃幹冰……這等凶物，好像是混沌物種，不知何時進入了洪荒？”
    這樣的猜測也算合理。
    桑天子說“它們什麽都吃。”
    嫦娥說“混沌物種都那樣。若不是什麽都吃，他們也不可能在混沌中生存。混沌，比洪荒最荒涼的地方更荒涼，比洪荒最危險的地方更危險。混沌是朝生暮死的地方。”
    可是這麽個吃法，著實驚人。
    它們吃了幹冰，一部分更強的，往更深處狂奔。它們飲液氨，臭氧，液氧等等，什麽東西都不放過，什麽東西都能消化。
    在喝了液氧之後，它們的身體裏燃燒起酷烈的火光，把它們燒的像燈一樣，而它們不僅沒被燒死，反而更加活躍。
    它們是如此的凶悍，以至於撲向劍鞘。
    它們竟然要啃食混沌石。
    嗖嗖嗖，十幾道劍氣劃過，鏗鏗鏘鏘地打在那十幾隻凶物身上，可那些有的身死，有的傷殘，有的摔了個七葷八素，爬起來，竟然還活蹦亂跳。它們一扭頭，把死了的同族吞噬，把重傷難愈的，也咬死吞噬。簡直沒有底線——但就連那些凶物，也不是最強大的。最強大的凶物能夠感知到危險，根本沒有亂來……
    “這，這是冰火犀牛。”嫦娥忽然認出它們來了，“我曾經在一本書裏看到，冰火犀牛是混沌群居物種，性貪婪，好吞噬，所過之處，雖劇毒之物不留分毫。它們有時會被毒毒死，但是很少有屍體流入世間，原來，它們就連屍體也不放過。幸好你把它們收了起來……”
    “這些冰火犀牛，都是什麽實力？”
    “混沌群居物種一般都以大羅金仙為首，且不止一隻。至於金仙，想必有很多。不過它們似乎並不會厲害法術，它們的全部本領都在生存上。放心，它們逃不出水火葫蘆的控製。”
    “大羅金仙，金仙，這怎麽可能是小世界的生物，這事兒越來越離奇！”
    “你這些，可能沒那麽強。”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試試？”
    “不知。”嫦娥說，“我對此所知甚少。那我勸你，沒有絕對把握，還是不要去碰它們。”
    “當然，要碰，也得先弄死。”桑天子說著，把一隻在劍鞘邊遊蕩的冰火犀牛往劍鞘上一砸，喚起一縷劍氣，將那隻冰火犀牛剖了，他將那張新到手的寶圖往裏一抖，把那隻冰火犀牛的屍體裝了，取了出來，“活的先不說，先弄一隻死的研究一下。我不想在我的法寶裏，養殖一群莫名其妙的東西。而它們又特別強大……”
    嫦娥略感無需，吐槽道“就算他們厲害，一切也不會脫離你的掌控。”
    桑天子沒有理會其中的情緒，把日月寶鏡收好，他對那冰火犀牛展開研究。
    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著實嚇一跳。
    那冰火犀牛的身體，就像一家非常齊全的化工廠，進行著各種化學轉化與合成。他可以把空氣和水，分解合成成氨，再加別的東西，合成氮肥、樹木，以至於最複雜的器官。在他的身體裏，有塑料，布，橡膠，有石頭，金銀，水火，有散落的冰塊——簡直就是個百貨商場。
    桑天子不禁感歎，“它究竟怎麽活的？”
    化工廠很危險，冰火犀牛雖死，但它身體的很多部分還在運轉。切開時劈裏啪啦的，到處都在爆炸。簡直是一場災難。
    但不得不說，得到了這麽個東西，對於研究各種物質合成很有利。
    才琢磨一會，他便研究出很多法門。
    結合他的記憶，他看到諸多可能。
    “怎麽樣？”嫦娥看不懂。
    “不是一件壞事。”桑天子說，“這家夥的身體，給了我很多靈感，如果我能把它用工廠的形式再造，人間將會變得很有趣。”
    “再造？可能嗎？”嫦娥更不解。
    “試試你就知道。”桑天子取了些液氮和液氫，放在火裏加壓，再加入二氧化碳，結晶成氮肥。他說，“這東西對木頭有用，適當加一些，應該可以讓糧食增產。要麽就是這樣，它的身體裏，有諸多類似的變化。這肯定不是壞事。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我葫蘆裏的那些工廠。我一直想給他們換個更安全的地方，一直沒有太好的主意。現在看來，不換也不行啦。”
    “剛好，你有一件新的法寶。”
    “不錯，都準備好了。但是工廠不大方便轉移到那張冰冷的圖裏，不如轉移到外麵。這張圖裏，就作為一個暫時的研究所。”
    “為什麽是暫時的？”嫦娥今天有很多問題。
    “很簡單，我估計我的身份很快就會暴露。等到別人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再保密，既然不必保密，那就沒必要再把他們關在法寶裏。既然暫時的，也沒必要考慮他們舒不舒服。進去吧，還有這隻不老實的雷雕獸……”桑天子把靈龜賢者一等送進新得的法寶裏——因為裏麵裝過冰火犀牛，又屬於冰冷的法寶，他將其取名為冰火圖——他將琉璃燈，雷靈珠和那些靈寶金錢的工廠也都轉移到裏麵，交代道，“爾等在此解剖那頭冰火犀牛，我這裏有些粗淺的想法，你們可以作為參考。若做得好的話，過段時間你們就可以出去。”
    出去？多麽遙不可及的字眼！
    但是這一次或許真有可能。
    一點希望，足以讓大家精神抖擻。
    連雷雕獸也圍著冰火犀牛轉悠。
    而那些工廠，被桑天子盡數搬到日月塔裏去。交給焦葉，相信她可以用好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