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兩儀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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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如果說,把峨眉山挪到三霄宮來,還是心中的記掛。可桑天子收購廢品,真的隻是順手。隻因這裏麵利益極大,花翎鳥替他把事情搞大了。
很大很大,他的那三座星,數日間就被花光。
但確實沒有白花,它們換來了十八個地球那麽大的廢品。不過廢品中間空隙太大,認真算,頂多隻有六個地球那麽大。
根本沒法分揀。但太上老君教他的東西裏,有返本歸元之法。
隻不過要分這麽多,不太容易做到。
因為他必須控製都天神火,像穿針引線似的蔓延到這堆廢品中,根據廢品特點,調整都天神火在各部分的強度。如果讓太上老君出手,完全可以在數息之內,把這幾堆廢品返本歸元。但對桑天子來說,就不容易了。
他的《火神經》還沒修到家,甚至還做不到把大日金焰轉化成都天神火之外的火焰。要想返本歸元,要費不少力氣。
“隻用火,對我太難。可我又不傻,我可以先大概分開。”
他去了趟地仙界的北海,那裏有經年不化的巨大冰山。冰山下有探不到底的水,裏麵的生靈極少。他往太清寶珠裏灌了許多水。用水把垃圾山浸泡衝洗三遍,過濾了許多輕浮細小的東西。接著他引入雷電,把金屬和非金屬區大概分開。然後才用火,穿針引線似的蔓延進金屬堆,分類地融化某一種金屬。最後再算清配比,把並不純粹的金屬融化成合金。當然會有些雜質,但隻要強度足夠即能使用。
“隻不過若拿來出售的話,未免太掉價,會傷了我的名聲。這可不好。不如煉成法寶,買賣法寶的話,沒人管材料純不純。”
至於煉什麽,最近三霄一直煉劍,讓他頗有所悟。
“我也煉誅仙劍陣。材料差,我再多煉一些。金靈師姐的那套誅仙劍陣,用玄仙和真仙駕馭,而我的這套降一階,煉成真仙和天仙駕馭的陣法。她們一座劍陣用十萬把混沌鐵劍,我煉百萬把。百萬把劍齊出演陣,肯定厲害。對了,我還可以用計算機來掌控劍陣,雲宮裏有這套係統……”想到這,他立刻尋索他需要的東西,研究起來,“所以我還需要煉一根柱子,一根柱子便是一個係統,可以掌控一萬把劍……這兒有個聚合的係統平台,我可以煉一根大柱子,掌控一千根小柱子……可是再往上就不大好弄了。先不管後麵的怎麽做,先把這一套弄出來,再攻關別的。”
煉誅仙劍陣的劍,不同於尋常飛劍,瓊霄設計的那套陣法頗為複雜,三霄一起煉,將那十萬把劍煉出來也不容易。
“讓我自己煉,要弄到何年何月?”
如果能找很多人幫忙的話,就不是問題了。可哪裏有那麽多人?
如果能用機器來打入法陣的話,也不是問題。可是現在哪裏有那種技術呢?
思索時,好些金屬從廢品堆裏流出來。廢品堆裏還殘留一些水,也被蒸發出來,化成雲氣。流動的金屬發著火紅的光,好像從雲裏飄下的彩虹瀑布。它們把那雲也染了顏色,從遠處往那雲山上看,那仿佛是一座偉大的仙山。
一片好景流入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卻茫然,隻想把那好景變成好法寶。
“嗯?”他忽然看到一處不正常的景象。金屬流到溝壑裏,流到不遠處,分了叉,往左往右,畫出了一個圓。那圓很平整,絕不是自然的流向。
他神識掃過分叉處,忽然驚喜
“是陣法,這裏有陣法。”
他從未在這裏布置過陣法,也弄不出來這樣宏大的陣法,這是太上老君的東西,這是太上老君布置的陣法。為了看清這陣法,他將天離火神鞭投入其中,都天神火噴湧而出,遍布太清寶珠。同時,他催動太清寶珠,把都天神火吸附。兩邊一起用力,他才看到那圈圈圓圓的大陣,“太極兩儀微塵陣?”
那是太上老君煉化混沌之氣,定地水風火的陣法,正是太極兩儀微塵陣。
不過,沒有太極圖或混元一氣太清符做陣基,這隻是普通的太極兩儀微塵陣,並沒有那麽大的威力。隻是很大,很大……
火神界是扁長的空間。太清寶珠裏的空間,是火神界內最長距離的三倍,堪比二十四諸天裏的一層天,且是一個球,又是二十四諸天的一層天的五倍高。而這裏的陣法,遍布了太清寶珠整個空間。大到讓桑天子視而不見。
就算沒有陣基,這陣法也很強大,比後土娘娘的四象陣更加高明。後土娘娘的四象陣,隻能在火神界定地水風火,而這陣法在太清寶珠的加持下,可以把混沌之氣煉化為地水風火。定地水風火隻是另一個功能。
“真讓人歎為觀止。聖人用過的法寶,總會留下聖人痕跡。”
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麽人們會瞻仰聖跡。當你來到一個地方,看到你一直努力做的事,有一個聖人已經做成,且做得讓你無法超越,隻能臣服,隻能瞻仰……
“不過,現在它是我的。”桑天子因此想起另一種煉器法,“對了,這不就是現成的麽,我隻要把金銀融化,無需分辨何種材料,把它們填滿這陣法,然後用須彌之法,把這陣法壓鑄成一件法寶,不就是最好的法寶麽?”他看向那堆廢品山,心中早已躍躍欲試,“成功的希望很大,煉了。火,燒它。”
天離火神鞭並未取出,桑天子控製著鞭子,把火舉起,灼燒那巨大的廢品堆。無數鋼鐵融化,塌陷。他控製太清寶珠,將那些金屬液引到陣法上。
天庭日夜交替,天上三日夜後,那很大很大的廢品山盡數融化。
“差最後一點。”金屬液也在下一刻遍布大半個陣法。至於剩下的陣法,也被填滿了,填滿它們的是之前衝擊廢品的水,“好,滿了,都天神火回。”
他用天離火神鞭收回都天神火,整個太清寶珠裏迅速黯淡,熄滅,隻剩下一條鞭子發出炙熱的光。他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法力打入太清寶珠,輕喝一聲,“聚。”哢嚓哢嚓,似乎是冰麵碎裂的聲音,一個東西在太清寶珠裏發出響聲。失敗了?現在還不能確定。可能那塊用水填滿的陣法不穩當,但聚成須彌,想必就好了。他繼續,一個巨大的網,迅速變成一個巨大的球,這巨大的球,放慢速度收斂,又是天上的一個日夜,他縮小成一間屋子那麽大。響聲也越來越大,哢嚓哢嚓,現在已變成三九天劫的聲音。失敗了,他還不願意相信,“再聚,聚,聚……”
忽然隆一聲響,那隻被他擠壓著的金屬球,忽然間塌陷,然後崩碎,脹大,轟的一聲,炸開成一千零一萬個碎片,飛往三個方向。
“咳咳。還是,有點問題……”
但他想,就算失敗了,也不算完全失敗。還有一塊兒沒有爆炸。
金屬融化的那一塊兒沒有炸。他頗為欣慰,心想,想煉一個球,結果煉成了一隻碗,那也不錯。所謂依著葫蘆畫瓢,隻要能畫得像,那就是本事。
他放緩了壓力,就在這時,他又聽到轟隆轟隆的響。
那之前沒炸開的一塊兒,那之前爆炸沒有炸勻的一大塊兒,現在都炸開了。
“完了,白忙活了。”他搖搖頭,歎道,“好歹給我留一點!”
能留一點,煉成幾件法寶,好歹能回個本。
就在他還存有一絲期待,眼巴巴地等待時,忽然察覺外麵有人進來,他趕緊把一切收拾好。等了片刻,見到焦葉和花翎鳥一起進來了。
焦葉送來最近分揀的毒蟲,和最近大家交來的仙鋼、仙銅和仙金訂單。這些是雲宮無法處理的。剩下的東西,他們都分派下去,並搞定了。而花翎鳥則繼續著她的收廢品業務,幫桑天子收了上次七倍的廢品。
桑天子一估摸,把焦葉帶來的金屬煉好,所得加工費差不多能抵廢品的價格。
她們兩個,莫不是商量好的。
也好,他說“放下吧,明天來取。”
“是。”焦葉應了一聲,然後問,“君上,您剛才是不是煉什麽法寶?之前我看到您閉關的地方風起雲湧,聽人說,您是要煉一件極好的法寶。我剛才聽到好多響聲,我之前聽過那聲音,似乎是法寶爆炸。君上,您要煉什麽法寶,竟然還會失敗?”
桑天子被人戳破,翻了個白眼。
但是,太清寶珠裏持續的劈裏啪啦聲,依舊向大家展示他失敗的景象。
但他狡辯說“也不能算失敗,因為練廢了,也算法寶。”
焦葉和花翎鳥都是一臉不信。
“還不信,你們等等。”桑天子瞅著一塊相對完整的法寶,先用都天神火覆蓋,尋索其中的裂縫,將其分開,然後取出一片出來。那是桌子大小的一塊,不大規則。他掂一掂,竟有上百萬斤,比金箍棒更重。他想了想,又用都天神火覆蓋,尋索到這一塊碎片上的弱點,燒成裂痕,輕喝一聲,“破。”那碎片在他的掌中碎成上百塊,大的三四萬斤,小的數千斤,他輸入一點法力,那些碎片個個都發出耀眼的光,他取出一根光華均勻的、細長的碎片,用都天神火修了修邊,化成一根鐧,說,“看吧,這法寶就算不是後天中品法寶,起碼也能算後天下品法寶。比尋常仙器更好。”
他將手中的鐧扔給焦葉,焦葉驚喜地接住,隻覺手上一沉,差點沒拿住。
她麵色奇怪,輸入法力,揮舞了一下,那鐧上洶湧著光華,把一道道雲擊碎。
她驚歎道“這肯定是中品法寶,中品法寶中也算好的。”
桑天子笑說“倒沒那麽好。這些,都分給你們,不必融化,你們可以拿去修剪成自己喜歡的法寶,或者填補些材料,也行。”
一聽有東西可拿,花翎鳥最先跑過來,說“她有鐧了,我要這塊最大的。”
“好。”焦葉答應了,指向差不多大的,說,“那我要這一塊。”
花翎鳥再指向下一個,一個接一個,把那堆東西分了。
總之,還是失敗了。但失敗之後的碎片,能挑出很多不錯的法寶。
所以更讓焦葉疑惑,他究竟煉什麽法寶,能夠這個樣子。莫非是至寶?
至寶——不是一般人煉的出來的。那件法寶若煉成,頂多是極品法寶。在極品法寶中,也不是最強。比起日月寶鏡、冰火圖那樣的,肯定比不上。
“可是,怎麽樣才能煉成呢?”
這是個問題,需要好好回答。
用一塊碎片把她們打發了,桑天子先把她們要的東西煉好,再把毒蟲熬成丹藥。等第二天她們來,把東西交了,賬目結了,圓滿了。
不過她們倆接了東西,並沒有走,還盯著桑天子,眼巴巴等著。
桑天子問“你們還有事?”
“君上。”焦葉說,“您那件煉廢的法寶,碎片不少吧。反正這些普通法寶,您也用不著,要不交給我們,我們幫你賣出去,換點好材料,您還能接著煉製更好的寶貝。我們會努力,把那些當法寶,賣個好價錢。”
“對。”花翎鳥說,“小老爺,你把對你沒用的東西都交出來吧。”
嗯?她們怎麽好像是打劫的?
不過那些東西,的確不太好處理。
融了吧,有點可惜,不融,留在手裏確實沒什麽用。
桑天子說“我拿一些給你們。”
碎片散落各處,若想都找回來,要花費好大力氣。但他隻要找到較大的就可以。也就是最後破碎的那些,那些都散落在一小片地方。他輸入一些靈氣,掃過那裏,可以看到特殊的光影的,便收進儲物法寶。收了兩堆,各有三百多萬噸的重量。
他把儲物法寶分給她們。
她們接了,查探一番,都很滿意。
但實在不知她們能賣多少錢。
那邊還有更大的一堆廢品山。桑天子想到,這樣的法寶,他可以再煉好幾批。既然如此,能賣多少錢就不重要了。反正不會虧。
但是失敗的陰影仍在,他不願意立刻就開始。他想做點別的事。
除了煉器,煉藥,就隻有金蟬子的第十世讓他關心。
“第十世,究竟能不能死?”他疑惑,“死了之後,會不會有第十一世,會不會有第十二世?就這麽一代一代這麽推遲下去,直到成功的那一天?又或者說,如果接下來我出手,會像那些妖精那樣,被命運製服?”他的腦海裏莫名地出現冰裂聲,出現法寶爆炸的聲音,讓他想起煉器的失敗,“也許我該找個人請教。”
這是聖人算計,普通人不能解。他想,他現在能找的隻有太上老君。正好他想問問,用太清寶珠裏的陣法煉器,有什麽竅門。
於是他出關,跟雲霄說了一聲,便飛去了兜率宮。
欲求見太上老君。還沒到門口,金角童子便出來迎他,“老爺請師兄進去。”
桑天子回禮說“多謝師弟。”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黃龍真人和青牛,進了兜率宮中。太上老君剛收了一爐九轉金丹,輕聲道“來得真巧,這一爐九轉金丹剛出來,讓你碰著了。”
說著,他竟把手中的小瓷瓶給了桑天子,裏麵有九顆丹藥。
桑天子不客氣地收了,說“多謝大師伯。”
太上老君請他坐上蒲團,說“你來兜率宮,想必是有事情。”
桑天子直言道“是,弟子想問,當初因咒我而轉世的金蟬子,據說是佛教東傳的取經人,那他在取經的時候,會死嗎?”
太上老君說“聖人之下,無人能保證不死。金蟬子不過是一個取經的小和尚,死不是不可能。隻不過,在他氣運最大時殺他,要付出很大代價。”
桑天子問“誰付出代價?”
太上老君說“能殺他的人不多,你算一個。當然是你付出代價。”
桑天子說“那要是別人動手呢?”
太上老君說“真愚鈍。”
嗯?桑天子一愣,暗自一歎,看來,別人動手也會算在他頭上。果然,這個事兒不好辦,那就坦白吧。他取出用金蟬子煉出的那把劍,和金蟬子的九個轉世身,說“大師伯,我若將這九粒九轉金丹,喂給金蟬子的第十世,他能否成佛?我若把這九粒九轉金丹,喂給這九個轉世身,他們能否複活?”
如果金蟬子成佛了,那還要取經嗎?他助金蟬子成佛,算不算功德?而且如果這幾個轉世身都活了,還會繼續去西天取經嗎?這都是問題。
太上老君平靜地說“取經人並不是定數,可以改。”
“啊?”桑天子鬱悶,那還算什麽,謀算即使成功了,對方換個人,照樣取經,照樣將佛經東傳,有什麽損失?
可他自己費大力氣,得不償失。
太上老君說“金蟬子已經死了,下一世已不是金蟬子。算了吧。”
“是。”桑天子一聲歎息,把地上的屍體收起來,又問,“大師伯,弟子還想問,弟子用太清寶珠內的陣法煉器,可它受不住壓力,忽然爆開,是何原因?”
太上老君說“原因有三用材不精,各處不勻,死寂不動。陣法乃為貫通法力而設置,用陣法煉器,器即是陣法,則此器之用材必須能貫通靈氣。靈氣貫通後,若各處不均勻,則如大河中間忽然窄成細流,豈能不激蕩?且上乘法寶,都可以自己呼吸天地靈氣,互相流轉,互相支撐,隻靠壓縮陣法,豈能成器?”
果然如此,桑天子越聽越有道理,可是這樣一來,想用此法煉器就困難了。琢磨了片刻,他先把問題放下,說“這大概是我修元嬰身時落下的毛病,當時也是顫顫巍巍的,我用法寶鎮壓才挨了過去。”又問,“師伯,弟子還有個問題,我龜靈師姐前世死於血翅黑蚊之手,想報仇,弟子想問,血翅黑蚊可滅否?那一族身上真有無量氣運?”
太上老君笑說“血翅黑蚊與佛門氣運相接,數量不可計數。但等佛門盛極而衰,其氣運也會衰減。想滅其族,卻不容易。”
不容易,不是不可能。大概佛門衰弱之後,就有可能了。
隻不過那個時候,太遠了。
桑天子的幾個問題都有解釋,可心裏還記掛著最初那個問題,金蟬子。他想了想,把蓮花法身從劍上拆了取出,問“大師伯,此物可能化解?”
太上老君說“從何處來,用到何處去。你將此物煉成丹藥便是。隻是切記,這十粒丹你不要吃,也不要分給第三個人。好啦,回去吧。有空便去北海看看,那裏有一隻玄龜,因補天而被斬了四足而身死,之後身軀又被人瓜分,怨念滔天,以至於成了一個大禍害,所在之地神人難進。你或許能渡化它。”
桑天子雖然不解,但是記住了,說“是,弟子會盡力而為。弟子告退。”
北海,玄龜,他很久以前就有接觸。既然金蟬子的事辦不成,去看看也無妨。隻不過既然玄龜所在之地神人難進,他真能渡化?連太上老君也用或許二字,他想,這事兒隻怕沒那麽容易。去看看,若是不行,就趕緊溜,可不要耽擱。